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来了
“贺俊峰今天会过来补拍一些戏份。”潘舒揉了揉眼，站在楚睿之身后出言提醒着。
楚睿之熟练地撕开热帖往身上粘，头都没抬，边贴边回复着：“嗯，昨天编剧跟我聊过。”
朴尔忙着帮着楚睿之整理衣服，寒风一吹，她猛地一缩脖子。楚睿之见她穿得少，于是，从自己身上拽下两个热帖递了过去：“暖手。”
“不是还有没拆封的嘛？”朴尔笑意盈盈地转身去房车里的翻口袋。
见势不妙，楚睿之立刻撒腿就跑，刚跑出去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怒吼：“楚睿之！你都给我用了啊！”
两个人绕着内景的回廊好一顿绕。
良久后，朴尔捂着膝盖蹲在地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摆手求饶：“不追了……我追不上。”
此话一出，楚睿之迅速停下脚步，而后转身提着衣襟慢慢挪了过去。他缓缓伸出手，准备拉她一把。
“呵呵，热死你。”朴尔眼睛一翻，傲娇地别过脸，慢悠悠地扶着柱子站起了身。
一语成谶。
楚睿之本就出了一层薄汗，他擦了擦鬓角的汗珠，这会儿身体倒是不冷了，朴尔这话一说，他才惊觉贴着暖贴的后背却像火烧一样烫得惊人。于是楚睿之扭着胳膊抓后背，那手舞足蹈的样子，颇有些像公园里早起晨练的老大爷。
“该！”朴尔笑得前仰后合，一脸的幸灾乐祸。
贺俊峰刚走进片场，就锁定了那一道背影。先是一愣，随后才忍着笑准备上去帮忙。手都伸了出去，不料却被潘舒抢了先。
许是两个人的动作太大，楚睿之扭过头就看见了他，于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峰哥？”
“嗯。”贺俊峰默默收回了手，也不尴尬，顺势整理了一下衣角，指了指化妆间：“我先去换衣服了。”
“哦，好。”楚睿之点了点头。
组里最近没他的戏份，但是需要他提前熟悉威亚和武术套路。
顾奇正安排好后才发现吴常文还没到，于是和副导演找了一圈，刚要打电话，就见吴常文从角落里跑了出来，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家里有点事。”
顾导摆了摆手，见他已经换好了戏服，于是拉着他一起听楚睿之继续解读。
“苍翼对于宫里的尔虞我诈一直是厌恶并且淡漠的。他一直隐忍着希望能够独善其身，可直到他看见了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位亲随为了保护他而死才幡然醒悟。自此，他的情绪和心理彻底发生了逆转。”楚睿之将贴满了标签的剧本看了一遍，随后将感受表达了出来。
顾奇正拍了拍吴常文的肩膀：“老吴，于总管的死，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要激发出苍翼骨子里的阴郁和狠厉，我不需要你们表现得有多凄美但一定要真情实感，明白了么？”
“好，我知道了。”吴昌文点了点头。
顾导说完就退到一边，随即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贺俊峰问了句：“你就不用我交代了吧？”
贺俊峰笑着点了点头。
顾导人一走，武术指导就立刻拉着几个人讲解起了动作。
贺俊峰不一会儿就能学个七八分相像，看得楚睿之有些羡慕。
“来来来，到你了。”武术指导看到楚睿之眼睛晶亮地盯着他手里的那把剑，于是向他招了招手，等楚睿之真的走到近前替他穿上威亚衣后又突然皱起了眉毛：“你这么瘦啊？”
“瘦么？”楚睿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勒紧的腰，随即咳嗽了一声。
于是，一整个上午，楚睿之都吊在威亚上，跟着武指老师翻跟头挽剑花，他还没喊累，可下面的看客脖子已经酸了。
潘舒举着保温杯大喊了一句：“别太拼了，你下来休息休息。”
楚睿之立刻挥手示意，脚一沾地，就迅速接过水猛灌了几口，随后蹭了蹭鬓角的汗，又摇了摇头：“勤能补拙，我累的时候再休息吧。”
说着，他又开始练了起来。
三个小时后，楚睿之再下来的时候腿都在打晃。翻跟头翻得他实在是头晕眼花，腰也勒得生疼，什么也吃不下去。
贺俊峰看见了他的样子，于是递出三明治劝道：“吃点吧，你最近瘦得太多了。”
楚睿之皱着眉头，连连摆手：“我吃不下，谢谢。”
吃不下去饭，楚睿之爬进车里简单地睡了一觉。
好半晌，闹钟刚响一下，楚睿之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随后他拍了拍脸颊，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下了车。
顾导是一个喜欢追求极致的人，往往会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或者镜头前后调整数次，已经到了在外人看来都有些“吹毛求疵”的地步。
但这也决定了他镜头下的人物都很鲜活。
好剧本碰上好演员才能相互成就，楚睿之深以为然，于是只能独自一人埋头苦练。
时值正午，太阳融化了路面上的大部分积雪，那融化的雪水顺着剧组搭建的红砖绿瓦上肆意地流淌着，倒是美轮美奂。
午休的时间里，贺俊峰一直窝在房车里回想着早晨潘舒的眼神。
潘舒那一眼望过来，仿佛能洞悉他的一切一样，令人莫名地心慌。每次与楚睿之见面，贺俊峰都在心底告诫了自己“是朋友，要克制。”可每一次都会破防。一时间他的思绪纷乱，没来由得想起几日单优说得那句：“怎么甘心做朋友。”
