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轻轻的
说实话，陶泽雅虽然想到可能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她本以为两个人都有点工作狂并且有意无意回避亲密关系是不会很快在一起的，没想到这才多久，两个人的关系就来了个大转变，只是关系变了，其他的又好像没怎么变。
“不是，你俩这有什么区别啊，当时我就是白催。”
陶泽雅这次没坐副驾驶，是因为她下飞机出来之后只见到了陶泽安来接她，接过行李后也没多说什么，陶泽雅还以为他们俩吵架了自己很尴尬，没想到到了停车位之后就看见沈书夏在副驾驶上睡得正沉。
“她昨晚琢磨菜单太晚了，说是要把姐不能吃的东西排除掉，还要做得清淡滋补，困成这样我都说要不就不来了，她还说一定要来接你。”
陶泽雅不难听出弟弟语气中的喜悦，打开后备箱放行李的声音惊醒了沈书夏。
“小安，你怎么没叫我，说好我要第一个看到姐姐的，姐你坐副驾驶吗。”
陶泽雅笑着拒绝了沈书夏的好意，说自己坐后面就好，陶泽安上了车之后开门见山：“姐，我跟书夏在一起了。”
“哦那挺好啊嗯？你说啥？”
陶泽雅现在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喝水，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心理准备，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喜欢的一对儿终于成真的了。
可是直到在沈书夏家安顿下来，陶泽雅都没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不同。
“你们甚至都没住一起？”
“姐，不是所有情侣都要住在一起的，更何况我们在一起没多久。”
“你一个跑女孩家住的人好意思说这个？”
被戳到痛处的陶泽安默不作声地把陶泽雅的行李箱放到沈书夏的房间里，十二已经习惯了家里的客人，跟着摇摇尾巴之后就回窝里看着三个人在屋子里忙着它不理解的事。
“夏夏，晚上出去吃还是自己做啊，我看来的时候这小区周围还有菜市场。”
“那就自己做吧，总出去吃也不好，小安，把姐行李放我屋里怎么还这么半天呢。”
不过关系改变之后沈书夏确实能稍微放肆一点地对陶泽安说话了，即使在他们姐弟俩耳朵里这和之前还是没什么区别。
三个人牵着十二出门了，十二依旧是贴着沈书夏走，只不过贴着沈书夏的还有陶泽雅，陶泽安倒是被晾到了一边，不过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夏夏，就是那个，我弟弟他会不会……”陶泽雅一脸八卦。
“什么？”沈书夏一脸不解。
“哎呀，就是你有没有跟他更亲密的接触那种！”
然后除了陶泽雅以外的两个人脸都红了个透，两个人连摇头带摆手示意根本就没到也还没想过这种事，就连生活上都还是像以前一样各过各的，这种事实在是不太可能。
陶泽雅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自己该说什么，好像应该给点意见却又应该不说话，只能加快脚步冲向菜市场缓解气氛。
陶泽雅做什么事都眼疾手快，讲价也是一把好手，沈书夏和陶泽安就只有在后边听着和拎东西的份，沈书夏手里的也悉数被陶泽安接了过去，她只管牵好十二就行了。
“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沈书夏回去的路上闪着亮亮的眼睛崇拜地看着陶泽雅。
“那当然，不然以前爸妈忙生意还没请阿姨的时候我怎么过的，小安回来之后不喜欢生人就没再请过阿姨，我就是这么带着他的，都得自己干。”
陶泽雅好像很久没跟人说话了一样，一直说个不停，也有可能是因为终于有一个她不用端着的地方，潜意识里就放松下来暴露出了一点本性。
“姐你今天买的菜都是自己能吃的吗。”回到家沈书夏扒拉着一堆袋子问陶泽雅。
“都能吃，你做就好，不过别做辣的。”
“好嘞。”沈书夏擦完狗，进厨房洗洗手准备做饭。
陶泽安这个时候坐在沙发上看自己家里的监控检查糊糊的情况，小家伙吃了饭回窝睡得好着呢，压根就不用担心，这会儿十二又走到陶泽安身边，陶泽安就开始大力撸狗。
“你也太没眼力见儿了，怎么不去帮一把书夏。”陶泽雅走到弟弟面前踢了踢他的脚。
“这就去。”陶泽安起身，说话声音闷闷的，应该是在想事情。
坐在沙发上的人成了陶泽雅，十二经过上一次的相处也已经跟她熟悉了一些，依旧乖乖的任人摸头。
陶泽雅有些恍惚，她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于顺利，好像也不是，毕竟自己的病就是一场意外，不过现在也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以后只要多注意同时定期复查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弟弟的情况也好太多了，父母也身体健康，她觉得对自己来说人生已经很让她满意了。
情感上她不是没有过经历，只是最后由于各种原因往往无疾而终，但即使是这样父母也没有管束她，他们一直都坚持“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想法，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可以了，毕竟在那个时候自由恋爱刚刚流行起来，他们也算当时吃螃蟹的人了。
只是也是因为各自家庭的条件很优越，他们有时也不太能体会到普通人的难处，陶泽雅会尽力去理解，能力也终究是有限。
“泽雅姐，吃饭了。”沈书夏从厨房探出脑袋叫她，陶泽安已经端了两个菜上来。
今天的菜都不是很费时的，应该是考虑到大家都饿了所以弄了快手菜，即使这样也不失美味，足以见得做菜人的功力还是很够的。
“简单做几个菜先吃吧，明天再做点好菜，泽雅姐你今天晚上跟我一起想想过年的菜单，你也得露一手不是？以前小安不做菜的时候我记得你也下厨的。”
“我们夏夏好像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呢，就这么高兴吗。”陶泽雅夹了一筷子菜笑着问。
