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明明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但米特罗维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汗毛倒竖。
她来不及去想那种微妙的熟悉感到底来自于哪里，身体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往左一折，就地滚倒，下一秒，她曾经靠着的那块石壁就石屑飞溅，有了三道深深的沟壑。
“这个秘密在石壁之后吧？我没有开启，我根本没有看到你的秘密。”米特罗维边闪躲边快速说道。
可对面那个人仿佛充耳不闻，依旧发了狠地向她攻击，一看就想置他于死地，不留任何余地。
这不正常。
米特罗维异常冷静，大脑转得飞快。
石壁有没有被开启过，这个神秘人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这里被操控的恶魔这么多，按道理说，她被发现后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才对，毕竟她有实力，而守护秘密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可为什么这个神秘人却招招致命，看起来只一心想把她杀死，根本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这股奇怪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还有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又是从哪里来的？
她认识这个神秘人吗？
为什么这个神秘人对她的一招一式都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米特罗维咬牙挥出长鞭，早已暗淡的业火在黑暗中一闪而逝，被神秘人很轻易地躲过，顺便操控一只恶魔挡在他前面，毫无抵抗地被长鞭直接抽成两截。
不对劲！这特别不对劲！
这个神秘人在做什么？他明明可以很轻松的躲过去，却为什么偏偏要让这些恶魔挡在面前？还毫无抵抗地被她一招毙命。
米特罗维再次甩出长鞭，神秘人将已经毙命的恶魔甩在地上，十分细心地注意着飞溅而来的血液有没有沾到自己身上。
就这一分神的时间，米特罗维的长鞭就已经要到眼前，没有躲避的余地，神秘人索性抬手打偏长鞭。
就只是轻轻抬了一下长鞭而已，米特罗维就觉得长鞭的掌控权被那个神秘人夺走，如游蛇一般绕过他身前，画了一个半圆，反而向他身后飞去。
一道凌冽的黑芒从长鞭中流过，比此前庞大数十倍的业火从鞭梢猛然蹿出，一举将跟在神秘人身后的大片恶魔全部烧死。
业火在神秘人身后盛放，照亮了神秘人周围的所有空间。浓郁的血腥味逐渐蔓延，米特罗维看着神秘人半映着业火的侧脸，难以置信，“……小奥？”
那一瞬间，米特罗维想起了那种违和感到底是什么。
谁才能这样控制大批大批的恶魔？
初见神秘人时，那种刺痛她，想让她不由自主臣服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还有，谁才能在魔域中来去自由？
是魔王之力。
是魔王。
米特罗维的脊背攀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像是面对巨人时无法掌控自己生命，也无法逃脱的蠕虫。
被看到样貌的小奥没有丝毫动容，看米特罗维的眼神和看一具死尸没什么区别。
不管秘密有没有被看到，样貌有没有被看到都不重要了。
米特罗维是无论如何都要死的。
他绝不容许半点差错。
整个五层剩下的恶魔寥寥无几，尽管被操控者亲自杀了一大片，他们依旧像最忠诚的奴仆一般把小奥簇拥在正中间。
业火燃烧完毕，空间又重回黑暗，米特罗维只觉得几道风声闪过，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捆住手脚牢牢钉在石壁上。
簇拥着小奥的恶魔伸出利爪缓缓上前，想要把她撕烂。
石壁冰凉一片。
电光石火之间，米特罗维想到了什么。
她睁大眼睛。
“等一下！我知道你的秘密是什么了！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你还记得曾经被你救过的那株火苗吗？是她和你一起共筑这个秘密的对不对！那片石壁背后就是你收集的j……唔唔唔！”
被操控的恶魔一把捂住米特罗维的嘴巴，堵住她即将说出来的那个词。
小奥的眼睛在黑暗中红得发亮，他一把冲上前扼住米特罗维的下颌。
米特罗维的话唤醒了他被遗忘的记忆。
他有些发狂。
明明他当时已经把所有参与过的人全都关进了第五层才对，为什么还会有遗漏？
为什么被遗漏的偏偏是米特罗维？
小奥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太害怕了。
害怕缇菲娅知道他做过什么之后厌恶的眼神，害怕缇菲娅淡淡地对他说“我不想要你这个收藏品了”，害怕缇菲娅和他解除契约，害怕缇菲娅离他远去。
混乱的心绪影响到了受他操控的恶魔。
本应该直接将米特罗维撕开的利爪颤抖地偏了方向，在米特罗维的右手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新伤撕裂旧伤，米特罗维的整条右臂顿时鲜血淋漓。
扼住她下颌的手越来越紧，好像想把她的咽喉掐碎，不让她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不可能再泄露任何一丝秘密。
米特罗维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在小奥手里。
她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
也好。
那就死在他手里吧。
反正这条命也是他救下的。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除了阿维，她也没有什么其他可留恋的了。
那就让她的死来彻底终结这个秘密，让他安心好了。
米特罗维闭上眼，放弃挣扎，长鞭从她的身侧落下，她双手覆住扼住她下颌的那只手，和他一起用力。
小奥的双眸红到发亮，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它，毁了这座塔。
米特罗维的下颌骨骼在他手中一寸一寸破碎，身旁的恶魔低吼着撕扯她的血肉，米特罗维的气息越来越弱，可小奥依旧觉得很害怕。
恐惧仿佛将他扯到另一个暗无天日的空间。缇菲娅或冷淡或厌恶的表情在他面前如走马灯一般快速闪过，那种痛苦太过于真实，甚至让他全身都疼痛起来。
不，有哪里不对。
小奥迷糊的大脑抓住了一丝清明。
这种疼痛不是虚幻，这是真实的疼痛！
小奥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来，猩红双眸逐渐冷静。他看着自己依旧扼着米特罗维下颌的手，瞳孔一缩，冷汗在那瞬间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那个被他压制的禁制，此刻正套在他的手腕上，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发出明亮的金芒。
小奥怔愣地松开扼住米特罗维的手。
一道金色的光芒照亮整片五层空间，缇菲娅的声音从小奥身后传来。
“小奥，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