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猎人和猎犬
巴克达教堂位于约尔德兰特的艾卡西斯山的山顶，教堂外部的建筑风格带有明显的老派色彩，和新兴都市里那些通常建筑风格华丽，喜好华美和堆砌的建筑风格不同，巴克达教堂有着浓烈的战前色彩，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它带有典型的爱伦风，这种建筑通常在材质上多选用大理石，主体以白色为主，缺少装饰，但整体具有一种庄严肃穆的美感。
其实虽然叫巴克达教堂，但其实用巴克达教会来说应该更加准确一些，毕竟作为主体的教堂其实只占这片区域里的很小一部分，真正占地面积比较大的其实反倒是旁边的那栋楼房，那里和教堂所承载的职能不同，是用来给这片教会里的人生活起居的。
至于这座教堂，其实早就失去了其本身供奉与沟通神明的作用，现如今，居住在这里的是一群不被世人所熟知的军方人员。
正如卡西莫多所知的那样，这里现在其实是一栋军事建筑，但同时它也确确实实地作为一座教堂而存在，只不过它隶属于一个世人恐怕难以接触到的教派——红月教会。
现如今世界范围内信仰最广信徒也最多的宗教一共有两个，也就是生命教派和机械教派，两个教派分别信仰生命女神和机械神主，准确来说，生命教派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而机械教派则是由于蒸汽和机械的使用而迅速发展了起来，此外，在东方的东洲和大胤似乎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信仰。
至于红月教会，其实也是和生命教派一样是一个相当古老的宗教组织，但是红月教派信仰的是狩猎女神，这位神祇早已在历史的长流之中被大多数人束之高阁，也只有少数猎人还保持着对狩猎女神的信仰，究其原因，大概也是因为狩猎女神本身象征的是狩猎、杀戮与鲜血，这几个词和引导人们向往美好生活的宗教听起来便背道而驰。
事实也正是如此，从古至今，红月教会的成员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
“我宣誓，我将遵从红月的指引，化作女神的利刃，我将屠戮那背弃女神祝福的邪祟之物，我是黑夜的恶，我是黎明的善，我祈求女神的庇佑，我祈求红月的恩泽。”
雨果在那尊狩猎女神像面前起身，说是狩猎女神，其实并非是一位神祇而是一对神祇，狩猎女神在神话传说中是共用躯体的双子神，手持刀剑的长发女神象征黎明，而手握弓箭的短发女神象征黑夜。
雨果微笑着以一个浮夸的方式向着身前身穿红衣的牧师行礼，而牧师似乎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似的只是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塔兹克先生，我从今天起就要离开学校了，您就没有什么嘱托吗？”
“尽量别死河里。”被称作塔兹克的红衣修士只是很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你们这一届就只有三个人活到了毕业，你们要死了，对教会来说是一种损失。”
“放心吧，先生，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的，说起来”雨果环视了一下四周，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这就完了？”
“完了。”
“等等，我还以为，正式猎人的授勋仪式会更气派一些。”
“你提醒我了。”塔兹克将两枚徽章扔到雨果手中，“一枚是你的，另一枚交给你的猎犬，去校长室吧，你的猎犬在那里等你，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从校长室出来之后去一趟器材室，拿你和猎犬的制式装备，不出意外啊的话应该是一个箱子和一个手杖。”
雨果看着落到手上徽章上，徽章上雕刻的就是红月教派的符文，不过，徽章的材质很特别，并非是铁一类的金属，摸起来也比其他材质要更冰一些。
“不愧是红月教会，连这东西都是拿秘银做的。”雨果将手中的徽章揣进兜里，随后他散步似地朝着校长室走去，校长室在教堂旁边的那栋独栋建筑之中，校长本人平日里深居简出，雨果也只见过他一两回，印象里，那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年人，但是不同于他头发表现出的老态，校长的身体却比一般的老年人都要硬朗一些。
“校长，塔兹克先生让我来找你。”不知不觉间，雨果就已经走到了校长室的大门，他轻轻敲了敲校长室的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很洪亮的“进来”，他这才推门进去。
进去的第一眼，雨果便注意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穿着得体衣物的年轻男人，黑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瞳孔，看起来相当正派的眉毛，如果不是因为右眼处有一大片的烧伤疤痕，恐怕这个男人也足够被称作帅气。
“啊，你是。”雨果一眼认出这就是刚刚他在大门口偶遇的那个男人，他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奎因·卡西莫多。
