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医院与梦境
雨果和卡西莫多从圣者慈爱堂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下午四点的时间了，这座海滨城市的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潮湿与海风的气息，随着落日将近，炎热也在慢慢褪去，凉爽的感觉随着海风洗刷城市。
雨果和卡西莫多上了一辆公共马车，雨果手上此时正攥着一张珍妮塞给他的纸条，那张纸条上写着精神病院的地址。
莱昂精神病院，位于多威克的梭鱼街601号，因为看起来像是个四四方方的长方体，外加通体都被刷成了白色，所以周围的居民都喜欢把莱昂精神病院叫做白砖头。
不过对雨果和卡西莫多来说，比较幸运的就是梭鱼街601号离圣者慈爱堂并不算太远，从圣者慈爱堂坐公共马车过去大概只需要二十分钟，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晚餐之前就去拜访一下那位疯掉的女仆。
正如同附近的居民传闻的那样，莱昂精神病院从远处看确确实实像是一个白色的砖头，而且它足够醒目，雨果和卡西莫多大老远就已经看见它了。
医院的门口有着两名腰间别着警棍的安保人员，不过这对于雨果他们俩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他们向两名保安出示“女王的眼线”的小册子，两名保安就会毕恭毕敬地给他们放行。
当然，那两位保安当然不会知道，他们此时根本就不是在完成维多利亚女王的委托，只是在做私家侦探的活罢了。
进入医院之后，或许是因为已经接近晚餐时间，医院里走动的人并不算多，不过院内算不上安静，时不时传来的哭声和尖叫声也足够证明这一点。
雨果和卡西莫多走到一个柜台前，穿着白色连身裙的女性此时正坐在那里，看到他们两个接近，便抬起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两个人：“请问？”
“我们来找人，请问沃尔特·梅米小姐住在哪间病房？”雨果微笑着询问道。
“你们是她的什么人？朋友？家人？恕我直言沃尔特·梅米已经快四十五岁了，你们叫她小姐是否有些轻浮。”
“咳咳。”雨果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他忘记了，会做厨房女工的除了年轻女孩，还有一些上了一些年纪的妇女，“不，我们不是她的朋友，我们是受人委托来找她问一些事情的。”
“委托？什么人？”
雨果想了想，将刚刚塞进口袋里的那本黑色小册子又再次掏了出来。
“这东西干脆改名叫万能通行证好了。”雨果在心里这么嘀咕着，手上将那本小册子递给那位护士查看，“我们替这位办事。”
那护士的脸色变了一些，一改刚刚严肃的态度，她有些恐惧地望向两个人，随后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二楼b203房。”
“谢谢。”雨果从护士手中接回小册子，刚准备抬脚离开的时候，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身对着护士嘱咐了一句，“在我们离开之前，别让其他人接近那个病房。”
“好好的我明白了，我会通知其他人的。”
“谢谢。”雨果朝着那位护士眨了眨眼，这本该看起来颇为轻浮的动作此刻在那位护士眼中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你干嘛要吓唬她？”在走上二楼之后，卡西莫多白了一眼身边的雨果，“我们直接说是修女拜托我们来的也是一样的。”
“女王的眼线这个身份对一般人来说就是一种威慑。”雨果低声回应道，“我也不是有意要吓唬她的，只不过这位护士做事确实严谨，如果我们说是修女拜托我们来的，她不一定会这么爽快的放行，到了。”
雨果推开b203的房门，只见一个身穿宽松的白色衣物的女人此时正坐在床上，她的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某些断断续续的词汇。
“xikaasa”
“沃尔特·梅米女士？”雨果朝着床上的人喊了一声。
对方并没有回应，只是用那双浑浊而又无神的双眼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重新望向窗外，再次开始重复那混乱而又无序的单词。
“卡西莫多，把门锁上。”
“嗯？”卡西莫多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了，“你要怎么办，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完全不能对话啊。”
“通灵，准确来说，我要直接去看她的记忆。”雨果逐渐安静下来，他用右手握住手杖的杖头，感受着自己体内那种被他称作“灵魂”的能量缓缓地流入杖头的秘银匕首之中，同时，他将左手的拇指抵住自己的额头，当手杖的杖头亮起蓝色的微光时，雨果像是灵魂被抽离了躯体一般，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向后扬面倒下了。
卡西莫多慌忙地上前接住雨果，虽然雨果本人向后倒地了，可那根手杖此时却还是直挺挺地立在原地。
“看样子，雨果应该是成功了吧。”卡西莫多在心里这么喃喃道。
