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艾德(2)
召唤是在黎明前的一个小时发出的,当时世界还是一片寂静和灰暗。
艾林粗暴地把他从梦中摇醒,奈德跌跌撞撞地走进黎明前的寒意中,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他的马已经备好鞍,国王也已经上马。罗伯特戴着厚厚的棕色手套,穿着厚重的毛皮斗篷,还有一个罩住耳朵的风帽,看上去完全像一只骑在马上的熊。“起来,史塔克!”他吼道。“起来,起来!我们有国家大事要讨论。”
“当然可以,”奈德道。“进来吧,大人。”艾林掀开了帐篷的门帘。
“不,不,不,”罗伯特说。每说一个字,他都喘不过气来。“营地里到处都是耳朵。此外,我想骑马出去,品尝你的这个国家。”奈德看到,波罗斯爵士和梅林爵士带着十几名卫兵在他身后等候。没有什么可做的,只有揉揉眼睛,穿上衣服,骑上马。
劳勃定下步速,驾驶他那辆巨大的黑色大卡车,奈德在他身旁疾驰,试图跟上。当他们骑马的时候,他大声问了一个问题,但是风把他的话吹走了,国王没有听到。从那以后,奈德默默地骑着马。他们很快离开了国王大道,穿过浓雾笼罩的起伏的平原。这时,卫兵已经后退了一小段距离,安全地听不见了,但罗伯特仍然不肯放慢脚步。
破晓时分,他们登上了一座低矮的山脊,最后国王停了下来。那时,他们已经在大部队以南数英里的地方了。奈德勒住他的马,罗伯特满脸通红,兴奋不已。“天哪,”他笑着咒骂道,“像一个人应该骑的那样出去骑,感觉真好!我发誓,奈德,这种爬行足以让一个人疯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劳勃·拜拉席恩。“该死的车轮罩,它嘎吱嘎吱地响,爬过路上的每一个凸起,好像它是一座山。。。我向你保证,如果那讨厌的东西再断一根车轴,我就把它烧了,瑟曦就可以走了!”
奈德笑了。&34;我很乐意为你点燃火炬。&34;
“好人!”国王拍了拍他的肩膀。&34;我有点想把他们都抛在身后,继续前进。&34;
奈德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我相信你是认真的。”
“我愿意,我愿意,”国王说。“你说呢,奈德?只有你和我,国王路上的两个流浪骑士,我们的剑在我们的身边,上帝知道我们面前是什么,也许一个农民的女儿或酒馆丫头今晚温暖我们的床。”
“我们也希望如此,”奈德道,“但我们现在有职责在身,陛下。。。对王国,对我们的孩子,我对我的妻子,你对你的女王。我们不再是以前的男孩了。”
“你再也不是以前的你了,”罗伯特抱怨道。“太可惜了。然而有一次。。。你的那个普通女孩叫什么名字?贝卡。不,她是我的一个,神爱她,黑色的头发和这些甜蜜的大眼睛,你可以淹没在他们之中。你的是。。。阿莲娜?不。你告诉过我一次。是梅丽吗?你知道我说的那个人,你私生子的母亲?”
“她叫薇拉,”奈德冷冷地回答,“我宁愿不提她。”
“威拉。是的。”国王咧嘴一笑。“她一定是一个罕见的丫头,如果她能让艾德·史塔克勋爵忘记他的荣誉,即使是一个小时。你从没告诉过我她长什么样。。 &34;
奈德气得嘴巴紧闭。“我也不会。别管它,罗伯特,因为你说你爱我。我让自己蒙羞,也让凯特琳蒙羞,在诸神和世人面前。”
&34;诸神慈悲,你几乎不了解凯特琳。&34;
“我娶了她为妻。她怀了我的孩子。”
“你对自己太苛刻了,奈德。你一直都是。该死的,没有女人想让贝勒福在她床上。”他把一只手拍在膝盖上。“好吧,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我就不强迫你了,不过我发誓,有时候你这么容易生气,你应该把刺猬当作你的标志。”
初升的太阳透过黎明的淡白色薄雾,射出一道道光。他们脚下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光秃秃的,呈褐色,到处都是长长的低矮的山丘。奈德指给他的国王看。&34;第一批人的手推车&34;
罗伯特皱起眉头。“我们骑到墓地了吗?”
