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桌”
王处明:“王伯伯等下要开个会，这几张试卷就先对个答案。”
宁苑点了点头。
王处明拿过这几张卷子，大概浏览了一下，从头看到尾，也就只有数学和物理这两门科目比较擅长，都只错了一小题，分数甚至高于六班的平均分。
还有几道题目空着，不知道是不会写还是不想写。
王处明:“行李带来了吗？等下直接放宿舍就好。”
宁苑一顿，“我在外面找好了房子，不住校。”
王处明:“那你写个地址，以防万一。”
“黑水街13号。”
王处明浏览了一遍，直接放在一边:“你明天早上七点之前到这，分班结果到时候再通知你。”
宁苑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直接离开了。
黑水街13号，一个并不起眼的破烂小区，门口常年被广告出租位霸占，莫名其妙的符号一大堆，对面就是墓地，风水不好，所以很少人住在这里，一大部分都是些独居老人和混子。
当时，房东留给宁苑一把钥匙，甚至都没来看过一眼，直接潇洒地飞去国外了。
8149房间，门牌上的涂漆勉强能看清，推开门，旧式的柜子放在一边，窗户只有一半，空间不大，很拥挤，墙上有裂痕，看着快要脱落。
宁苑将行李放在一边，看了一下四周，起码能住人。
她带的衣服不多，几套日常的，大多是黑白色，简约设计，没有多余的修饰，一般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大多是以裙子为主，但宁苑偏偏被养得跟个男生一样，无趣得很。
宁苑简单收拾了一下，专门给自己捣腾了一张桌子，用来放书。
叮的一声，宁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小宁，王伯伯决定把你暂时放在6班，虽说压力大了点，但是熬一熬就过去了。】
宁苑没在意，对她而言，在哪个班并不重要。
次日，宁苑挎着一个单肩包进了六班，她随便找了个位置直接坐下，是最显眼的第一排。
本来热闹喧哗的课间，一下子没了声。
六班众人看到这副景象，看着像是来闹事的，这人没穿校服，明目张胆地走进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摸不着头脑。
班长刘志走上前，试探着问道：“同学，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宁苑还没有开口，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
“婧姐来了，婧姐来了。”
后排放哨的同学大声喊道，瞬间，教室里响起各种翻书声，原本在睡觉的同学这会也很有精神地拿出课本，手上的笔就没停过。
顾辞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前面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隐约发觉宁苑很像那天在网吧碰到的人。
一进门，婧姐手上拿着的英语词汇，砰的一声，放在了讲台上，嗓门很大：“都是高三的学生了，还像高一的学生一样？我在一楼就听到我们班的声音最大，在吵什么？”
众人不敢抬头，婧姐是出了名的严格，老徐则是笑里藏刀的那一挂，总而言之，这两位老师，换做是谁，也不敢惹，就连校长，也要让三分。
这次吼叫十分见效，婧姐语气稍缓：“这位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宁苑，就不进行自我介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
“宁愿？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怪悲伤的？”旁边有同学八卦。
“也不知道从哪个班转过来的，校服也没有？”
“我看，这人虽然看着不太好讲话，但应该挺厉害的。”
……
“把书翻到98页，昨天发的三张英语卷子拿出来。”
底下一阵混乱。
顾辞瞥了眼陈诺，不太正常。
婧姐从前面往后走，“刚来的同学先借别人的卷子看一下。”
再走几步，就看到了有的卷子空着一大半，“没写的给我站着。”
后面的同学齐刷刷地看着，十分有默契地，起身。
顾辞看了一眼，这些人当中，不出意料的，必定有陈诺的身影。
“你们的时间都花在哪里去了？英语不用学？”婧姐深呼一口气，“特别是你，陈诺，英语选择题才90分，你是怎么考出来的？”
陈诺嬉皮笑脸：“婧姐，这纯属意外。”
“意外？你跟宁苑换个位置，下课就换，以后你坐第一排。”婧姐扶了扶眼镜框，“下节课还是我的课，跟物理课调了。”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陈诺还想反驳，但是对上了婧姐的眼神，他选择张口不言，想着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婧姐虽然看着凶，但是私底下还是很好讲话的。下课之后，陈诺找到婧姐，苦苦哀求，只换来一句“没得商量。”
等再回到座位的时候，陈诺看见自己的桌子连同课本一起被放在了第一排，顾辞的右手还拎着一张陌生的凳子。
陈诺：“属狗的吧，你，见色忘义？”
顾辞听到了，没回，顺势将凳子放在自己旁边。
宁苑听到动静，转过头：“你不是？？”
他不就是那天在网吧打游戏的那人？
顾辞笑了笑：“好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周围的其他人听到，瞬间起了八卦之心，顾辞是年级第一，听刚刚那话，他俩认识？
首先是徐文开口：“学霸，你早说你们认识啊，合计大家都是朋友。”
