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艾利亚

    艾莉亚的缝线又歪了。

    她沮丧地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坐在其他女孩中间的姐姐珊莎。珊莎的针线活很精致。大家都这么说。“珊莎的作品和她本人一样漂亮，”茉丹修女有一次告诉他们的圣母。&34;她有一双如此纤细娇嫩的手。&34;凯特琳夫人问起艾莉亚时，修女嗤之以鼻。&34;艾莉亚有一双铁匠的手。&34;

    艾莉亚偷偷瞥了一眼房间，担心茉丹修女会看穿她的心思，但修女今天没注意她。她和弥赛菈公主坐在一起，满脸笑容，充满钦佩。修女们很少有机会像她在女王带弥赛菈加入她们时所说的那样，有特权向皇室公主传授女性艺术。艾莉亚觉得弥赛菈的缝线看起来也有点歪，但从茉丹修女轻声细语的样子你绝对看不出来。

    她又研究了一遍自己的作品，想找些办法挽回，然后叹了口气，放下了针。她闷闷不乐地看着她的妹妹。珊莎一边工作，一边开心地聊天。罗德利克爵士的小女儿贝丝·卡塞尔正坐在她脚边，倾听她说的每一句话，而珍妮·普尔正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

    “你在说什么？”艾莉亚突然问道。

    珍妮吃惊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咯咯地笑了。珊莎显得局促不安。贝丝脸红了。没有人回答。

    “告诉我，”艾莉亚说。

    珍妮瞥了一眼，确定茉丹修女没有在听。弥赛菈说了些什么，修女和其他女士一起笑了。

    “我们在谈论王子，”珊莎说，声音像亲吻一样轻柔。

    艾莉亚知道她指的是哪个王子:当然是乔夫提。又高又帅的那个。珊莎在宴会上和他坐在一起。艾莉亚不得不和小胖子坐在一起。很自然。

    “乔佛里喜欢你妹妹，”珍妮小声说道，骄傲得好像她与此事有关。她是临冬城管家的女儿，也是珊莎最要好的朋友。&34;他告诉她，她非常漂亮。&34;

    “他要娶她，”小贝思抱着自己，做梦似地说。&34;那么珊莎将成为整个王国的女王 &34;

    珊莎优雅地脸红了。她脸红得很漂亮。她做什么都很漂亮，艾莉亚带着淡淡的怨恨想道。“贝丝，你不应该编故事，”珊莎纠正小女儿，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让她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刺耳。她看着艾莉亚。“你觉得乔夫王子怎么样，妹妹？他很勇敢，你不觉得吗？”

    “琼恩说他长得像个女孩，”艾莉亚说。

    珊莎边缝边叹了口气。“可怜的乔恩，”她说。&34;他嫉妒，因为他是个混蛋。&34;

    “他是我们的兄弟，”艾莉亚说，声音大了很多。她的声音打破了塔楼房间下午的宁静。

    茉丹修女抬起眼睛。她有一张瘦骨嶙峋的脸，一双锐利的眼睛，和一张皱着眉头的薄嘴唇。它现在皱着眉头。“你们在说什么，孩子们？”

    “我们同父异母的哥哥，”珊莎纠正道，温柔而精确。她对修女微笑。“艾莉亚和我正在说，我们很高兴公主今天能和我们在一起，”她说。

    茉丹修女点点头。“的确如此。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巨大荣誉。”弥赛菈公主不确定地笑了笑。“艾莉亚，你怎么没去上班？”修女问。她站起身来，穿过房间时，浆过的裙子沙沙作响。“让我看看你的缝线。”

    艾莉亚想尖叫。珊莎就是喜欢去吸引修女的注意。“给，”她说着，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隔垫检查了布料。“艾莉亚，艾莉亚，艾莉亚，”她说。“这可不行。这根本不行。”

    每个人都在看着她。太多了。珊莎很有教养，不会对妹妹的耻辱一笑置之，但珍妮却代表她傻笑。甚至弥赛菈公主也为她感到难过。艾莉亚觉得泪水盈眶。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向门口。

    茉丹修女在她身后喊道。“艾莉亚，回来这里！不许你再走一步！你的母亲会听说的。在我们的公主面前！你会让我们所有人蒙羞的！”

    艾莉亚停在门口，咬着嘴唇转身。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勉强向弥赛菈微微鞠了一躬。“恕我冒昧，夫人。”

    弥赛菈向她眨了眨眼，向她的女士们寻求指导。但如果她不确定，茉丹修女就不会。“艾莉亚，你想去哪里？”修女要求道。

    艾莉亚怒视着她。“我得去给一匹马钉蹄铁，”她甜蜜地说，对修女脸上的震惊感到短暂的满足。然后她转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台阶。

