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人是罪犯?
正向外迈步的小校停下脚步,回头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人。
就见灰布衣袍下的身体虽然单薄,但气势不卑不亢,瘦削苍白的脸上一双眸子澄清一片,眼神锐利。
小校呵呵了一声:“本没想找你麻烦,既然你蹦出来,那我让你也死的明明白白。”
皱着眉头扇了扇鼻子,小校沉声道:“屋内什么味道,都带到院子里来。”
说完后,便转身来到院中。
此时,在院子外面早就围满了街坊邻居。
低矮土墙上原有的篱笆不知被谁拔去不少木棍,估计是被某家拿去做了烧火的柴草,现在只留下抬脚便可进入的土垣。
胡同里各户都被这些丘八搜刮了一遍,没查出东西,见到他们竟然进入了老刘的家,并且闹出了动静,心中自是纳闷。
老刘可是由兵营将军直接安排的更夫,已干了快一辈子了,也算是兵营老人了,怎么会被查住?
小校也没想到外面的人这么多,心下一想,既然有这么多人看,正好拿此事杀一儆百。
小校拿出腰牌,大声宣读道:“吾乃镇北将军府下牙旗营什长段栗,今日奉令彻查贩卖私盐罪犯及其同伙,现捕获偷买私盐罪犯一名。百姓仔细认清,切勿重蹈覆辙。”
此时曲长生刚从屋内走出,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不适应,稍稍眯了下眼。当听到段栗说完,立刻开口道:“段什长,还请告知大家,你是如何断定我们是偷买私盐的?若真是我们犯事儿,听凭军爷处置,若不是,还请军爷还我们清白。”
这时,他才看清院内和墙外情景。
当看到门口的一张脸孔时,赶紧向着这人递了个眼神。
在看到这人匆匆离去时,曲长生心底一松,长出一口气。
段栗将手下拿到的盐罐往外一举:“诸位请看,这里面的盐粒跟蔡记盐行所售盐粒是否一致?”
见到有的人摇头,段栗又道:“大家又可知今日盐价是多少?”
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理自己,段栗大声说道:“蔡记盐行,今日盐价三百八十文。”
此言一出,顿时外面围观人群一阵惊呼。
“这么贵了?咋涨这么快?”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昨天还三百文,今日如何涨的这么高?”
见到大家对于盐价议论纷纷,段栗一指老刘:“此人既不知今日盐价,盐粒又不是蔡记盐行所售食盐的粉末,他必是从私盐贩子手中购买!现在,你还如何说?”
说完,眼光灼灼的看向曲长生。
“军爷,冤枉啊。”老刘在一旁喊起冤来。
“我确实是在蔡记盐行买的盐,老蔡将一些品相不太好的盐粒出售与我,故只卖我三百文。还请军爷明察,小的真的没买私盐。”老刘不待段栗反应,便大声解释道。
“呵,现在想起狡辩了?刚刚为何不说?既然你有说辞,那就跟我回营里细说。”段栗脸上有些发黑。
“军爷,此事如此简单,只需将蔡记老板请来就可一目了然,何须劳烦诸位回营中?”曲长生赶紧拦住向外走的段栗。
段栗停下脚步,手握刀柄,面上一沉:“你在教我做事?”
曲长生忙陪笑:“不敢,军爷。您看这里离蔡记盐行也近,要不,我去请蔡记老板过来,一问便可知。”
“呵呵,本只想抓一偷买私盐之人,可你如此阻拦,定是他的同伙,来呀,一起带上。”段栗一挥手,边上站立的士兵便是往上一拥,也想将曲长生拧住。
“住手!”老刘顿时急了,冷喝一声:“军爷,不要为难我孙儿,我跟你回去。”
段栗斜眼看了老刘一眼:“嘿,倒是挺护崽儿啊。那就更不能让你们分开了。带走!”
曲长生被按住胳膊,冷笑道:“军爷,你来之前打听过这里是哪儿吗?你知道你抓住的人是谁吗?”
段栗愣了愣,随机哈哈大笑道:“哈,难道这里是将军府不成?我抓住的难道是个将军?简直是个笑话,要是不知道你们是谁,我还不来呢。赶紧带走!”
此时胡同里的人群顿时激动起来。
“这还有王法吗?什么证据没有直接抓人了?”
“将军府下的人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理了?记得将军说过与民讲理讲情的呀?”
“恐怕是有人针对老刘的,我听说兵营里有的人也想当更夫。”
“嘘,莫谈军事,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段栗的脸色更加发黑,只当作没听见,抬脚便想向外走。
“慢着!”
一声急促的喊声传来。
段栗一眼便看到从胡同口走来三人。
为首是一位中年男子,身上穿着竟是校尉制袍,后面两人看样子是此人属下。
此人急匆匆走到段栗面前,先拿出一块腰牌:“司天监驻镇北将军府挈壶正范成蹊。不知什长为何抓此人?”
挈壶正是掌漏刻、考昏明、击钟鼓的官员,老刘的俸禄由他来掌管。
段栗心中微冷,抱拳行礼道:“大人,小人奉令捉拿偷买私盐罪犯,现人赃俱获。请大人明察。”
段栗虽是什长,但却毫无功名在身,见到挈壶正这个八品上官不得不行礼。
“冤枉啊范大人,小的根本就没买过私盐。”老刘此时发声。
“老刘啊,不急,我想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范成蹊招呼老刘一声。
“呵,误不误会还得罪犯跟我回营中再说。现在人赃俱获,请范大人不要耽搁军令。”段栗冷声道。
范成蹊一听,脸上冷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此人是谁?”
“偷买私盐的罪犯!”段栗淡淡道。
“喔,那就让我告诉你。”范成蹊指着老刘道:“三十年前,北蛮偷袭我大祁北疆,便是此人率300同袍偷袭北蛮粮草,在仅余60人情况下成功将敌方粮草烧毁,导致北蛮计划失败。二十五年前,我大祁出征北蛮,大军中计被困苍狼谷,是此人冒死突重围搬救兵,救郭帅于必死之地;二十年前,正值寒冬,又是此人,发觉北蛮竟用黑油将我兵营包围,及时示警,使得北蛮火烧我镇北兵营之大计付之东流。现在你说,此人是罪犯?”
最后一句,范成蹊大吼着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