“陛下,北方到处都是手推车。”奈德告诉他。“这片土地是古老的。”
“还冷,”罗伯特抱怨道,把斗篷裹得更紧了。卫兵已经在他们身后山脊的底部勒住了缰绳。“好吧,我不是带你到这里来谈论坟墓或为你的私生子斗嘴。君临的瓦里斯勋爵夜里派了一个骑手。这里。”国王从腰带上抽出一张纸,递给奈德。
太监瓦里斯是国王的耳语大师。他现在为劳勃效力,就像他曾经为伊里斯·坦格利安效力一样。奈德战战兢兢地展开那张纸,想着莱莎和她可怕的指控,但这封信与艾林夫人无关。&34;这个信息的来源是什么?&34;
“你记得乔拉·莫尔蒙爵士吗?”
“但愿我能忘记他,”奈德直言。熊岛的莫尔蒙家族是一个古老的家族,骄傲而光荣,但是他们的土地寒冷、遥远而贫穷。乔拉爵士曾试图通过将一些偷猎者卖给一名蒂罗尔奴隶贩子来增加家族财富。由于莫尔蒙家族是史塔克家族的封臣,他的罪行让北方蒙羞。奈德一路向西来到毕斯兰,但当他抵达时,却发现乔拉已经把船开出了冰层和国王的审判范围。从那时起,五年过去了。
“乔拉爵士现在在潘托斯,急于获得皇家赦免,让他从流放地回来。”劳勃解释道。“瓦里斯勋爵很好地利用了他。”
“这么说奴隶贩子成了间谍,”奈德厌恶地说。他把信递了回去。“我宁愿他变成一具尸体。”
“瓦里斯告诉我,间谍比尸体更有用,”罗伯特说。&34;撇开乔拉不谈,你对他的报告有什么看法?&34;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嫁给了某个多斯拉克马主。那又怎么样我们送她结婚礼物好吗?”
国王皱起了眉头。“也许是一把刀。一个好的锋利的,和一个勇敢的人挥舞它。”
奈德没有假装惊讶;罗伯特对坦格利安家族的仇恨是他内心的疯狂。他还记得当泰温·兰尼斯特把雷加妻子和孩子的尸体作为效忠的象征送给劳勃时,他们之间愤怒的言语。内德已经说出了凶手名字;罗伯特称之为战争。当他抗议年轻的王子和公主只不过是孩子时,他的新国王回答说:“我没有看到孩子。只有龙种。”甚至琼恩·艾林也没能平息这场风暴。就在那天,艾德·史塔克怒气冲冲地骑马出去,独自在南方打这场战争的最后几仗。又一次死亡使他们和解;莱安娜的死,以及他们对她的去世所分担的悲痛。
这一次,奈德决心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大人,这个女孩几乎是一个孩子。你不是泰温·兰尼斯特,屠杀无辜。”据说雷加的小女儿在他们把她从床底下拖出来面对刀剑时哭了。这个男孩还只是一个怀抱中的婴儿,然而泰温大人的士兵却把他从母亲的怀里抢了出来,把他的头往墙上撞。
&34;这个人会无辜多久呢?&34;罗伯特的嘴越来越硬。&34;这个孩子很快就会张开她的腿,开始繁殖更多的龙种来折磨我 &34;
“尽管如此,”奈德道,“谋杀儿童。。。这将是卑鄙的。。。无法形容。。 &34;
“不能说?”国王吼道。“艾瑞斯对你哥哥布兰登的所作所为是无法形容的。你父亲大人的死法是无法形容的。还有雷加。。。你觉得他强奸了你妹妹多少次?多少几百次?”他的声音变得如此之大,以至于他的马在他身下紧张地嘶叫。国王猛地一拉缰绳,让它安静下来,然后愤怒地用手指着奈德。“我会杀掉我能抓到的每一个坦格利安,直到他们像他们的龙一样死去,然后我会在他们的坟墓上撒尿。”
奈德很清楚,当他怒火中烧时,不能违抗他。如果岁月没有浇灭罗伯特复仇的欲望,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你不能得到这个,是吗?”他平静地说。
国王的嘴扭曲成痛苦的鬼脸。“不,众神
被诅咒。某个长满痘子的潘托斯奶酪商把她和她的兄弟关在他的庄园里,周围都是戴尖帽的太监,现在他把他们交给了多斯拉克人。几年前我就应该杀了他们俩,那时候很容易找到他们,但乔恩和你一样坏。我更傻,我听了他的话。&34;
&34;琼恩·艾林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好手。&34;
罗伯特哼了一声。愤怒离开他就像它来的一样突然。“这个卓戈·卡奥据说有十万人在他的部落。乔恩会说什么?”
