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飞落的花盆
天空上飘着几片乌云，唐小五总感觉似乎要下雨了。路上的车越来越多，她比平时开得稍微快一点。
乌云飘着飘着就不见了，到公司楼下停好车，抬头天空又变成澄蓝色了。
到了公司，除了外出旅游的两位经理，还有需要跑外单的范臻臻，其他人基本已到齐。
工作和氛围都没有什么变化，简简单单就度过了一天，也没有下雨。
照常下班开车至家楼下，刚把车停好在骑楼的步道上，后轮锁上防盗锁的时候，“咣……”，大街的地面上躺着一个破碎的花盆。
离唐小五只有几米远，一个男人在朝楼上破口大骂，他刚好走过来，花盆就碎在离他身边不到一米的位置。
他气势汹汹地跑上楼，唐小五这才记起他是住三楼的那个男主人，凭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没有正面看过他的长相。
这次看清楚了，眉很粗，眼细长，耸长的鼻子，粗厚的嘴巴，国字脸，鼻梁上架着一副内循环好多个圈的近视眼镜，平头短发已大多灰白。
唐小五尾随他上楼，发现他竟然在敲自家的房门。
米娅迪开门了，那男人劈头就问：“你们家谁扔的花盆？”
“我家没有任何花盆！”唐小五在后面回答，音量不高，但非常清晰。
男人愕然地回头，看了看唐小五，又狐疑地问米娅迪：“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哦可以，是楼上的邻居呀。”米娅迪客气地打开房门，男人进内转了一圈，确实家里没有种任何花草，大窗口上也没有。
他朝窗口往地面上又仔细看了一眼，突然脸色发青，自言自语：“好像是我们天台上的花盆，可是……我们家没人呀……”
“不好意思……”他狼狈地退出，穿着皮鞋往三楼蹬蹬蹬地快步冲，楼上传来钥匙转动开门的声音，又马上关了。
三楼上去就是天台，使用权也是三楼的，上面有种着一些小盆栽，阿萍聊天时曾有提起过。
没多久又传来男人恸哭的声音，连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好像是趴在窗口哭，对面窗口有人探出头来看，楼下也有人站在街面上抬头望。
街道上有人出来清理了花盆，扫干净了土灰。楼梯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但一听就不是唐宇辉的。
“阿斌，开门。”三楼响起一阵敲门声。
“哦，是瑄瑄的爸爸。”米娅迪低声说，唐小五也听出来了。
“瑄瑄她爸跟他有来往，听说他儿子跑他姑那边去了。现在暂时住那边，不肯回家见他爸，也拒绝跟他做任何交流。”米娅迪坐下来，对唐小五小声地说。
关系真有趣，住得最近的反而不太知道情况，因为没交集也没特别关注。
瑄瑄爸知道了讲给家人听，瑄瑄打电话告诉唐依依，唐依依再打电话闲聊时告诉米娅迪，兜一圈再传回来，非常有意思。
唐小五与瑄瑄的误会，没有告诉任何人听，宇辉也没有说。所以唐依依与瑄瑄一直正常交往，不受影响。
事实上，多大点事呢，很多事都不值一提。我跟你有误会有芥蒂只是两个人的问题，没必要把其他人都卷进来。
这样的方式无关对错，仅限于个人习惯而已，唐小五自个儿心里想。
“话说回来，花盆是怎么掉到楼下的？家里没人，难道有灵异事件，阿萍回来了？”
唐小五看着米娅迪，其实两人心里都一样的疑问，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
楼梯的脚步声又响起，这一次，很确定是唐宇辉回来了，唐小五立马去开门。
“哥。”唐宇辉一个亲切的笑容回应，脱鞋装鞋柜里，走了进来。
“妈。”他喊了一声，把公文包放墙角的柜子上，自己坐到了沙发上。
“好，回来了。我炒个菜就可以开饭了。”米娅迪走向了厨房。
“哥，发生灵异事件了知道吗？”唐小五凑在宇辉耳边神秘兮兮地说。
“哦？怎么说？”唐宇辉一脸好奇，立马坐直了身子，等着唐小五继续说下去。
唐小五“噗哧”一声轻笑，她要看的就是唐宇辉这副可爱的表情。
“我下班回来时，正好碰到楼上那男人。他差点给楼上掉下的花盆给砸到，离他只有几步远。
然后呢，他骂骂咧咧地往上瞧，还上我们家看，以为我们家里谁扔的。”唐小五停下来喝了口水。
“然后呢……”唐宇辉有点紧张，担心家里人被欺负。
“我们家里没有种花呀。他突然想起那盆花是他家天台上种的，但家里又没有人，他刚从外面回来呀。所以一下子脸上青白，上楼关门痛哭了。”
