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炼金术与骑士
回到车厢，卡西莫多从行李箱中取了一件替换的衣物，雨果去和列车员交代后续的事宜了，此时的卧室里，只有卡西莫多一个人。
卡西莫多没有急着换上衣服，而是赤裸着自己的上身，他的两只手臂上没有一块血肉完完全全就是由金属和齿轮构成的机械手臂，手臂与胸口的连接处也被齿轮与机械代替，他的每一次关节活动，都带着一种齿轮转动和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
他靠在床沿上，闭着眼睛，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画面之中，一条幽深黑暗的小巷被雾气所笼罩，路边的路灯忽闪忽闪，大概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吧，缺乏照明的小巷就像是被浸泡进了墨水瓶中，天空中的双月也被云层遮蔽，整个小巷内伸手不见五指，但卡西莫多的面前却很清晰，他的面前，戴着白银色面具，身穿白色斗篷的人此刻正站在黑暗之中，他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女人，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卡西莫多没法分辨出那条红裙究竟是原本就是红色的还是被鲜血所染红，因为女人的胸膛被完全破开，那并非是被刀刃所破，卡西莫多很清楚，因为在事后的调查中，女人胸口的伤痕被明确地判定为，不规则的伤口。
那是被撕开的伤口。
那个面具人此时正抱着那个女人，亲吻着，吮吸着女人的嘴唇。他的面具被微微推起了一些，卡西莫多可以看清那人嘴唇之下隐藏的獠牙。
“再见。”那个人似乎是在跟卡西莫多打招呼，他朝着卡西莫多挥了挥手，用一种，混杂着金属质感的嗓音，说出了一句古凯尔特语。
“完事了。”
关门的声音打断了卡西莫多的思绪，雨果在他对面的床铺上坐下，他凝视着卡西莫多的机械臂，半晌终于才开口问道：“你你是金属骑士？”
卡西莫多，点了点头，又用一种微弱的幅度摇了摇头：“曾经是，或许现在也算。”
“你的手”
“之前打仗的时候没的，两条胳膊都没了，脸上的伤也是这么来的。”卡西莫多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就好像只是在叙述昨天吃的晚餐一般。
“金属骑士是军方的最高级作战单位之一吧，你是做了什么，才能被发配来当寻血猎犬的？”雨果也没有过多遮掩，他相信卡西莫多很清楚，他能从正规编制的军官转到神秘组织给雨果这样的新人当下属，从调动上来看也是下放了。
而且，会被选来做寻血猎犬的人，除了少数被红月教会认定为由极强的天赋的人会被带回教会从小和猎人一起培养，其他的，大多是世人眼中的罪人、疯子，不过他们都有一定的作战能力或者其他方面的天赋。
“你听说过‘开膛手杰克’吗？”卡西莫多抬头看着车厢的顶部，长叹了一声。
“之前在教会的时候听说过，报纸上看过，好像是当时在首都兰登伯格和附近的格林威治行凶的连环杀手，专门袭击女性的那个？”
“是，我撞到了他的犯罪现场。”卡西莫多说着，拳头慢慢地攥紧，“但最后他们却以为是我杀了那个女人。”
“他们以为你是开膛手杰克？”
“不，也不算，总之，我被认为要为那个女人的死负责，所以我被停职了，准确地说，我现在还享有金属骑士的身份，但我已经不再享有它的权利了。”卡西莫多叹了口气，“我清楚的记得，我看到了那个凶手，他当时在吸那个女人的血。”
“那照理说这个案子会被移送给红月教会才对。”
“可是尸体的检查中并没有发现那个女人被吸血的痕迹，但是我明明”卡西莫多摆了摆手，他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所以，如果寻血猎犬的工作能让我抓到那个家伙，我倒是挺开心的。”
“关于那个事情，你还记得什么细节吗？”
“有一件事。”卡西莫多直起身子，他看着雨果，眼神从不确定再到肯定，“我在他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他的身体传来的金属摩擦声和齿轮声。”
“机械躯体？”
“嗯，也许吧，等下。”卡西莫多突然看向雨果，他上下打量着雨果，让雨果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雨果，你是秘银炼金师吗？”
“是，不过我没考证。”雨果摊开手，“暗夜猎人的课程里面包括推理、追踪、格斗、射击、易容还有最重要的就是秘银炼金术，吸血鬼嘛，都很怕秘银，所以秘银炼金术对付他们很有用。”雨果朝着卡西莫多笑了笑，“而且，比起前面那些东西，秘银炼金术可是被你们称为这个时代的魔法，学会这种东西不是很酷吗。”
卡西莫多点点头，雨果说的没错，自从秘银这种物质被发现之后，人类就在试图最大限度的利用它。
起先，秘银被发现作为武器是绝佳的材料，秘银制作的刀剑，即使铁匠的手艺拙劣也能够达到削铁如泥的程度，而秘银制作的子弹，打穿人体自然不在话下，甚至可以轻松的穿破钢铁，打穿战车战船的装甲。
