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珍馐与黑帮
雨果的意识像是在短瞬间盖上了一层阻隔的幕布,他的脑海中回荡着卡西莫多所说的话,是啊,如果现在这个吸血鬼已经死了,那圣者慈爱堂的吸血鬼又是谁?
任务并没有被撤销,是情报延迟了,还是说明
难道不止一个吸血鬼?
或者说,他们找错方向了,信中所说的福利院并不是指圣者慈爱堂。
这一切的话语和思绪在雨果的脑子里穿成了一根又一个细密而又错乱的线,这让他的思维变得混乱。
“不行,信息太少了。”雨果捂住自己的额头,仿佛那个部位此刻正在承受疼痛一般,“有关于圣者慈爱堂和另一个福利院的事情,我们需要知道更多。”
“你打算怎么做?”卡西莫多坐到医院的床上,他那张看起来坚毅冰冷的脸倒映在雨果的眼中,而此时雨果瞳中的人脸正面露颓势。
“开心点,朋友,至少我们确定吸血鬼少了一只。”雨果扶着墙站起身,疲惫的感觉就好像他的身体在一瞬间被抽空了。
“先回去吧。”雨果扶着墙,长舒了一口气,“我好像闻到了炖牛肉的味道,该死,这医院的伙食这么好吗?”
“或许是你的幻觉,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也闻到香味了。”
两人的肚子几乎都在同时发出了一声很不争气的咕噜声,他们相视一笑,从房间的某一角拾起自己的手杖,走出了这间病房。
几分钟后,这两个人就出现在了离医院附近最近的一家餐厅里,两人的面前都摆放着这家店里最贵的一份套餐,多威克不愧是一座港口城市,在这里可以享用到最新鲜的海产资源,这家餐厅的顶级套餐可以说是一桌海鲜盛宴。
前菜是轻油煎制的金枪鱼塔,还有搭配了酥皮面包的番茄龙虾汤,至于主菜则是一份烤鳕鱼,搭配了用来消解海洋生物腥气的特调酒,雨果和卡西莫多都没有喝出来酒的配方,但这杯酒拥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落日飞车。
在喝完最后一口带有一丝柑橘甜味,又略带苦味的酒之后,雨果从桌上拿起了餐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他和卡西莫多正在用餐的餐厅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一身黑色修女服的年轻女孩,雨果对她再熟悉不过了,她算得上是雨果来到这个多威克之后第一个能够叫得上名字的人。
“珍妮修女?”
“嗯?”卡西莫多顺着雨果的视线方向望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下午看到的那个年轻修女,“她怎么在这?”
“出去看看。”
雨果站起身,他朝着卡西莫多指了指侍者,卡西莫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钞票朝着侍者走了过去。
反正雨果天天和他在一起,总不能欠账。
等雨果走出餐厅的时候,珍妮已经朝着一个地方小跑着离开了,雨果看了一眼餐厅里,又看了一眼珍妮的背影,卡西莫多此时还在结账。
雨果叹了口气,朝着珍妮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卡西莫多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无论是雨果还是珍妮都已经没影了,他只能一个人往租的事务所那里走,那间事务所里有两个小房间,是用来给他们两个生活用的。
还没到事务所门口,卡西莫多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事务所门口。
“嘿,兄弟,呃,那个,我追上珍妮小姐了,她是来找我们的。”雨果站在事务所门口,他时不时地朝着站在身后的珍妮望一眼,珍妮看着雨果的眼神很微妙,她很努力地保持着镇定,以免自己做出什么失礼的行为来。
“然后呢?你们俩刚回来?怎么不进去?”