沈书夏不说话，她第一次想这个问题，她也没想到自己对于不用回去这件事没有多少的负罪感，反而觉得轻松，她觉得奇怪，是不是自己已经对那个家没什么留恋又或者是自己早就不再把那里当成家了。
她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了。
陶泽安沉默地吃饭，他并不想参与这场谈话，因为他没怎么跟家人过团圆年，新年对他们来说和普通的每一天没什么区别，可能就是有时候不太方便买东西罢了。
他忘不了那天看到消息后自己的心情和反应，他先是起身，仔细看了消息，眨眨眼睛，又看了一遍，抬起头环顾四周，再看了一次，把手机贴在胸口，长出一口气。
至于心情，他听到消息提示的声音确实紧张了一瞬间，然后做好思想准备，总之在一件事情对他来说还没有结果的时候，他都是做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依旧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状态，大家都不说破罢了，也不会非常尴尬，反正当时也没有说得太明白，总能有些借口。
他也觉得自己的人生现在对他而言已经好得不现实了，有自己的工作，虽然没买房子并不代表买不起，有自己喜欢的事物和人，并且心意相通，在灰暗时光里想要拥有的他全都有了。
他不怨恨父母当时的决定，不如说他是能够理解他们的，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意外之喜”，父母从没缺他的衣食，也从不说什么没用处的抱怨，反而对他关爱有加，还会在应当的时候好好表达歉意，总之就是非常优秀的父母了。
“泽雅姐，之前你跟我说的我也想过了，确实我不能一直这样，个人能经营一点什么确实不假，也有相应的计划，但是有些事还是有个公司好弄一些。”
“那就给你挂个行政岗好啦，我们公司的行政都是年纪稍微大点的，闲差，真正相关的工作我们都是有专人做的。”
“年后再说吧，我还有点考虑空间。”
陶泽安此时吃饱了，放下筷子不知道想什么，也可能只是吃过饭之后的满足感。
“小安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今天的话都被夏夏说了你就不说了。”
“没，一会儿吃完了直接放水池里就行，我去接糊糊，等我回来就刷了。”
听到糊糊的名字，十二立刻过来闻闻，然后闻出来糊糊并不在，有些失落，但听到陶泽安说很快就会接糊糊过来，尾巴又轻轻摇了起来。
沈书夏和陶泽雅吃完后确实没打算刷碗，沈书夏自己住的时候是能少用一个碗就少用一个，然后每天晚上睡前也一定会刷干净，绝对不隔夜。
她觉得自己的小屋子里又住进来两个人并不拥挤，以前她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无非就是生活所迫，回忆不是很美好，但仍旧是回忆。
沈书夏带着陶泽雅回自己屋里躺着，问问她生病时候的事儿，是怎么查出来的，陶泽雅说虽然家里公司是私人企业，但是做大做强之后福利也够，会跟体检机构合作每年都免费给员工做体检，自己就是那个时候查出来的。
“当时我拿到结果，先是不敢信，我揉了揉眼睛，医生跟我说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人和声音都离我远去，我从那个瞬间就觉得我跟健康的人不一样了。”
沈书夏听完没说什么，往陶泽雅那边蹭了蹭，胳膊贴着她的胳膊。
“后来就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一样的结果，不过医生说我这发现的已经很早了，从他们的角度上说什么，说是能治好还不复发，那还等什么，直接治了。”
陶泽雅说得轻松，脸上的表情却是严肃的。
“现在就感觉自己用药挺着呢，前两天复查结果也挺好的，我家老头老太太一开始就知道我这个病，他们说帮不上什么忙，只让我别太累，有些工作他们还能帮着做，等我好差不多了再说。”
“泽雅姐，你是不是想让小安接手了。”
房间里没开灯，靠着仅存的天光，沈书夏看到陶泽雅是闭着眼睛的，也许睁开了，她看不太清。
“是，我给自己挣的已经够多了，只要我不挥霍，我的后半辈子是很滋润的，更何况小安不是没良心的人，他不会不管我。”
这倒是，沈书夏默默点头。
“夏夏，你多照顾他，他读大学的时候有几次发作真的很吓人，我那时候就总想起你，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小安总是笑着的，虽然很淡，他也是笑着的。”
“好。”沈书夏的回应很轻，很坚定。
陶泽安拎着猫包和猫粮进屋的时候，屋子里很安静，十二趴在窝里，听到动静也不过是动了下耳朵，都没起身，陶泽安蹑手蹑脚换了鞋，在沈书夏卧室门口探头，看到她们两个紧挨着睡着了。
他把猫包放到沙发上拉开，糊糊跳出来，刚想叫出声就被陶泽安轻轻点了点鼻子，小猫明白是什么意思，左右打量后找到了十二，跳下去跑到十二的狗窝里，钻进它爪子底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窝起来。
投怀送抱的小猫哪有不要的道理，十二动了动脑袋，蹭蹭糊糊，长哼一声，很开心的样子。
陶泽安看到桌上的剩菜还没收拾，先去关上了卧室的门，然后收拾起来，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沈书夏先醒了过来，屋子里很黑，小区里的路灯有微弱的光，她的耳朵很灵敏，知道是陶泽安回来了在刷碗，她溜下床，确认陶泽雅呼吸平稳还在睡，出了卧室。
她先看到十二带着糊糊在沙发上，用尾巴逗糊糊，她这才知道原来小狗可以这么开心，以前真是委屈它了。
“起了？”陶泽安刚好刷完了，擦擦手从厨房出来。
“小安。”
“嗯？”
“你过来一下。”
“做什么。”
“快过来呀。”
陶泽安走过去，顺着沈书夏摆手的动作稍稍弯下腰，沈书夏环住他的脖子，一下子拉进了他们的距离。
陶泽安感觉沈书夏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
十二和糊糊也恰好鼻子对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