&34;他会说即使一百万多斯拉克人对王国也构不成威胁,只要他们留在狭海的另一边。&34;奈德平静地回答。“野蛮人没有船只。他们讨厌和害怕公海。”
国王在马鞍上不舒服地移动着。“也许吧。不过,在自由城市里还是有船的。告诉你,奈德,我不喜欢这场婚姻。七大王国里还有人叫我篡位者。你忘了战争中有多少家族为坦格利安而战吗?他们现在在等待时机,但是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会在我的床上杀了我,还有我的儿子。如果乞丐王身后有多斯拉克部落,叛徒就会加入他的行列。”
“他不会穿越的,”奈德保证。“如果他遇到什么不幸,我们会把他扔回海里。一旦你选择了新的东方守卫者——”
国王呻吟着。“最后一次,我不会任命艾林男孩为典狱长。我知道这孩子是你的侄子,但坦格利安和多斯拉克人同床共枕,我疯了才会把四分之一的国土放在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肩上。”
奈德已经准备好了。“然而我们仍然必须有一个东方的典狱长。如果劳勃·艾林不愿意,那就说一个你兄弟的名字。史坦尼斯在风暴尽头的围攻中证明了自己,没错。”
他让这个名字悬在那里一会儿。国王皱着眉头,什么也没说。他看起来不舒服。
“那是,”奈德平静地说完,看着他,“除非你已经答应了别人。”
有那么一会儿,罗伯特很有风度地装出吃惊的样子。很快,这种表情变成了烦恼。“如果我有呢?”
“是詹姆·兰尼斯特,对吗?”
罗伯特踢了踢他的马,让它重新动起来,开始沿着山脊向手推车走去。奈德和他并驾齐驱。国王骑着马,眼睛直视前方。“是的,”他最后说。一言难尽。
“弑君者,”奈德道。那么谣言是真的了。他知道,他现在骑在危险的土地上。“一个能干而勇敢的人,毫无疑问,”他小心翼翼地说,“但他的父亲是西部监狱长,罗伯特。詹姆爵士迟早会继承这一荣誉。没有一个人应该同时拥有东方和西方。”他没有说出他真正的担忧;这一任命会让全国一半的军队落入兰尼斯特的手中。
“当敌人出现在战场上时,我会打这场仗,”国王固执地说。“目前,泰温大人作为凯岩城的一员而名垂青史,所以我怀疑詹姆会很快成功。奈德,别拿这事来烦我,事情已经定了。”
“大人,我可以坦率地说吗?”
“我似乎无法阻止你,”罗伯特抱怨道。他们骑马穿过高高的棕色草地。
“你能信任詹姆·兰尼斯特吗?”
“他是我妻子的双胞胎兄弟,是御林铁卫的结义兄弟,他的生命、财产和荣誉都与我休戚相关。”
“因为它们是和艾瑞斯·坦格利安的联系在一起的,”奈德指出。
“我为什么要不信任他?我要求他做的事,他都做了。他的剑帮助我赢得了王位。”
他的剑玷污了你所坐的王座,奈德心想,但他没让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他发誓要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国王的生命。然后他用剑打开了国王的喉咙。”
&34;七层地狱,有人必须杀死艾瑞斯!&34;罗伯特说,他勒住马,在一座古老的古墓旁突然停住。“如果詹姆没有这么做,它就会留给你或我。”
“我们不是御林铁卫的结义兄弟,”奈德道。他当时就决定,是时候让罗伯特知道全部真相了。“您还记得三叉戟吗,陛下?”
“我在那里赢得了我的王冠。我该怎么忘记呢?”
“你受了雷加的伤。”奈德提醒他。“所以当坦格利安的主人逃跑的时候,你把追捕的任务交给了我。雷加的残余部队逃回了君临。我们跟着。艾瑞斯和几千名忠诚者在红堡。我预计会发现大门对我们关闭。”
罗伯特不耐烦地摇了摇头。“相反,你发现我们的人已经占领了这座城市。那又怎么样?”