贺俊峰急忙拉下眼罩，索性闭起了眼睛，试图通过睡眠来缓解烦躁不堪的情绪。
与此同时，乔衍刚下了飞机就赶去了公司。
会议室里，财务部总监滔滔不绝地汇报着集团近来的收支状况，乔衍颇有些心不在焉。
大屏幕上的幻灯片放映到了最后一页，众高管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乔总。
乔衍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眼睛扫过每个人，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突然勾起了嘴角：“不错，散会吧。”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迈开长腿疾步走出了会议室。
那抹微笑令一众高管呆愣了好半晌，老板一走，几个人就迅速窜进了茶水间，围在一起讨论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为什么会无故发笑。
财务部总监默默地看了一眼“乔氏集团”的股票走势图，随后像是窥到了老板的心思一样，猛地一撇嘴，挤开了八卦的人群：“看到没有，乔总只是赚了而已。”
“不，乔总笑得时候眼里有光，我觉得是因为爱情。”公关部总监喝了口咖啡，突然眼睛一亮，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刚走进来的付琪瑞，揽着他的胳膊，忙不迭地凑过去问道：“付秘书，今天总裁的心情似乎很好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内情拿出来跟大家分享分享？”
付琪瑞将她揽过来的手臂打了下去，随后眯起眼睛躲开了她的回击：“奉劝各位，这都快年底了，为了奖金，要多在事业上努力呀。”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就散了。
付琪瑞望着他们郁闷的背影，随即摇了摇头，颇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悠然自得之意。正洋洋得意时，茶水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付琪瑞立刻回过头，瞬间就笑得一脸灿烂：“乔总，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歪么？”乔衍突然问了一句。
付琪瑞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乔总是在问什么。
乔衍懒得解释，于是叹了口气，照着透明玻璃门整理了一下领带，随后转身出了茶水间。
付秘书一愣，一时不察，竟被溢出来的咖啡烫到了。他猛地一缩手，飞快地关掉了咖啡机，随后抱着膀子发出了一声轻呼。
“呦，付秘书受伤了啊？”一位深受他荼毒的同事讽刺了一句。
付琪瑞倒也不气，神秘兮兮地回了句：“昂，被爱情灼伤了。”
片场内。
楚睿之还在练习。
他的鬓角挂着汗珠，嘴角却带着微笑。随着练习时常的提升，他明显感觉到原本滞涩的动作变得流畅了起来。
“歇一歇吧。”武术指导在旁边插嘴，随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递了出去。
楚睿之确实有点饿了，于是，他撕开包装纸就含了一块。
随后，三个人就聚在一起看朴尔录制的回放。
口中的巧克力渐渐融化，唇齿间都弥散着可可的甘甜与香浓。
突然，电话界面突然弹了出来，楚睿之眼睛一亮，顿时就接了起来，而后抓起棉衣就往外跑。
乔衍来了，带着一卡车的慰问品，声势浩荡。
他穿着一身风衣就站在那绿瓦青砖的宫墙下头，弯着腰派发着印着自己头像的小礼品，那画面，倒真有几分领导慰问下属的派头。
楚睿之一眼瞧见他就愣了神，数日不见的思念，都化作了唇边的一抹微笑。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心都像是要炸开了一般，跳得异常欢快。
楚睿之缓步走了过去，他亲昵地撞了撞乔衍的肩膀：“衍哥。”
这声“哥”叫得乔衍心头一紧，强行压制住想要拥他入怀的欲望，缓缓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整个剧组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顾奇正听到消息，立刻起身往外赶。两个人堪堪握了一下手，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顾导不经意间发现乔衍的眼神一直在往旁边瞟，于是眼珠子一转，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潘舒拉走了。
人声鼎沸中，副导演看着片场里的人陆陆续续地从卡车的方向往回走，于是低头和贺俊峰说起了小话：“这乔氏集团还真有钱啊，连礼品都用卡车装。峰哥，你不去看看热闹吗？”
“不了，我先回去了。”贺俊峰抿着嘴，猛地站起身，直接往房车的方向走去，脸色不是很好看。
副导演望着他的背影，随后挠了挠脑袋，思考着是不是说错了话，可心思一转，就想到昨日他刚上了热搜，于是微微一撇嘴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