“呃,不,不是,你听我说。”雨果支支吾吾地,挤牙膏一般地从嘴里将事情的真相挤出来,“我忘记带钥匙了。”
卡西莫多白了雨果一眼,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那把钥匙,转动事务所的大门:“不好意思,雨果实在是太靠不住了。”
“没关系,没关系。”珍妮小声地喃喃着。
“所以,珍妮小姐,你来找我们做什么?”雨果在事务所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整个人很快就进入了一种放松的状态。
“小丹尼尔不见了,我想来问问看,看你们有没有看到他。”
“他不见了?你有看到他出门吗?”卡西莫多一边问,一边走向一旁去烧水泡茶。
“有,他平时在晚饭前都会出去,找他在免费学校附近认识的朋友玩一阵子,到晚餐时间就会回来了。”
“那他或许只是玩得有些流连忘返罢了。”雨果接过卡西莫多递来的两杯红茶,一杯放在了自己面前,一杯递到珍妮面前。
珍妮的脸倒印在那杯红茶之中,微微摇晃着的茶水,有些扭曲地映照出那副正皱着眉的面孔。
“不,我去免费学校附近找过了,小丹尼尔上的那所主日学校也找了,都没有看到他,但是我遇到了他的朋友”珍妮端起杯子,那杯中的红茶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一时间分不清是她的手在颤抖,还是她全身都在颤抖,但很确定,她此时的表情就和那杯中的水一样,迟迟无法平静,“他们说,小丹尼尔在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回去了,但现在,现在都”
卡西莫多从口袋里取出那块怀表,看了一眼:“已经八点了。”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小丹尼尔虽然调皮,但他从来不会错过晚餐,维克多先生,奎因先生,一定是出事了,女神啊,我确定,他一定是出事了。”
“你先别着急,你得先告诉我小丹尼尔平时常去的地方有哪些?”雨果将那副多威克的地图摊在客厅的矮桌上,“指给我看,你知道的,小丹尼尔平时经常会去的一些地方。”
“这里,这里,还有这。”珍妮在地图上点出三个地点,雨果一一看过去,之后他用手指向了其中的一处:“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这是鹰角巷,这里小丹尼尔平时不会去的,这是多威克的黑市,有很多黑手党会在那里活动,他没那个胆子。”
“但是鹰角巷离帝企鹅公园很近。”雨果用手指抵住自己的下巴,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好像棋手在寻找落子的方位一般,“卡西莫多,我们走一趟,去这里。”
雨果的手指点向地图上的鹰角巷,棋手终于落下了一颗棋子。
鹰角巷的原名叫莱恩大街,但是在十年前由于多威克新的城市规划法案的出台,莱恩大街被一分为二,中间被一堵高墙南北隔开,被分出去的北边一半仍旧叫莱恩大街,而南莱恩大街则被划进了多威克的穷人区,成了资深邪恶与贫瘠的温床,倒不是说这条街本身有什么问题,只不过,留在南莱恩街的商户,看着自己日渐稀少起来的销售额,也逐渐开始眼红起来北莱恩街的人,日子一长,他们也就都搬走了。
剩下的房屋那些贫民自然是无力吃下,但是房屋不能一直空着,于是乎一个帮派接管了这里——白头翁,他们用这种额头上有大片白色羽毛的鱼鹰来替自己的帮派命名。
沙德罗接手这个帮派前,白头翁还只是默默无闻的小帮派,当时说是帮派,还不如说是一群快要饿死的渔民集结起来的互助组织,那时候的白头翁,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在南莱恩大街上挨家挨户地收保护费,开玩笑,一帮自己都赚不到钱的商贩能交的出什么保护费来?
沙德罗先生暗中散步谣言,让南莱恩大街上的人全都搬了出去,于是乎剩下的空屋才能被他给轻松盘了下来,以便他开展黑市买卖,他自己从不插手黑市的业务,他只是提供平台罢了。
明哲保身,这一直是沙德罗自己的人生哲学。
而当他今天晚上给自己准备好精致的晚宴,准备好好享用晚餐的时候,突然,他的手下们叫叫嚷嚷地提溜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冲进了他的餐厅。
“头,我们抓到个小偷。”为首的那个男人,脸上有一块刀疤,其他人都喜欢叫他疤面,“这小子,想投蚯蚓的钱包,被我们逮住了,臭小子,你知道我们之前是干什么的吗?我们就是干扒手的。”
“行了行了,那点事迹不用到处说。”沙德罗摆摆手,“不就是一个小偷,至于给捆回来吗?还是个小孩,放了得了。”
“头儿,这小子不一样,我今早在街上见过他,他今天早上带着一块怀表来过,金灿灿的,估计是纯净的,我猜他是要找地方出手。”疤面,用脚踢了下,那被五花大绑的小丹尼尔,“喂,小孩,那表呢?”
“我还给那人了。”小丹尼尔显然也是被吓到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还回去了?你没卖掉?不应该啊?难不成那表不是金子?”沙德罗一时间来了兴趣,他追问道,“老约翰那去过没?”
“去过了,他看到那表上的花纹就说不肯收。”
“花纹?什么花纹?”沙德罗问。
“一颗插着长剑呃,还有火枪,对火枪,插着这两个东西的齿轮”
铛——
沙德罗手中的铁勺滑落在地上,他颤抖着站起身,看着小丹尼尔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金金属骑士金属骑士的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