    这不公平。珊莎拥有一切。珊莎大了两岁；也许艾莉亚出生时，什么都没有了。通常感觉是这样的。珊莎会缝纫、跳舞和唱歌。她写诗。她知道如何穿着。她弹奏高音竖琴和编钟。更糟的是，她很漂亮。珊莎继承了母亲精致的高颧骨和塔利家浓密的赤褐色头发。艾莉亚长得像他们的父亲大人。她的头发是没有光泽的棕色，她的脸长而严肃。珍妮曾称她为艾莉亚马脸，每当她靠近时就会嘶叫。艾莉亚唯一比她姐姐做得更好的事就是骑马，这让她很伤心。嗯，那还要管理家务。珊莎从来没有什么数字头脑。如果她真的嫁给了乔夫王子，艾莉亚希望他能有个好管家。

    娜梅莉亚正在楼梯底部的警卫室等她。她一看到艾莉亚就跳了起来。艾莉亚咧嘴一笑。狼崽爱她，即使没有人爱她。他们一起去任何地方，娜梅莉亚睡在她的房间里，在她的床脚。如果母亲没有禁止，艾莉亚会很乐意带着狼去做针线活。那就让茉丹修女抱怨她的缝针吧。

    艾莉亚解开她时，娜梅莉亚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她有一双黄色的眼睛。当它们被阳光照射时，就像两枚金币一样闪闪发光。艾莉亚以率领族人穿越狭海的勇士女王罗茵的名字为她命名。这也是一个巨大的丑闻。珊莎当然给她的小狗取名为“淑女”艾莉亚做了个鬼脸，紧紧地抱住了狼崽子。娜梅莉亚舔了舔她的耳朵，她咯咯地笑了。

    现在茉丹修女肯定已经给她母亲带话了。如果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会找到她的。艾莉亚不想被发现。她有更好的想法。男孩们在院子里练习。她想看罗柏把勇敢的乔佛里王子放平。“来，”她低声对娜梅莉亚说。她爬起来就跑，那只狼紧追不舍。

    在军械库和大要塞之间的廊桥上有一个窗户，在那里你可以看到整个院子。那是他们去的地方。

    他们到达时，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发现琼恩坐在窗台上，一条腿懒洋洋地拖到下巴。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幕，似乎没有意识到她的到来，直到他的白狼走向他们。娜梅莉亚小心翼翼地走近。已经比他的小伙伴们大的幽灵闻到了她的气味，小心翼翼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然后又坐了下来。

    乔恩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应该在缝针吗，小妹妹？”

    艾莉亚朝他做了个鬼脸。“我想看他们打架。”

    他笑了。“那么，到这儿来。”

    艾莉亚爬上窗户，坐在他身旁，下面的院子里传来阵阵重击声和咕哝声。

    令她失望的是，是更年轻的男孩在操练。布兰被垫得很厚，看起来就像是在羽毛床上系了腰带，而本来就很胖的托曼王子看起来也很圆。他们在老罗德利克·卡塞尔爵士的监视下，气喘吁吁，用木剑互相厮打。老罗德利克·卡塞尔爵士是个大块头，长着漂亮的白胡须。十几个观众，包括男人和男孩，都在大声鼓励，其中罗柏的声音最大。她发现席恩·葛雷乔伊在他旁边，他的黑色紧身上衣上装饰着他家的金色海怪，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表情。都

    战斗人员步履蹒跚。艾莉亚断定他们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

    “比针线活累一点，”琼恩说。

    “比针线活有趣多了。”艾莉亚回敬他。琼恩咧嘴一笑，伸手过来，弄乱了她的头发。艾莉亚满脸通红。他们一直很亲密。琼恩和她一样，长着他们父亲的脸。他们是唯一的。罗柏、珊莎、布兰，甚至小瑞肯，都学着塔利家的样子，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头发上带着热情。艾莉亚小的时候，她害怕这意味着她也是个私生子。她害怕时去找的是琼恩，是琼恩让她放心。

    “你为什么不在院子里？”艾莉亚问他。

    他对她微微一笑。“杂种不允许伤害年轻的王子，”他说。&34;他们在训练场受的伤一定是来自真正的剑 &34;

    “哦。”艾莉亚感到羞愧。她应该意识到。艾莉亚今天第二次意识到生活是不公平的。

    她看着她的小弟弟痛打托曼。“我可以做得和布兰一样好，”她说。“他只有七岁。我九岁了。”

    琼恩用他十四岁的智慧打量着她。“你太瘦了，”他说。他拉着她的胳膊去感受她的肌肉。然后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34;小妹妹，我怀疑你连一把长剑都举不起来，更别说挥动它了 &34;

    艾莉亚收回手臂，怒视着他。乔恩又弄乱了她的头发。他们看着布兰和托曼互相绕圈。

    “你看到乔佛里王子了吗？”琼恩问。

    她没有，乍一看没有，但当她再看时，她发现他在后面，在高高的石墙的阴影下。他周围都是她不认识的人，穿着兰尼斯特和拜拉席恩制服的年轻乡绅，全都是陌生人。他们中有几个年纪较大的人；骑士，她猜测道。

    “看看他外套上的手臂，”琼恩建议道。

    艾莉亚看了看。王子的棉大衣上绣了一个华丽的盾牌。毫无疑问，针线活是精致的。手臂从中间分开；一边是王室加冕的雄鹿，另一边是兰尼斯特的狮子。

    “兰尼斯特很骄傲。”琼恩评论道。“你会认为皇家印记就足够了，但不是。他让他母亲的房子在荣誉上等同于国王的房子。”

