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奈德 11
当雷鸣般的马蹄声将艾德·史塔克从短暂而疲惫的睡眠中唤醒时,黎明的灰色光线正透过他的窗户。他从桌子上抬起头,向下看着院子。在下面,穿着锁子甲、皮革和深红色斗篷的男人们正随着剑声敲响晨钟,并骑着装满稻草的模拟战士。奈德看着桑铎·克里冈飞奔过坚硬的地面,用铁头长矛刺穿一个假人的头部。兰尼斯特卫兵一边开玩笑一边咒骂,帆布撕裂,稻草爆炸。
这勇敢的表演是为了我的利益吗?他想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瑟曦比他想象的还要愚蠢。他想,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不逃走?我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早晨阴云密布,天气阴沉。奈德与女儿和茉丹修女一起开斋。珊莎仍郁郁不乐,闷闷不乐地盯着食物,拒绝进食,但艾莉亚却狼吞虎咽地吃下了摆在她面前的一切。“西利欧说,在我们今晚上船之前,我们还有时间上最后一课,”她说。“我可以吗,父亲?我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一个简短的教训,并确保你给自己留有时间洗澡和改变。我要你中午之前准备好离开,明白吗?”
“中午前。”艾莉亚说。
珊莎放下食物抬起头。“如果她能上舞蹈课,你为什么不让我向乔佛里王子道别?”
“我很乐意和她一起去,艾德大人,”茉丹修女提议道。&34;她肯定会错过那艘船。&34;
“珊莎,你现在去找乔佛里并不明智。对不起。”
珊莎眼中噙满泪水。“但是为什么呢?”
“珊莎,你父亲大人最清楚,”茉丹修女说。&34;你不能质疑他的决定。&34;
“这不公平!”珊莎从桌边推开,撞翻了椅子,边跑边哭。
茉丹修女起身,但奈德示意她回到座位。“放开她,修女。等我们都安全回到临冬城,我会试着让她明白。”修女低下头,坐下来吃完早餐。
一小时后,派席尔大学士坐着他的太阳车来到艾德·史塔克。他的肩膀耷拉下来,好像大学士脖子上的链子变得太重,无法承受。“大人,”他说,“劳勃国王走了。诸神让他安息。”
“不,”奈德回答。“他讨厌休息。诸神赐予他爱和欢笑,以及正义之战的喜悦。”奇怪的是他感到多么空虚。他一直在期待着这次拜访,然而说了这些话之后,他内心的某些东西死了。为了哭泣的自由,他愿意放弃他所有的头衔。。。但他是罗伯特的手,他害怕的时刻已经到来。“请你把委员会的成员召集到我的太阳上来,”他告诉派席尔。手之塔是他和托马德能建造的最安全的地方;他不能对议事厅说同样的话。
“大人?”派席尔眨了眨眼。“当然王国的事务将保持到明天,当我们的悲伤不是那么新鲜。”
奈德沉默但坚定。&34;恐怕我们必须马上开会。&34;
派席尔鞠躬致谢。“按照手的命令。”他叫来了仆人,让他们赶紧跑,然后感激地接受了奈德的提议,给他一把椅子和一杯甜啤酒。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第一个响应召唤,穿着洁白的斗篷,身披珐琅鳞甲。“诸位大人,”他说,“现在我的位置在年轻的国王旁边。请允许我照顾他。”
“你的位置在这里,巴利斯坦爵士,”奈德告诉他。
小指头接着来了,仍然穿着他前一天晚上穿的蓝色天鹅绒和银色仿声鸟斗篷,靴子上沾满了骑马留下的灰尘。“诸位大人,”他说,没对什么特别的地方笑了笑,然后转向奈德。&34;你交给我的那个小任务已经完成了,艾德大人 &34;
瓦里斯穿着洗过澡的淡紫色衣服进来了,他的胖脸刚刚擦过粉,他的软拖鞋几乎没有声音。“小鸟们今天唱了一首悲伤的歌,”他边说边坐下。“王国在哭泣。我们开始好吗?”