此时的雨果并没有办法感知病房内发生的一切，使用记忆读取术的坏处就是自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果此时外部有什么威胁的话，那他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好在卡西莫多在房间守着，这让雨果能够放心。
出现在雨果面前的是一栋独栋的房屋，房屋有两层，看样子，这个应该就是沃尔特·梅米她雇主的家。
雨果此时看到的，正是事发当天沃尔特·梅米所看到的，他和梅米共享同一个视角，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寄生在了别人身上，但又不太一样。
梅米轻车熟路地取出钥匙，开门，她进门习惯性地和屋子里的雇主一家人打招呼，但没人回应，而且家里也并没有人开灯，那些富丽堂皇的家具也变得破破烂烂的。
“赫尔曼先生？”梅米试着呼唤主人的名字，但依旧没有回应，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阵响动声，这让梅米吓了一跳。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从二楼坠落了下来，那个女人浑身都被血液沾染，看起来就好像刚刚在血浆里泡过澡一样。
梅米一眼认出了那个女人，那是赫尔曼家的清扫女佣妮可，还没等梅米上前查看，就看到一个东西从楼上直接跳跃了下来，那个东西趴在妮可身上，狠狠地咬住了妮可的脖子。
梅米发出一声尖叫，比这副骇人的场景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那个趴在妮可身上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就是赫尔曼家前些日子刚刚领养的女孩子。
眼前的景象逐渐开始扭曲，视野之内变得扭曲而鲜红，紧接着就是哒哒哒的跑步声和门被锁上的声音。
最后出现在梅米的记忆中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听起来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只问了一个问题：“发生什么事了？”
在之后，记忆就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血红色和琉璃般的色彩混杂在一起，就好像教堂的彩窗玻璃被打破了一般。
雨果叹了口气，正打算切断和梅米的连接，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又听到一阵响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视角，此时此刻他看到的手脚，都是自己的。
自己是什么时候断开连接的？
等等，自己为什么没有醒过来？
意识到事情不妙的雨果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而此时，他的对面，站着一个有些模糊扭曲的人影，那个人影正站在一束聚光灯下，虽然雨果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却可以感受到他的视线。
“你，是谁？”
“咳咳！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地咳嗽，雨果猛地睁开眼睛，他一下子坐直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根手杖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卡西莫多正在他的身后搀扶着他。
“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卡西莫多看着雨果问，“梅米太太像是突然疯了，呃，她本来就是疯的，我应该说，她像是突然发了狂，她从床上站起来，用力地去抓四周的墙壁，甚至把自己的指甲都抓出血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雨果问。
“我听不出来，还是那种很零碎的单词，我只记得一些大概的发音，但是很难复述，不过那个样子我必须得叫医生，所以现在梅米太太已经被医生带走了。”卡西莫多看着雨果，眼神里似乎有些担心，“呃，问完了吗？”
“嗯，大概问完了，赫尔曼夫妇，就是修女提到的那对收养孩子的夫妻。”雨果停顿了一下，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了很多，“他们收养的那个女孩子，是吸血鬼，梅米太太上门的时候，刚刚好撞见，那个女孩吸食人血的画面，有可能被吓疯了，不过”
“不过？”
“我在记忆的最后，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道那个声音是属于谁的，也许是赫尔曼先生的。不过最后究竟为什么会发生火灾。”雨果站起身，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此时异常的疲惫，“是谁放火烧了房子我没看到，也许是打翻了烛台也说不定。”
“等一等。”卡西莫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如果说那个小女孩就是吸血鬼的话，那，圣者慈爱堂的岂不是没有吸血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