第7章 我不想和离
老太君笑笑。
“我一个老婆子,哪敢处置楚王爷。既然楚王无心这桩婚事,那便作罢。就此留下和离书,也算两清了。”
屋外的萧楚身子一僵,双手握成了拳,踌躇半晌,说:“我不想和离。”
冯娇呆住了。
闹到这般地步,他竟然还不想和离?
萧珏闻声皱了皱眉头,声音清冷透着不悦,“难不成你要休妻?”
“不,我根本没想过休离。”
萧楚着急解释:“皇叔、老夫人,我对阿舞是真心的,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她。”
对冯娇,不过是一次意外。
他怎么也想不到,冯娇会有孕,拿掉孩子就再也做不了母亲。
他的良知迫使他不能抛弃她们母女,才会临时纳她进府。
他本想亲自向冯舞坦白。
他真的很爱冯舞啊。娶她,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冯舞只听到萧楚的声音,便厌恶的蹙紧了眉。
不等萧楚继续狡辩,冯舞突然惊叫起来,“不要!”
她不停的挥舞双手,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不要过来,不要打我!”
“舞儿——”
老太君慌忙撑身赶来,才碰到她的臂膀,冯舞触电般的抵触。
“不要,不是我干的,我没有害人!”冯舞紧闭双眼,梦魇般的喊叫。
“舞儿,是我,是外祖母啊。”
老太君心疼的抱住她,眼泪哗哗的流。
“舞儿不怕,没人敢伤害你。”
她向窗外厉声呵斥:“楚王,你把我儿害成这样,还有什么脸说真心。趁早写了和离书滚!”
萧楚却固执的不愿起身。
“王爷。”冯娇扯动他的衣角,眼巴巴的等待他的决定。
她看不懂,萧楚到底顾忌什么?他就真的那么爱冯舞?
明明今天已经撕破脸了啊。
两方僵持不下。
萧珏半靠着椅背,注视帷幔后受激的身影,清眸泛了心疼,心尖压下的疼痛再次剧烈翻涌出来,无法压制。
徐伯见势弯身伸出手,附耳催促,“王爷,走吧。”
萧珏隐隐忍剧痛,抓住徐伯的手起身,踉跄出屋,落在萧楚身上的目光凛冽而又骇人。
“本王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若不能如老夫人意,只能奏请圣上裁决。”
话毕,萧珏身形虚晃而去。
老太君气急喝道:“听到你皇叔的话没有,还不快滚!”
青梅、红梅进屋,“砰”的关上了门。
堂堂王爷就此被隔绝门外。
冯娇替萧楚憋屈,心疼的哽咽了声音,“王爷,回吧。”
萧楚一语不发的起身,将冯娇交由两名丫鬟,自己向屋中深深鞠下一躬,垂头丧气的走了。
那颓废的身影,凭增了冯娇的恨意。
她怨毒的剜了一眼房内,不甘心的带着屈辱离去。
屋中,冯舞埋在老太君怀中,望着几道消失的虚影,慢慢垂下眼帘。
短暂的喧嚣后,鸿福寺终于得以安宁。
老太君不堪乏累,守着冯舞沉沉睡去。
冯舞却再也睡不着。
她一闭眼,那抹踉跄孤冷的身影不停的闪现,在她心头挥之不去,较之今日经历的一切都要深刻,压得她胸口发闷。
“啊——”
恍惚间,一声短促凄厉的叫声刺穿冯舞的耳膜。
冯舞猛地惊坐,悄悄穿衣下床。同守夜的梅书说出去走走。
梅书不放心,“外头天冷,您身子受不住。”
“没事,有披风护着,不要紧。实在是闷得慌,想喘口气。”
冯舞穿好披风,遮护好脑袋,便带着阿文出了禅院。
她脑袋的伤口并不大,只是晚间太激动,才会晕眩,上完药好多了。
她本能的在蜿蜒的小道上穿梭,步伐越来越快,迫切的想要追寻声音的出处。
一个青衣和尚匆匆忙忙的闪过,冯舞凭直觉跟了上去。
他进了一个院子,里面闹哄哄一片。
“按住他,别让他动。徐伯,你力气不够。再叫两个人搭把手,都杵着干什么?是你们主子还是我主子?”
和尚一进屋就开始训斥着忙碌。
守门的侍卫紧急进屋搭手。正是萧珏的侍卫。
杂乱无章的嘈杂声中,冯舞清晰的听到屋中痛苦的呻吟,像是极力隐忍克制,却又控制不住的倾泻而出。一种坠入深渊的无力。
“哎呀,你到底干了什么?徐伯,把他按好,不然就捆住他。”
和尚神色着急的出屋,撞见进院的冯舞,双手合十连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里怎么有个女罗刹。”
冯舞问:“小师父,里面出什么事了?”
“看不见么,肯定不好的事。”
净清因为烦躁,语气冲了些,“快走,别挡路了。”
他急急的绕路离开,冯舞追上去问:“小师父,珏王爷到底怎么了?”
净清这才仔细打量冯舞,脸色更差了,“你是老太君的外孙女?”
“是。”
净清一拍大腿,“坏了坏了,我就说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病了,原因在这。小祖宗,赶紧走,你在这儿,他好不了。”
冯舞茫然。
“我兴许可以帮忙。”
“你……”净清伸手指她,又无奈的放下,“罢了罢了。”
“砰!”
两团黑影一前一后从屋中飞出,重重的坠落在地,纷纷吐血。
净清一拍手,“完了,控制不住了。”
他根本来不及回去配药。
“王爷,您忍一下,千万不要再动气。”
徐伯竭力按住床上的人,奈何萧珏力气太大,根本压制不住。
此时的萧珏猩红了眼,皮肤白到几近透明,双唇却红的滴血。
他反手掐住了徐伯的脖子,在失控与理智间徘徊,“走开,别碰我。”
徐伯脸已经由红到紫。
冯舞冲进屋,夺了阿文手中的剑冲过去,剑鞘对准萧珏的后脑用力一敲。
萧珏猛然一滞,竟松了手,轰然倒下。
净清惊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你你你,你怎么把他打晕的?”
他点穴、施针都没有用,她竟然一棍子解决了。
“以前练过。”
冯舞来不及解释,抓起桌子上的银针,毫不犹豫的对着萧珏的穴位扎了下去。
下手之精准刁钻,净清直接目瞪口呆。
那几个穴位既重要又特殊,一不小心就会丧命,任何一个医者都不敢贸然动它。更何况是同时下针。
萧珏痛苦到扭曲的五官慢慢舒展,手指渐渐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