“等蓝礼大人来了。”奈德道。
瓦里斯悲伤地看了他一眼。“恐怕蓝礼大人已经出城了。”
“离开了这座城市?”奈德曾指望蓝礼的支持。
“黎明前一小时,他在洛拉斯·提利尔爵士和大约五十名家臣的陪同下,从后门离开了。”瓦里斯告诉他们。&34;最后一次有人看见他们时,他们正急匆匆地向南飞奔,毫无疑问是开往“风暴尽头”或高庭。&34;
蓝礼和他的百剑到此为止。奈德不喜欢那种味道,但也没办法。他抽出罗伯特的最后一封信。“昨晚国王把我叫到身边,命令我记录下他的遗言。劳勃封好信,待他死后由议会开启,蓝礼大人和派席尔大学士在一旁见证。巴利斯坦爵士,如果你愿意的话?”
御林铁卫总司令检查了这张纸。&34;劳勃国王的封印,未破&34;他打开信读了起来。&34;艾德·史塔克勋爵在此被任命为王国的保护者,作为摄政王统治直到继承人成年。&34;
碰巧他已经成年了,奈德心想,但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既不信任派席尔也不信任瓦里斯,巴利斯坦爵士义不容辞地保护和捍卫这个他认为是新国王的男孩。老骑士不会轻易抛弃乔佛里。欺骗的需要在他口中是一种苦涩的味道,但奈德知道他必须小心行事,必须遵守他的建议,玩这场游戏,直到他稳固地成为摄政王。等艾莉亚和珊莎安全回到临冬城,史坦尼斯大人带着他所有的权力回到君临,就有足够的时间处理继承事宜。
“如劳勃所愿,我会请求议会确认我为护国公。”奈德说着,看着他们的脸,琢磨着派席尔半闭的眼睛、小指头慵懒的半笑以及瓦里斯紧张颤抖的手指背后藏着什么想法。
门开了。胖汤姆走进了太阳能电池。“原谅,我的主,国王的管家坚持。。 &34;
皇家管家走进来鞠了一躬。&34;尊敬的各位大人,国王要求他的小议会立即到觐见室 &34;
奈德本以为瑟曦会迅速出击;传票的到来并不出人意料。“国王死了,”他说,“但我们还是要和你一起去。汤姆,如果你愿意,召集一个护卫。”
小指头扶着奈德下了台阶。瓦里斯、派席尔和巴利斯坦爵士紧随其后。八名身穿锁子甲、手持钢盔的战士排成两列,等候在塔外。当卫兵带着他们穿过院子时,灰色的斗篷在风中啪啪作响。虽然看不到兰尼斯特家的深红,但城墙和大门上的金斗篷数量让奈德安心不少。
杰诺斯·史林特在觐见室门口迎接他们,他们身着华丽的黑金盔甲,一只胳膊下夹着一顶高顶头盔。指挥官僵硬地鞠了一躬。他的人推开了二十英尺高的青铜门。
皇家管家领他们进去。“陛下万岁,拜拉席恩和兰尼斯特家族的乔佛里,他的第一名,安达尔人、罗伊纳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之主和全境守护者,”他唱出。
通往大厅尽头的路很长,乔佛里在铁王座上等候。奈德·史塔克在小指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向自称国王的男孩。其他人紧随其后。他第一次走这条路的时候,骑在马背上,手里拿着剑,坦格利安龙族在城墙上看着他将詹姆·兰尼斯特赶下王座。他怀疑乔佛里会不会这么轻易下台。
五名御林铁卫骑士——除了詹姆爵士和巴利斯坦爵士——在王座周围排成新月形。他们穿着全套盔甲,从头盔到脚跟都是搪瓷钢,肩上披着长长的苍白斗篷,左臂上绑着闪亮的白色盾牌。瑟曦·兰尼斯特和她的两个年幼的孩子站在波罗斯爵士和梅林爵士身后。女王穿了一件海绿色的丝绸长袍,镶着像泡沫一样苍白的无数花边。在
她的手指是一枚金戒指,镶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头上戴着一顶与之相配的皇冠。
