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秋日宴
第二天很快到来，秋日宴苏凝霜想了想还是要去一趟。
如今风家的势力不弱，风相夫人的父亲是元国公，哥哥更是驻扎在南境，这样的势力就连皇室也不得不忌惮。
清风明月伺候着苏凝霜收拾好衣服，之后属于嫡公主的仪仗浩浩荡荡出宫，这次宴会的规格比较大，几乎能排的上号的帝京公子贵女们都会出场。
按与其说是一个宴会，倒不如说是一个相亲宴，许多家族会借着这次机会寻找利益最大化的亲家，而且基本上贵女以及公子们都带有任务出场。
不过让苏凝霜有些疑惑的是按理说这个宴会应该还有一个月才开始，怎么会突然提前一个月，而且帖子也是昨天才发出去，按照以往的惯例，秋日宴应该要提前三天发帖。
风家按理说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出问题。
“公主殿下在想什么”
明月见苏凝霜愣神，于是靠近轻声问道。
“哦，没事。”
苏凝霜回过神来，管他有什么阴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嫡公主出行，仪仗不可谓不盛大，朱雀大街被清出一条道路，出行更有两百人的精兵作为护卫队，随行的宫女太监更是达到二十余人。
侍卫中间是两匹骏马拉的奢华的马车，可以说除了皇帝皇后出行的仪仗之外，这种仪仗已经是规格最高的仪仗。
因为提前清路的缘故，苏凝霜一行人很快就到达福满楼门前。
这次的宴会同样选在这个地方。
“臣（女）参见公主殿下。”
马车停在门前，太监立刻在下来的地方放上一把凳子。
先是明月从马车上下来，紧跟着苏凝霜提着裙摆扶着明月的手下来。
“平身。”
苏凝霜淡淡道，越过众人走了进去，清风明月两人紧随其后，紧跟着才是各家贵女以及公子进入。
“皇姐。”
六公主苏凝风看到苏凝霜进来赶紧起身拜见。
“不用多礼。”
苏凝霜淡声道，苏凝风在皇室之中排行第六，生母德妃，因为早产的原因一般情况下都呆在自己的宫里，因此存在感很低，苏凝霜也很少与这位见面。
“谢谢皇姐。”
苏凝风起身后柔声道，同时忍不住咳嗽起来。
“先进去吧，外面风凉。”
终归是自己妹妹，苏凝霜见她这副虚弱的样子也不忍心在外面站太久，此时的风夫人已经过来，连忙引领两位公主坐到上位，苏凝霜让风夫人随后给里面添副炉子后和苏凝风一起进入。
这次皇室只来了苏凝霜和苏凝风两人，二皇子目前还在软禁状态，大皇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没有过来，三皇子又被苏天晟抓到御书房做苦力，四皇子被外派出去做事还没有回来，七皇子八皇子九公主年龄尚小。
苏凝霜和苏凝风坐到最高处，下面有许多席位，每一个席位上皆有酒水食物，最中间是一方空地，供给一些表演才艺的女子所用。
右边是男子席位，左边是女子席位，这也是唯一一次男女同场而不会为世人所诟病的机会。
最高处的席位苏凝霜居于正中，苏凝风被安排在右侧，然后左侧是这次宴会的举办者风夫人。
“公主殿下可以开始了吗？”
风夫人扭头笑着问道。
“本公主只是来凑个热闹，你们自行决定就好。”
苏凝霜抬头道，她之所以过来纯粹是代表皇室给风家面子，本身对这场宴会并不感兴趣。
苏凝风坐在一旁看着中间被风夫人恭维的苏凝霜眼里闪过落寞之色。
谁不想光芒万丈，可是她知道她不是苏凝霜，没有尊贵的嫡出身份，也没有皇帝的宠爱，更没有苏凝霜那般能力。
找个好人家嫁了便是她目前最大的心愿，苏凝风灌了一口茶水，因为身体弱的原因甚至连酒都不能喝。
宴会已经开始，有人陆陆续续上场表演才艺，但多数是一些品阶比较小的官宦子女。
苏凝风因为喝的过猛咳嗽两声，面色通红，引起苏凝霜的注意。
“六皇妹要不去休息一下。”
苏凝风点点头起身，无比埋怨自己这副体弱的毛病，远处的贴身侍女见苏凝风起身赶紧过来扶着离开。
苏凝霜盯着苏凝风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看到苏凝风超出自己的视线后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席位见已经有男女陆陆续续离开，或许是因为美貌，或许是因为出发前父母所给的任务，总之这场宴会过后，帝京城应该会掀起一股结亲高潮。