    “女人也重要！”艾莉亚抗议道。

    琼恩咯咯笑道。“也许你应该做同样的事情，小妹妹。将塔利和史塔克拥入怀中。&34;

    “一只嘴里叼着鱼的狼？”这让她笑了。“那样会显得很傻。再说，姑娘不会打仗，凭什么要有盾徽？”

    琼恩耸耸肩。“女孩得到了武器，但没有剑。混蛋得到了剑，但没有武器。我没有制定规则，小妹妹。”

    下面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喊叫。托曼王子在尘土中打滚，试图站起来，但失败了。所有的填充物让他看起来像一只乌龟。布兰高举木剑站在他身旁，准备等他站稳后再揍他一顿。男人们开始大笑。

    “够了！”罗德利克爵士大声喊道。他拉了王子一把，把他拉了起来。“打得好。卢，唐尼斯，帮他们脱下盔甲。”他环顾四周。“乔佛里王子，罗柏，你愿意再来一轮吗？”

    罗柏在上一轮比赛中已经汗流浃背，急切地向前移动。“很乐意。”

    乔佛里走到阳光下，回应罗德利克的召唤。他的头发像金丝一样闪闪发光。他看起来很无聊。“这是小孩子玩的游戏，罗德利克爵士。”

    席恩·葛雷乔伊突然狂笑起来。“你们是孩子，”他嘲弄地说。

    “罗柏可能是个孩子，”乔佛里说。“我是王子。我也厌倦了用游戏剑打史塔克。”

    “你得到的比你付出的多，乔夫，”罗柏说。“你害怕吗？”

    乔佛里王子看着他。“哦，吓坏了，”他说。“你老了这么多。”一些兰尼斯特家的人笑了。

    琼恩皱着眉头俯视着这一幕。“乔佛里真是个小混蛋，”他告诉艾莉亚。

    罗德利克爵士若有所思地扯了扯他的白胡须。“你在暗示什么？”他问王子。

    “活钢。”

    “成交。”罗柏回敬道。“你会后悔的！”

    御前侍卫把手搭在罗柏肩上，让他安静下来。“活钢太危险了。我会允许你比武剑，钝边。”

    乔佛里一言不发，但一个艾莉亚陌生的男人，一个黑发、脸上有烧伤疤痕的高个子骑士，在王子面前挤了过来。“这是你的王子。你凭什么告诉他，他的剑可能没有刃，爵士？”

    &34;临冬城的御前侍卫，克里冈，你最好不要忘记这一点 &34;

    “你在这里训练女人吗？”被烧伤的人想知道。他肌肉发达，像头公牛。

    “我在训练骑士，”罗德利克爵士直截了当地说。“当他们准备好了，他们就会有钢铁。当他们是一个年龄。”

    烧伤的男人看着罗柏。“你多大了，孩子？”

    “十四岁，”罗柏说。

    “我十二岁时杀了一个人。你可以肯定它不是用钝剑。”

    艾莉亚看得出罗柏怒不可遏。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背叛了罗德利克爵士。“让我来做吧。我能打败他。”

    “那就用比武剑揍他，”罗德利克爵士说。

    乔佛里耸耸肩。“等你长大了再来看我，史塔克。如果你不太老的话。”兰尼斯特家的人发出笑声。

    罗柏的咒骂声响彻整个院子。艾莉亚震惊地捂住了嘴。席恩·葛雷乔伊抓住罗柏的手臂，不让他靠近王子。罗德利克爵士沮丧地拽着自己的胡须。

    乔佛里假装打了个哈欠，转向弟弟。“来吧，托曼，”他说。“玩耍的时间结束了。让孩子们自己玩耍吧。”

    这引来了兰尼斯特家更多的笑声和罗柏更多的诅咒。罗德利克爵士的脸在白胡子下气得通红。席恩牢牢控制住罗柏，直到王子一行安全离开。

    琼恩目送他们离开，艾莉亚目送琼恩离去。他的脸变得像神木林中心的池塘一样平静。最后他从窗户上爬了下来。“表演结束了，”他说。他弯下腰去抓幽灵的耳朵后面。白狼站起来，蹭着他。“你最好跑回你的房间，小妹妹。茉丹修女肯定会潜伏在。你藏得越久，惩罚就越严厉。整个冬天你都要做针线活。当春天解冻的时候，他们会发现你的身体，一根针仍然紧紧地锁在你冻僵的手指之间。”

    艾莉亚不觉得这很好笑。“我讨厌针线活！”她充满激情地说。“这不公平！”

    “没有什么是公平的，”琼恩说。他又弄乱了她的头发，从她身边走开，幽灵在他身边默默地移动。娜梅莉亚也开始跟着，但当她看到艾莉亚没来时，她停下脚步，又回来了。

    她不情愿地转向另一个方向。

    这比琼恩想象的还要糟糕。不是茉丹修女在她的房间里等着。是茉丹修女和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