再然后，人们发现，秘银不仅仅是可以作为材料制成武器，还可以作为能源使用，秘银本身的状态并不算太稳定，只要稍稍施加一点外力刺激它都可以释放出能量，
经过研究，秘银的重量只要在达到21克的时候就可以释放出大量的能量，所以，21克，也被认定为是秘银的最小单位。
只要21克的秘银就可以释放相当于1000克的煤炭所释放出的蒸汽能量，也就是说，1000块最小单位的秘银，就足够蒸汽火车奔跑12公里。后来为了更好的利用秘银的能量，人们学会了将秘银和其他能源混合在一起使用，这样的话，不仅释放出来的蒸汽不是那种奇怪的蓝色，也节省了能源。
再然后，人们发现通过一些方法，可以用自己的意识影响秘银，秘银则会影响周围的物质，甚至可以转换为其他物质，由此，秘银炼金术诞生了，起初，秘银炼金术并不被叫做炼金术，而被称作秘银术法或是秘银术，直到后来大概是因为时代进步，提倡科学，所以秘银术法也被冠以了更有科学之名的秘银炼金术。
实际上，真正精通此道的秘银炼金师们其实更认可秘银术法的这个称呼，毕竟在秘银术法之中只有操纵物质的法术可以被称作秘银炼金术，其他的还包括秘银占卜术或者秘银通灵术等等，这些被笼统地归类于炼金术则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但，没人在乎，普罗大众也更乐于接受秘银炼金术这个称呼，秘银炼金师们也因为这个称呼让自己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研究者而非神棍所以更乐于接受他，至于其他的，一个称呼而已，不需要那么较真。
“秘银炼金师加前金属骑士，这个组合还真奇怪。”卡西莫多在心里这么想着。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雨果伸出手比出了个“一”的手势，“你在那件事情之前，是什么阶级的金属骑士？”
卡西莫多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起一块怀表，递到雨果面前，是那块雕刻着长剑与齿轮标志的怀表，那是金属骑士的标志，卡西莫多打开怀表，之间表盘的指针此刻正泛着金灿灿的光泽，而表盘的时钟刻度也同样是泛着金色，看样子可能是拿纯净制作的。
“黄金阶的金属骑士？”雨果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仔细打量着卡西莫多的机械臂，“听说金属骑士都经过机械改造，这可都是用魂之钢制作的吧，用秘银混合复合金属，诶呀，这颗少见了。”
“一般都是缺哪就在哪接上机械，也有自己申请机械改造的。”卡西莫多看着雨果的样子摇了摇头，“黄铜阶的金属骑士可没有这个待遇，他们用的是普通的金属，释放的蒸汽也只是白色的普通蒸汽。”
卡西莫多像是表演似得握紧拳头，蓝色的蒸汽从他小臂的气孔之中喷出，然后随着他的手部动作，那团蒸汽竟然像是受他控制似的在他手中汇聚行程了一个圆形的气团：“魂之钢材质的机械臂释放的蒸汽可以受我的意识操控，你把窗户打开一下。”
雨果很听话地将窗户稍稍拉开了一些，卡西莫多翻过手，那团蓝色的蒸汽看像是一颗皮球似的给他扔出了车窗。
“关窗。”
窗户关上的一瞬间，那团蒸汽在外面的空中炸开，蓝色的蒸汽像是花瓣一般散开。
“不过这都已经是白银阶级就会的技巧了，可惜，我刚升黄金没多久就出事了。”卡西莫多耸耸肩，“所以还有一些魂之钢的使用技术我没学会。”
“没事，反正教会的猎犬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金属骑士，到时候你问问他们。”雨果说着瘫倒在了床上，“睡觉吧，我累死了。”
“雨果。”卡西莫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吸血鬼，都是像今晚这个一样吗？”
“没有，这个算是个小咖了，就是小角色，我估计并不是纯血的吸血鬼，不知道怎么变成吸血鬼了，渴血的欲望很强，而且血咒也不会用。”雨果瘫在床上，拉了一下床头的吊灯，“血咒就是吸血鬼可以用的特殊能力，我先睡了，晚安，狗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与此同时，在另一节车厢之中，赤红色的帘帐遮挡了那张宽大的床上的身影，不过从体型说来看，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个女人的身形。
“哎呀，真可惜，这么容易就被干掉了，不过没想到这辆火车上有暗夜猎人，那个猎犬”帘帐中传来女人有些魅惑的娇笑声，“看起来，还真有意思。”
女人似乎是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呵呵，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女人望向墙角，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了。
“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