“不是我们的人,”奈德耐心地说。“兰尼斯特家的人。兰尼斯特的狮子飞过城墙,而不是加冕的雄鹿。他们背信弃义地占领了这座城市。”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年。大大小小的领主都聚集在罗伯特的旗帜下;其他人依然忠于坦格利安。强大的凯岩城兰尼斯特家族,也就是西部的看守者,一直置身事外,无视叛军和保皇党的战斗号召。当泰温·兰尼斯特大人率领一万二千大军出现在君临城门前,声称效忠时,伊里斯·坦格利安一定以为他的神回应了他的祈祷。因此,疯狂的国王下令他最后的疯狂行为。他在城门向狮子敞开了他的城市。
“背叛是坦格利安家族的惯用伎俩,”劳勃说。愤怒又在他心中滋长。“兰尼斯特以牙还牙。这是他们应得的。我不会担心我的睡眠。”
“你不在那里,”奈德道,声音中带着苦涩。不安的睡眠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已经在谎言中生活了14年,但这些谎言仍然在夜里萦绕着他。&34;那次征服没有荣誉可言。&34;
“其他人夺走了你的荣誉!”罗伯特发誓。“坦格利安知道什么是荣誉吗?去你的地下室问问莱安娜关于龙的荣誉!”
“你在三叉戟河为莱安娜报了仇。”奈德在国王身边停下。答应我,奈德,她低声说。
“这并没有让她回来。”罗伯特把目光移开,看向灰色的远方。“诸神该死。他们给我的是一个空洞的胜利。一顶王冠。。。我为那个女孩祈祷。你妹妹安全了。。。也是我的,就像她注定的那样。我问你,奈德,戴王冠有什么好处?众神嘲笑国王和牧牛人的祈祷。”
“我不能代表诸神回答,陛下。。。只是为了那天我骑马进觐见室时发现的东西,”奈德说。“aerys死在地板上,淹死在自己的血里。他的龙头骨从墙上向下凝视着。兰尼斯特的人无处不在。詹姆在他的金色盔甲外面披上了御林铁卫的白色斗篷。我仍然能看见他。甚至他的剑也是镀金的。他坐在铁王座上,高高地凌驾于他的骑士之上,头上戴着一顶做成狮子头形状的头盔。他闪闪发光!”
“这是众所周知的,”国王抱怨道。
“我仍然安装。我在长长的龙头骨之间,默默地走过大厅的长度。不知何故,他们好像在监视我。我在宝座前停下,抬头看着他。他的金剑挂在腿上,剑锋被国王的鲜血染红。我的人挤满了我身后的房间。兰尼斯特的人撤退了。我什么也没说。我看着他坐在宝座上,等待着。最后詹姆笑着站了起来。他摘下头盔,对我说,“别害怕,史塔克。我只是为我们的朋友罗伯特保温。恐怕这个座位不太舒服。&34;
国王仰着头吼道。他的笑声惊起了一群从高高的棕色草丛中飞出来的乌鸦。它们疯狂地拍打着翅膀飞向天空。&34;你认为我应该因为兰尼斯特在我的宝座上坐了一会儿就不信任他?&34;他又笑得浑身发抖。“詹姆才17岁,奈德。稀缺超过一个男孩。”
&34;不管是男孩还是男人,他都无权继承王位。&34;
“也许他累了,”罗伯特建议道。“杀死国王是令人厌倦的工作。上帝知道,在那个该死的房间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让你休息。他说得很对,这是一把非常不舒服的椅子。不止一个方面。”国王摇摇头。“好吧,现在我知道詹姆的黑暗罪,和
物质可以被遗忘。奈德,我对秘密、争吵和国家大事感到厌恶。这就像数铜币一样乏味。来,我们一起骑,你以前知道怎么骑。我想再次感受风吹在我头发上的感觉。”他踢了踢他的马,策马飞奔过手推车,身后的泥土如雨点般落下。
奈德一时没跟上。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充满了巨大的无助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想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来。他不是琼恩·艾林,来抑制他的国王的野性并教给他智慧。劳勃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如既往,奈德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一点。他属于临冬城。他属于悲伤中的凯特琳,也属于布兰。
然而,一个人不可能总是呆在他该呆的地方。艾德·史塔克辞职后,把靴子放进马,跟着国王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