“对啊对啊，我看怎么这么眼熟？”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学霸家的基因是真的好，你看那个新来的，长得也这么好看，就是看着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我看未必。”
……
宁苑没有领书，自然没有卷子，顾辞将自己的试卷往旁边推了推。
婧姐的讲课速度很快，十分钟就能讲完一张卷子，宁苑不经意瞥到这张卷子跟自己昨天写的一模一样，况且自己的卷子还空了不少题。
整张卷子下来，她发现顾辞的答案没有一个错误，挺不可思议的。
宁苑不经意出了神。
顾辞察觉到她的目光，纠正道：“看题。”
宁苑收回目光，假装在记笔记，其实胡乱写了一通英语句子。
“最好把你的耳机摘掉。”
宁苑一怔，顺手摸了旁边被头发挡住的耳机，还在。
不过，他是怎么发现的？
婧姐一直在前面讲课，没注意后面的情况。
直到下课，宁苑还是没有把耳机摘掉，书包里依旧藏着自己的手机。
宁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顺手把耳机往里塞了一点。
“校服在教务处领，课本得去三楼拿，自习室在……”
“你能不能闭嘴。”宁苑说。
顾辞很识相地没再讲话。
宁苑把凳子往旁边移了一点距离，
宁苑本就不喜欢英语这门科目，明明只有26个英文字母，组合起来，就成了通篇的单词，令人眼花缭乱。
她昨天看到顾辞的时候，这人看着还挺顺眼，怎么一旦成为了同桌，事情就这么多？
所幸这节英语课还算顺利，宁苑最大的问题是偏科，特别是英语这么科目，当然，最擅长的是物理和数学。
“同学，下了这节课去领校服，就在教务处。”班长刘志低着头，看着十分腼腆。
“知道了。”宁苑头也没抬，在捣鼓着这张十分破旧的桌子。
刘志耳间隐约发红，没走几步又转过身：“对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就在前面坐。”
宁苑语气十分平淡：“好。”
教务处在三楼，宁苑放下手上的东西，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起身，出了门。
现在还是课间时间，走廊上的学生站成一排，仿佛只要不在教室里，便不会那么烦躁压抑。
六班的隔壁是九班，整个班级名称都不是按照顺序进行排列，而是各自班主任抽签决定班级位置的。
“诶，这谁啊？”
“听说是六班刚来了一个转校生。”
“啧，一般的转校生都没这个待遇，那六班是一般人能进的吗？”
“估计这个女生也挺厉害的。”
……
宁苑听到一阵八卦的声音，隐约之间听得并不真切，但并不像是欢迎的词语。
拐了个弯，便到了。
“老师，我来领校服。”
一位老教师在整理书籍，手上拿着红笔不停地在批改着什么，留着花白胡子，带着一副老花镜，过了许久，才开口：“身高，体重多少。”
宁苑：“身高172，至于体重，忘了。”
他抬头，摘下眼镜，打量了一眼，指着不远处的校服：“自己挑吧，不合身再拿回来换。”
宁苑走过去，按照平常穿衣服的尺寸拿了一套，然后关了门。
临川一中的校服，无论男女，都是统一的短袖和长裤，蓝白色条纹相间，左上方刻着校徽，前几年还会加上每个同学的名字，听上级领导说是为了留作纪念，不过每次一出场，同学们都会吐槽好几遍，无非是土，以及丑，所以渐渐地，这款设计并没有出现在今年的校服上。
宁苑拿着校服去了厕所，随手一换，很合身。
回到教室，宁苑发现桌子上突然多了厚厚的一沓书，全新未拆封，宁苑杵着没动，不知道从何下手。
顾辞给陈诺使了个眼色。
陈诺反应过来，乐呵呵道：“这个，这个是我和顾辞刚刚帮你拿的，刚好路过，顺路顺路。”
宁苑看了一眼陈诺，又转头看了一眼顾辞。
顾辞翻着作业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略微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过了一会，传来一句：“谢谢。”
“没事没事，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应该的应该的”。陈诺在一旁接话。
宁苑手里还拿着刚刚换下的外套，一并被她塞到桌子底下，顺带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书，不过，她从来不在上面写自己的名字，留个没人在意的标志挺没意思的。
宁苑瞥了一眼，顾辞的桌子上放着好几本竞赛资料，最显眼的是一本英语辅导书。
顾辞拿着计算器，草稿纸上的笔迹凌乱随意，省略了大部分的步骤，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很明确，题目给的条件很少，但是解题过程还是要绕几个弯，主要是数字计算过于庞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辞停了笔，从桌子底下挑出一本教辅资料，每个单词的意思，语法以及衍生含义，里面写得都很清楚，另外，中间还夹了顾辞专门整理出来的英语笔记。
顾辞敲了敲宁苑的桌子，将它递过去：“你可以看看。”
宁苑扫了一眼，属实没兴趣，她推脱：“谢谢，不用了。”
顾辞继续说：“刚刚婧姐给我看了你的英语成绩，52分，挺菜的。”
宁苑一听：“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看与不看取决于你，但我给了你，也算是完成婧姐的任务。”
宁苑不想与他多费嘴舌，接了过去，直接扔进书包里。
顾辞看到了，没再说什么。
这人脾气真倔，他心想。
临川一中对学生的发型没有特别的讲究，只要不是很夸张，基本都可以接受。
宁苑的头发刚好到肩，因为穿着校服，低着头只能看到一个侧脸，看着比早上乖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