侍女扶着苏凝风到了休息的房间，苏凝风这才缓和过来几分。
“公主怎么离开了。”
“五公主也真是的，在场这么多青年才俊就不知道为公主相看相看，让公主回来休息是什么意思。”
伺候的侍女不满的抱怨两句，凭什么都是公主，一个光芒万丈，一个就跟透明人似的。
“佩儿。”
坐着的人不悦的开口，“你若是再这样不懂规矩就不要在我身边服侍了。”
苏凝风虽然虚弱，但是说出来的话同样带着威严。
“奴婢失言。”
那名宫女赶紧跪下道，不过眼里仍旧很是不服气，只是被很好的隐藏起来。
“起来了，记得你的身份，知道在宫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否则就连我也救不了你。”
苏凝风叹了一口气，不忍过多苛责。
她还不至于心眼小到嫉妒自己的姐姐。
更何况享受多少皇帝的关注就同样意味着要承担多少的责任。
她只想找个夫君相敬如宾的过完一生，其他的一点也不想要。
她身为公主吃穿不愁，享受着公主的光环，再加上苏天晟历来对皇子皇女的关注，也没有人敢捧高踩低，这样的生活已经比民间其他人家好上太多。
她仅仅比苏凝霜小了几个月左右，曾经与苏凝霜一起在学堂接受过一年教育，只是一年后苏凝霜便没有再去，听闻是苏天晟为苏凝霜请了专门的老师。
但就是那一年的时光也给苏凝风留下深刻的印象，当初因为年龄小的原因总是对那个自己称为父皇的人存在着濡慕之情，但是在看到苏凝霜的遭遇后坚决的歇了这个心思。
课上被几个夫子轮着狂轰滥炸，下学后还要留在那里继续上课，好不容易回去还要应对苏天晟的检查。
反正她的小身板是承受不住那种关爱。
这里的事暂且不提，前面的气氛已经烘托到高潮。
“娘。”
苏凝霜见宴会已经进行的差不多，正准备告辞离开，风秋意让侍女端着一杯酒水过来。
“公主殿下，这是两位小女，你们都是女孩子应该能聊的来。”
风夫人急忙拉着风秋意过来过来热情的为苏凝介绍道。
“臣女旧闻公主殿下英明，殿下可否赏光与小女子共饮一杯。”
风秋意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从身后的盘子上拿出两杯酒水，其中一杯递到苏凝霜的面前。
风秋意身后还跟着风秋莹，只是不知为何一向连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风秋莹今日反而格外安静。
苏凝霜接过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风秋意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只是手心已经冒出冷汗。
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胆大，会让自己去算计当今公主，虽然她父亲说这种东西查不出来，但是一旦被发现就是抄家也不为过。
“公主殿下，我先干为敬。”
风秋意似乎是为了让苏凝霜放心，于是想要把自己杯子里的酒水喝完。
“慢着。”
苏凝霜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从对方手里拿出那杯酒并且把手里的酒杯塞到对方手中。
“自然是要卖风小姐这个面子的。”
苏凝霜说完把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之后望向风秋意，“风小姐，该你了。”
苏凝霜在一旁提醒道，风秋意没动，她自然知道这杯酒水有问题。
“风小姐怎么不喝难不成这杯酒水有问题”
苏凝霜笑着问道，此时的风秋意骑虎难下，若是不喝就表明这杯酒水有问题，若是喝了，她父亲只是让她下毒，她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毒，她也不想以身试毒。
苏凝霜身上的气息已经冷了下来，忽然不远处一个下人见情况不对于是低头猛地冲了出来，就跟着风秋意被下人一撞，风秋意手里的杯子正好落在地上。