在他们上方,乔佛里王子穿着金色紧身上衣和红色缎面斗篷,坐在倒刺和尖刺中间。桑铎·克里冈站在宝座陡峭狭窄的楼梯脚下。他穿着锁子甲,戴着煤灰色的盔甲,戴着他那张牙舞爪的狗头头盔。
在王座后面,二十名兰尼斯特卫兵腰带上挂着长剑等待着。他们肩上披着深红色的斗篷,头盔上饰有钢铁狮子。但是小指头遵守了他的诺言;沿着墙壁,在罗伯特的带有狩猎和战斗场景的挂毯前,穿着金色斗篷的城市守卫僵硬地立正站着,每个人的手都握着一把八英尺长的黑铁矛。他们的人数是兰尼斯特的五倍。
奈德停下来的时候,他的腿已经疼痛难忍。他一只手搭在小指头的肩膀上,帮助支撑他的体重。
乔佛里站了起来。他的红缎子斗篷上有金线图案;一边是五十只咆哮的狮子,一边是五十只腾跃的雄鹿。“我命令议会为我的加冕做好一切必要的安排,”男孩宣布道。“我希望在两周内加冕。今天我将接受我忠诚的议员们的效忠宣誓。”
奈德拿出劳勃的信。“瓦里斯大人,请把这个给兰尼斯特夫人看看。”
太监把信带给瑟曦。女王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王国的保护者,”她读道。“大人,这是你的盾牌吗?一张纸?”她把信撕成两半,又把两半撕成四分之一,让碎片飘落到地板上。
“这是国王的话,”巴利斯坦爵士震惊地说。
“我们现在有了新国王,”瑟曦·兰尼斯特回答道。“艾德大人,上次我们谈话时,你给了我一些建议。请允许我回礼。跪下,大人。跪下宣誓效忠我的儿子,我们将允许你下台,在你称之为家的灰色荒原中度过你的日子。”
“要是我能就好了,”奈德严肃地说。如果她下定决心要在此时此地解决这个问题,她让他别无选择。“你的儿子无权继承他的王位。史坦尼斯大人是劳勃真正的继承人。”
“骗子!”乔佛里尖叫起来,脸色通红。
“妈妈,他是什么意思?”弥赛菈公主哀怨地问王后。“乔夫现在不是国王了吗?”
“史塔克大人,你用自己的嘴谴责自己,”瑟曦·兰尼斯特说。“巴利斯坦爵士,抓住这个叛徒。”
御林铁卫总司令犹豫了。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赤裸裸的卫兵包围了,他们的拳头里握着光秃秃的钢铁。
“现在叛国已经从言语变成了行动,”瑟曦说。&34;你认为巴利斯坦爵士是孤独的吗,大人?&34;随着一阵不祥的金属撞击金属的刺耳声音,猎犬拔出了他的长剑。御林铁卫的骑士和二十名身穿深红色斗篷的兰尼斯特卫队前去支援他。
“杀了他!”男孩国王尖叫着从铁王座上下来。“杀光他们,我命令!”
“你让我别无选择,”奈德告诉瑟曦·兰尼斯特。他向杰诺斯·史林特喊道。“指挥官,把女王和她的孩子拘留起来。不伤害他们,但护送他们回到皇家公寓,让他们在警卫之下。”
“守夜人!”杰诺斯·史林特喊道,戴上他的头盔。一百个金斗篷人平起矛来,合拢了。
“我不想流血。”奈德告诉女王。“告诉你的人放下他们的剑,没有人需要——”
最近的金斗篷猛地一刺,将长矛刺进了托马德的背部。胖汤姆的刀刃从无力的手指间滑落,湿润的红点刺穿了他的肋骨,刺穿了皮革和盔甲。他的剑还没落地就已经死了。
奈德的呼喊来得太晚了。杰诺斯·史林特亲手割开了瓦利的喉咙。凯恩旋转着,钢铁闪烁着,用一连串的打击击退了最近的矛兵;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来。然后猎犬就在他身上。桑铎·克里冈的第一刀砍下了凯恩握剑的手的手腕;第二枪迫使他跪下,从肩膀到胸骨打开了他。
当他的手下死在他身边时,小指头把奈德的匕首从鞘中抽出,塞进他的下巴底下。他的微笑带有歉意。“我确实警告过你不要相信我,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