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莫名其妙
绛雪稳了心神微微行礼,“大娘子吩咐,主君今夜来姨娘处用晚膳,让好生伺候着,切莫惹主君不快,下了她的脸。”
春酲微微颔首,“我知晓了,有劳绛雪姑娘特意跑一趟。”
绛雪走之前又瞧了眼春酲,忍不住开口,“这样难得的造化,你要心存感恩,日后更是要为大娘子尽心尽力,做好分内之事,切莫落得跟竹梦一般的下场。”这番话绛雪是临时脱口而出,说完也觉得不妥,毕竟现下身份不同,又有她的女使在身侧,可她潜意识却更愿意把春酲还当做是只跟在她身后一起伺候大娘子的丫鬟,她还是第一次这般失态,对自己的言行生了悔意,却再不肯挽回,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书蝶的性子更加藏不住事,又有些嫉恶如仇的刚烈,当下就忍不住开口,“娘子,这绛雪姑娘也太厉害了些,全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倒像她是主子似的!”书文年岁比书蝶稍大些,倒像是伺候过人的,性子更像春酲一些,“书文!说话当心些,祸从口出的道理忘记了吗?况且你如今是娘子身边伺候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她,若是你被人抓住把柄,定然也是责怪在姨娘头上!”
书蝶虽心直口快,但不是那种心眼坏的,自觉说错了话,瞄了眼春酲就径直下跪,“是奴婢说错话了,还请娘子责罚。”
春酲只喊她起来,“大宅院里头,是非总是多些,日后多注意些便好。只是有一事,我需告诉你们,与隔壁的姜姨娘不同,我原始是大娘子屋里出来的,往后与大娘子屋里交往,一定要礼数周全,莫管她人。只是因我身份低微,倒叫你们受些委屈了。”
书文书蝶还是第一次伺候春酲这般和蔼可亲的主子,有些惶恐,又想着跪下,“姨娘说这话,着实折煞我们,能伺候姨娘这样好的主子,是我们的福气。”酲连忙制止,“我这里不兴这样动不动就跪的,日后在我这伺候,莫再随便下跪,同我说话,也可不必太拘谨。”
“是。”春酲瞧着时辰不早,他们这没自己的小厨房,还是要去后厨吩咐,做几道裴颂往日爱吃的,屋子里的摆设也都赶紧布置好,还要沐浴更衣,把该吩咐的都吩咐下去了,春酲就呆呆地看着某处,手指交缠在一起,心神惶惶。今夜必定不是就吃个晚膳这么简单,虽然礼还在三日后,可她已经是属于裴颂的人了,即便叫她服侍就寝,她也没任何理由拒绝。
春酲两世接触的男子不多,更别说与心仪的男子亲密接触,这头一遭就要献身,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况且她往日小心谨慎,连着裴颂的模样也从未敢仔细瞧过,也就是说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裴颂真正的模样是如何,这就相当是一个陌生的男子,而她马上可能要与这样一个陌生又有妻妾的男子行房,既紧张又害怕。
她不断地做着心理建设,这一步既然无论如何都要经受,无论是博得大娘子亦或是主君的信任,拿回身契,能不献身的法子她都想遍了,她甚至天马行空地认为可以行李代桃僵之法,只是她还不至于那么没下限,况且此法也很有风险,弄不好下场会很惨,故而没有一个是可行的。如今她该想的不是逃避,而是怎样做叫自己生理和心理上都好受些。
春酲从来不觉得那一层膜能代表女子的贞操,更不是判断一个女子好与坏的标准,只是出于对自己身体的负责,不该随随便便交托一人,因而总是要慎重再三些,才两世她都未曾经历过男欢女爱。
春酲被伺候着沐浴完,都还在想接下来该如何应付,想来伺候人也会有专门的“术业专攻成果”,春酲悄悄招呼书文到耳边吩咐,过了一会儿,书文红着脸走出门去,书蝶问她何事,她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索性不答,赶紧走了出去,这事很急。“莫名其妙,书文是被训斥了吗?”书蝶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夜幕降临,春酲站在门口迎接,很快就瞧见了几道身影,一身华丽锦袍,高挺英气的鼻子,眉目如画,风姿秀逸,脚步轻快,脸上挂着少见的笑意,倒是把平日拒人千里的冷峻气势减弱了许多。裴颂身后跟着的是遥川,遥川只觉得今个儿裴颂的心情是真的不错,在路上还特意叫他去琳琅阁买了一支玉簪。遥川愈发觉得自己猜测不错,裴颂的确对春酲有意,幸好提早警示了辰钊。
站在门口等他的女子容貌清秀柔美,穿了件白底青花的衣裙,颜色虽素净,可与她的姿容倒是相得益彰,更显出一番清艳,站在柔和的月光下,仿若一个错坠凡尘的仙子,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春酲有些不适应的露出一抹笑意。
裴颂倒是很自然地握过她的手,眉头微皱,“可不必在外等我。”春酲做惯了丫鬟 一直都是在门外等的,倒是忘记了,只是后面想起,却还是顺其自然,若是“不小心”着了风寒,或许还能免掉今夜的流程,只是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何必还做这样的蠢事,身子是自己的,自己都不爱惜还有何人会爱惜,故而叫书蝶去取了一件披风还没回,碰巧裴颂倒是回来了。
“奴”婢字还未出口,春酲就及时改了口,“我只是往日习惯了,日后谨听主君的,我只在房里等。”
这话说的,叫裴颂心里一丝舒畅,裴颂把春酲带进屋内,才从遥川递上来的手里拿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支色泽剔透的玉簪,想来应该价格不菲。“我瞧着它与你相配,就顺手买下,你戴上与我瞧瞧。”
遥川有眼色地搭腔“酲姨娘,这支玉簪,主君挑了许久,琳琅阁就一支,我也瞧着与姨娘你很是相配。”
“多嘴。”裴颂虽斥责了遥川,可话里丝毫没有责怪之意。春酲还是第一次见遥川与她说话如此恭敬,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拿起玉簪,摸着发髻的位置,好像总是找不着位置,刚想放下,手又被男子握住,玉簪从手里脱出,“我来。”裴颂还是第一次这样为女子佩戴首饰,戴完发现果真与春酲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