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醉酒
傍晚时分，今日的宴会圆满结束。安盈若饮的有些多，起身都颇为艰难，便只好与众人告了罪，让李傅母带着梅娘菊娘与阿园一起替她送客。
她自己则继续坐在中堂里，慢慢醒着酒。
霍素问比她饮得更多，早就醉过去了。与安盈若说了句今日在她这里留宿，便倒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今日宾主尽欢，二十多人皆饮的忘情，李傅母她们要将人一一送上车恐怕要许久。安盈若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便起身摇摇晃晃地挪到了霍素问栖身的软榻旁，就着她留出的一些空地歪倒下去。
榻上铺了兽皮，十分软和，一经接触，只觉睡意更浓了。她将腿也缩上来，知道不久便会有人过来将她送回居室，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缥缈迷蒙间，她梦见了郑君燕。
他不知从何处来的，身上带着寒意。安盈若看着他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到了自己身上，与外侧的寒冷不同，是温热的。
她笑了，糯糯地唤了句：“十七叔……”
“怎么喝的这般多？”郑君燕用披风将人裹住，打横抱了起来。
安盈若只觉身体一轻，人便已经在他怀里了。
他虽在问，语气中却并不含责备。安盈若细细回想着，跟他说自己今日都做了什么事，饮了多少酒。
“十七叔，我好开心，谢谢你。”小女郎将手臂从披风下抽出来，抱住了郑君燕的脖子，说话间还将脸凑到他颈间蹭了蹭。
郑君燕身体微僵，侧首撤开一些，随即抬步向外走去。
只听怀中的小女郎咕哝着问：“十七叔，我们去哪儿？”
“送你回房去睡。”
“……好。”醉了的小女郎反应有些慢，好似过了半晌才明白，乖乖点头。
忽然从温暖的室内走到室外，安盈若一个激灵，本能地将身体贴向抱着她的这副温暖的身躯。
只有在梦中，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心随意动。
感觉到她的动作，郑君燕加快了脚步。
很快便来到正寝，郑君燕用脚开了门，将人送进内室。床上的青纱帐幔是放开的，他一边抱着她一边用手将帐幔撩开，小心地将人放进去。
不料身体刚接触到床榻的小女郎忽然再次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朝自己拢去，同时微微上抬身体，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两人的唇瓣就这样合到一起，小女郎的唇瓣软的出奇，还带着葡萄酒的甜香。
郑君燕猛然反应过来，立即将脸撇开，柔软的唇瓣蹭过他的面颊，带起心头一阵颤栗。
不过很快，抱着他脖子的手臂便松了，耳畔传来平缓均匀的呼吸声，小女郎已经陷入熟睡。
竟是醉得这么厉害！
……
安盈若一直睡到次日方醒，睁眼的动作带着惊颤——她居然做了那么离谱的梦！
她的心即将要闯出胸腔，梦里的触感，仿佛还留在唇畔。
青纱帐慢将宽大的床榻紧密围住，有昏暗的天光从外面渗进来。安盈若听到呼吸声侧首，看见了身旁仍在酣眠的霍素问。
她心下大定，看来那果真是个梦。
安盈若睡意全失，撑起身子从榻上起身，想要从霍素问上方静悄悄地越过去。然而她低估了自己的酒量，忽然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压在了对方身上。
霍素问自然被压醒了，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没什么，头有些晕。”安盈若重新躺回枕上，揉了揉太阳穴。
霍素问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闻言便抓住了她的手，按在脉搏上诊了片刻：“脉象正常，没有大碍。”
安盈若笑道：“不用诊脉我也知道，就是昨日饮酒贪杯了。”
“习惯了。”霍素问放开她的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朝榻沿打了个滚儿，撩开了帐幔，对面屏风旁阿园还缩在竹榻上睡着。
她不禁转头对安盈若笑道：“我们这么说话都没吵醒她。”
“她能吃又能睡，打雷也吵不醒的。”安盈若跟着笑，觉得头不晕了，便要起身。
“早着呢。”霍素问见房内的光亮还有些幽微，手臂撑在榻上将上身探出帐幔向外瞧，看到了映在窗户上的雪影。
“外头好像又下雪了。”
“是吗，我出去看看。”安盈若已经翻身起来，利落地趿鞋下地，趴到窗户上向外望：“果真。”
看了几眼之后转身走向衣架，去拿衣裳。
霍素问便也跟着起来，接过安盈若递来的衣裙裹上身，过来戳阿园的脸：“小懒猪，该起了，你们小娘子已经起来了。”
阿园听见安盈若已经起来了，努力把眼睛撑开，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捞过外裳来穿：“小娘子，霍小娘子，你们怎么起的这么早。昨日你们醉成那样，我以为你们要睡到晌午呢。”
“这要问你们小娘子，她平时都起这么早吗？”霍素问系好衣带，走到妆镜前拢头发。她昨日佩戴的钗环由李傅母帮着卸下之后整齐地摆放在妆台上。
霍素问很快用梳子将长发通好，利落的绾了一个男子发髻，挑了一支样式最简洁的金簪固定住。
安盈若在后方笑她：“你穿着裙衫呢，待会儿让李傅母过来帮你梳个好看的发髻多好。”
“无妨，我不在意这个。”她转身，见安盈若也穿好了衣裳，而阿园已经出去唤人进来服侍了。
不多时菊娘便送来热水，二人一起洗了脸，搽上润肤的香膏，霍素问问李傅母昨日送他来的马车还在不在。
李傅母道天寒地冻，昨日便让人回去了。
“你要回家还是直接去医署？”安盈若道，“让府中侍卫套车送你。”
霍素问想想，道：“在你这里蹭一顿早膳，然后直接去医署吧。”
她向李傅母与梅娘菊娘致谢，说自己昨日忘行醉得厉害，麻烦她们将自己从中堂弄到了这里来，又替她梳洗干净。
“霍小娘子不必挂怀，你体量轻，奴婢抱你感觉跟抱个半大孩子似的。”菊娘身形偏高，体态丰腴，力气也大。抱霍素问这样身形偏瘦的小女郎，根本不在话下。
“你居然觉得我轻。”霍素问笑道，“那你们家小娘子岂不是更轻。”
她虽然受，但骨骼偏高大，自认还是有些分量的。可安盈若却是窄肩细腰，身形如柳，才是真正的体态轻盈。
“小娘子不是奴婢送回来的。”菊娘道，“奴婢们送完客人转回中堂的时候，大府已经把她送回来了。”
“啪嗒。”安盈若手里的檀木梳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