唐小五突然觉得说话讲故事好累，这一段话下来，已让她嘴酸。
“哦？哦……”唐宇辉脑筋转一会才明白过来，“呵呵，真有这么邪门的事吗？”
“小五……”米娅迪发现唐小五没有像往常一样先摆碗筷，正要“质问”一下，但看到兄妹俩聊得正投入，又不忍多说打断他们。
“来了妈。”唐小五赶紧去搬出碗筷摆好，又把熬好的汤端到桌上，米娅迪端出来一盘蒸排骨和一盘即炒的菜花，三个人就这样开始了晚餐。
“妹妹刚才有跟你讲楼上的事对吧？”米娅迪不带表情的，边吃边问。
“是。”唐宇辉本来静静喝着汤，这时抬起头看了一眼米娅迪，想听她继续说。
“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莫名其妙那花盆就掉到楼下了。”米娅迪想听听儿子的分析。
“不知道，表面上听来好像有点诡异。但怎么说呢？他当事人自己会去搞清楚的吧。就算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邪门，他们也会找人去做法解决的吧。我们信上帝的是不是要请牧师来祈祷？”
唐宇辉最后一句让唐小五停止了故弄玄虚的玩心。
“其实呀，凭我的直觉加分析，应该是老鼠闯的祸。不信你们让瑄瑄爸去传话，到天台上检查一下就知道了，花盆周围应该会有一些老鼠脚印或老鼠屎。”唐小五很确切地说。
“哟呵，我们唐家出了一个小侦探啦。”唐宇辉惊讶地说，“话说回来，还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那我去说说看。不然外面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的，尽往坏处想。”米娅迪笑眯眯的，刚才有点微皱的眉头，现在又舒展开来。
晚餐后，唐宇辉有几个同学都打电话过来了，都在询问三楼是否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小城的消息传得可真快，米娅迪走下楼说要去瑄瑄家坐一会，喝几杯茶聊上几句。
20分钟后，米娅迪回家了。唐小五询问式的眼神看着她，她笑笑地什么也没说，径自坐下来喝唐宇辉泡的茶。
又过了十几分钟，有几个脚步声走上三楼，阿斌出来开门，接着传来几个人穿过楼道直往天台的脚步声。
过不了几分钟那群人又到三楼房里开始聊天，唐小五坐在靠大门口较近的位置，屏住呼吸仔细地听，隐隐约约有听到：“没事没事，搞清楚就好……虚惊一场。”
然后还有其他声音七嘴八舌的，她就听不太清楚了。她也什么话也不说，笑笑地挪到唐宇辉的旁边，端起茶就喝。
米娅迪问：“听到什么了？”
唐小五眨了眨眼睛，用食指放唇边一竖：“嘘……没什么，虚惊一场……”说完就去打开电脑，浏览网站，又选了首轻音乐，放的音量小小声，仅够适合自己坐旁边倾听欣赏。
忘了过多久，电话声响了，米娅迪接听，是唐依依打来的。
米娅迪似乎在静静地听她讲述什么事情，末了回：“嗯嗯，是的。呵呵呵，还是你妹猜的呢。”
“来小五，你姐让你听电话。”唐小五走到了电话座边，“姐。”
“没想到我妹这么厉害，居然都被你猜中了呀。告诉我，谁教你的，居然这么准。”电话里传来唐依依咯咯咯的笑声，还有小帅小美在旁边戏闹的声音。
“嗯，其实也没什么啦，随随便便推理一下而已。他们在三楼吃东西喝碑酒至半夜，还醉醺醺的，几个大男人一起，女主人又不在，肯定就不会那么快打扫干净。
这边老街区老鼠多，我估计半夜会有老鼠衍着部分食物上天台，在没人的地方慢慢吃。
他们天台的设计应该是大同小异的，石栏杆上的小平面放着几个小花盆。如果没装防护网，或防护栏什么的，随便来一阵大风都能把它们吹飞。
但今天没有大风，所以就猜是老鼠。因为好些天没有人打理，它们才会越来越猖狂，白天也出来胡窜乱撞的，恰巧把小花盆给推了下来。”
唐小五慢条斯理地娓娓道来，听得唐依依连连称是：“嗯嗯，这么分析有道理。好，你这会在干嘛呢？”
“没事听听音乐喝喝茶哩。”唐小五回。
“哦好，那先这样啦，有空再过来这边吃饭哈，拜拜。”唐依依说完挂了电话。
唐小五坐到沙发上，把头躺在米娅迪的大腿上，唐宇辉依然泡着功夫茶：“来，为我们的小侦探干杯。”
“嘿嘿嘿……”唐小五坐起来喝了一杯，又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