“雨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卡西莫多，我以前还在服役的时候，他那时候还是我手下的童子军。”
“海克斯先生，那么久远的事情你就不要拿来嘲笑我了。”卡西莫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那副略显窘态的表情和他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完全不搭。
“我们，刚刚在校门口见过。”卡西莫多看着雨果笑道。
“千万别提果子的事情。”雨果在心里默念。
“谢谢你请我吃了个果子，虽然很酸。”
“完了。”
“哦？雨果？你又偷偷爬上树去摘我种的果子了？嗯？酸的？看样子还是培育方式不行啊。”
让雨果感到有些意外，换做以前，他现在应该已经要挨揍了，可现在校长竟然轻描淡写地就放过了他。
“你是在等我骂你吗？”海克斯看着雨果，苦笑道，“维克多，今后你就要从这里出去了，之后你要从事的事情比起爬树摘果子可以说是危险一万倍，我当这所学校的校长大概十年了吧，十年了，我送出去的学生似乎只有一个人完整地活着回来看过我。”
“容我打断一下，海克斯先生？”卡西莫多抬起头，他看着海克斯，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种不解，“您之前说等雨果来了就告诉我，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被发配到这里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嗷，差点忘了，我还没跟你解释，雨果肯定很清楚。”海克斯停顿了一下，他用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卡西莫多，你有没有听说过，血族？或者用更通俗的说法来说，就是所谓的吸血鬼？”
“我听说过。”卡西莫多点点头。
“那，你听说过红月教派吗？”
“我好像听说过？我记得是信仰狩猎女神的教派，这里是红月教派的教堂？”
“准确来说，这里是猎人的学校，而红月教派，就是由猎人所构成的以宗教组织为耳目的秘密组织，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猎杀吸血鬼。”海克斯说完之后，悠闲地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明白了吗？明白了我们就”
“等等？你是说，血族并非是传说？”卡西莫多的眼神比海克斯想象的还要激动，那种表情似乎并不是被这种天方夜谭般的故事吓到，更多的则是兴奋，是一种看见希望了一般的兴奋感。
“是，有的。虽然血族的事情不会跟一般民众开放，但是你已经踏进了猎人的圈子里了，我不妨告诉你，有一个你很熟悉的人，就是血族。”海克斯停顿了一下，他像是故意想要欣赏卡西莫多的反应一般看着他的脸说道，“威廉姆·阿尔贝托·冯·霍索伦。”
“等等，我记得那不是，流血战争的”
“是的，那场流血战争因他而起，也因为他的死亡告终，世界上的人都知道他是‘叛王’，而实际上，他还有一个更古老的身份。”海克斯看向雨果，“雨果，你告诉他吧。”
“四位血皇帝之一。”雨果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介绍教科书上的名词一般，而实际上，威廉姆·阿尔贝托·冯·霍索伦是导致流血战争的元凶，是导致千万个家庭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
“等一下，也就是说，雨果他”
“是的，雨果即将成为猎人，而你，卡西莫多，你是他的‘猎犬’。”海克斯停顿了一下，他从桌上捻起一封信递给雨果道，“还有，这封信交给你，这将是你作为猎人和猎犬之前完成的第一个猎杀任务，你也可以看做是你的毕业考试，同时也是对卡西莫多的测试。”
从校长室离开之后，雨果把那枚雕刻着红月的徽章塞到卡西莫多手里，他轻轻拍了拍卡西莫多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他似的：“别那么难过，虽然有些喜欢把猎犬叫做猎人的狗，但我不支持这种说法。”
“你要不还是让我安静一会吧。”卡西莫多脑子里反复地回想着刚刚海克斯的话，一时间竟有些惆怅。
猎杀血族的最小单位通常有两人，一般由暗夜猎人也就是俗称为猎人的人和他的搭档寻血猎犬，也就是猎犬来单任。
“为什么？虽然知道被发配过来不会是什么好差事，但给人当狗也太”
“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猎犬罢了，毕竟有些猎人其实本身的体术技巧没有那么精进，需要猎犬上去扛伤害的。”
“扛伤害？”
“啊，就是，猎犬要先上去攻击血族，吸引和牵制血族的意思，嗯。”雨果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刚刚塔兹克让我们两去一趟器材室，说是有制式装备要交给我们，在此之前”雨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那封信，很熟练地将信拆开，他拆信的方式绝算不上优雅，甚至可以说有些暴力。
信封内，是一张用磨砂质感的白砂纸，上面用血红色的不知是墨水还是真正的血写就了一行小字——多威克，儿童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