“公主殿下，大小姐赎罪，小人不是故意的。”
下人赶紧跪下疯狂叩头，风秋意面色一喜，之后迅速换上一副生气的样子。
“怎么回事做事毛手毛脚的。”
“来人，把这冒冒失失的人拖下去重打五十板子。”
下人打呼饶命，但是被几个人连忙拖了下去。
风秋意让人收拾好掉落的杯子后赶紧给苏凝霜赔罪。
苏凝霜没说话，只是笑笑作为回应，之后带着清风明月二人离开，在回到轿撵之时吩咐暗一把那只打翻的茶杯想办法带出来。
上午的时候，已经有人以私藏犯人的名义进入醉红楼将顾明与如烟带了出来。
由于消息隐瞒的很好，两人被抓的时候还一脸懵逼，大和的四皇子听到消息大惊，但是仍旧忍住没有动作。
当时顾明被送来的时候并没有说明身份，他要是现在承认顾明皇子的身份那就相当于承认在大离安插内奸。
这次被抓后顾明直接被丢到诏狱里面，苏凝霜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她要见我那就去见见吧！”
紫宸殿内苏凝霜从椅子上起身，跟着过来的人进入诏狱。
曾经生的一副好皮囊的人此时披头散发，形销骨立，整个人宛若死狗搬趴在地上。
听到锁链的声音，地上的人费力支撑起身子扭过头来。
“你们下去吧！”
苏凝霜说完，跟随的几个差役下去，苏凝霜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早已平静。
“顾明。”
苏凝霜顿了良久后开口。
“霜…霜…儿，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
少年看起来很是激动，因为手脚被废的缘故此时只能用胳膊支撑着趴向苏凝霜。
苏凝霜脸上闪过嫌弃之色，刻意拉开与顾明的距离。
“背叛我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苏凝霜道，手里多出许多根银针，四十根银针依次飞出飞入顾明的身体，顿时一声惨叫从顾明的嘴里发出。
“会持续一个时辰，我就先收一部分利息。”
苏凝霜说完后不去管后面惨叫的人走了出去。
上一世顾明将四十九根银针刺入她的体内之时可没有丝毫的心软，今日也不过是让他体验一下自己所遭受的其中一项而已。
若非是考虑到顾明后期还有用处，那今日就不是一个时辰那么简单。
从诏狱出来，苏凝霜的心情有些低落，每次午夜梦回上一世她所爱之人一个个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惨死在自己面前就会从床上惊醒。
紧接着是无尽的后悔与愧疚，她该后悔自己有重生的几乎，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公主殿下。”
容止不知道何时已经回来，苏凝霜此时没有心情应付他。
“我想静静，别打扰我。”
苏凝霜道，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宫内。
今日也不知为何，几乎每走一步就会浮现出上一世走过的地方发生的一切。
当时他没想到一向温柔的顾明会突然露出獠牙，竟然在她的饭菜中下了让人浑身瘫软的药，以至于本该是防御最强的皇宫因为她而被顾明轻而易举攻入。
她记得苏天晟曾经说过，一个合格的君王绝对不能拥有自己的软肋，当时她还问过苏天晟有没有自己的软肋，然后苏天晟坚决的说没有，可是她最终还是成为那个软肋。
苏凝霜也不知怎么的头昏脑胀的进到御书房，最上面的男子还是如往常一样在批阅奏折。
因为苏凝霜有过特许，进出御书房不需要通传，再加上因为苏凝霜脚步比较轻的原因，导致上面的人第一时间没有发现。
苏天晟口有些渴，正准备伸手去拿旁边的茶杯喝水，然而一抬头便看到丧气的苏凝霜。
“怎么了”
她疑惑的问道，这样状态的苏凝霜他可是很少见到。
“女儿刚刚去见了顾明。”
苏凝霜低着头道，苏天晟放下手中的毛笔，“过来。”
苏凝霜乖乖走了过去，因为被上一世的事情困扰，苏凝霜没发现在她的心口处一个骷髅印记的形状悄然形成。
与此同时手腕处的印记也逐渐暗淡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