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任务

    现在是饭店比较清闲的时候，派出所也没有值班，江洋回到了一中小区的家。他的母亲不在家，可能还在学校上班。他心不在焉地打开电脑，这是他大学时代买的国产联想笔记本，有点过时，声音比台式机还大，经常会死机和崩溃，但还能勉强使用。他打开qq，看到小雨的头像暗了，说明她没有上网，他发了一条短信，小雨回复说正在参加业务培训，没有时间！

    江洋有些不悦，蒙着被子小睡了一会儿。

    现实不仅削弱了人的个性，也削弱了人的感情。与小雨曾经如胶似漆的感情如今变得若即若离。刚回到岭南县的时候，他们晚上会视频聊天，不用江洋说话，小雨就会甜言蜜语，勾引着江洋频繁往市里跑！但是一开始上岗培训，工作忙起来，江洋经常轮夜班，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了！激情永远抵挡不住时间的冲刷，得知小雨即将转正的消息后，江洋也觉得应该去市里看看了！

    他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想分手……

    六点钟，上班的时间到了。江洋穿上了一身整洁的警服，挂上“治安协警”的臂章，从小区出来。

    治安协警实际上并不被视为真正的警察，他们只是各派出所因警力不足而临时雇佣的巡逻和协查人员，类似于合同制的临时工。他们通常从事一些不受欢迎的任务，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较低。工资不高，每月只有八百元左右，并且经常无法按时发放。唯一的好处是虽然没有警籍和警号，但他们可以穿着警服给人一种假象，这有时候能给他们带来一些便利。如果能够混上几年，有机会转正成为正式警察，那将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因为那样就能享受警察的待遇了。

    江洋回家待业了几个月，不仅让父母担心，甚至连当派出所所长的二叔都觉得事情不妙，于是就挂个名让江洋去派出所工作。二叔说这是一个熟悉社会和实践的好机会，现在这个社会，最好的两份工作之一就是城管和协警，只要能把这两份工作做好，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当江洋上岗后才发现，二叔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作为协警，他既要应付所里的警察，又要假装威吓老百姓，还要和城管、公路巡警一起联合执法，在街上追堵赶车，处理小商小贩的问题。虽然岭南这样的小县城一般没有什么大案，但值班时经常有一些琐碎的烂事，比如喝酒打架、夫妻争吵、学生闹事、自行车丢失、家里玻璃被砸等等。有时候甚至有人因为家里的猫狗丢失而来派出所寻求帮助。如果处理不好这些问题，就会被居民或领导责备，这份工作确实不容易。

    协警的工资不高，名声也不好，责任却不小，所以协警队伍经常更换人员，每三五个月就有一批人换掉。幸运的是，江洋有一些眼色，躲过了一些烂事。勉强熬了半年，但即使这样，每天上班时江洋仍然感到心虚。他担心不经意间遇到什么麻烦事被开除，这份工作他并不怕失去，而是怕丢人。

    城关派出所离小区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达。门上写着白墙蓝底的“人民公安”四个大字，那里是他领取薪水的地方。六点钟，交接班的时候到了。江洋诧异地发现，今天治安协警和干警都到齐了，可能有紧急事件需要处理，否则不会召集所有人。江洋快步跑到队尾，插入协警治安队伍中。

    协警和干警有明显的区别，他们的警服质地差了很远，穿到外面就没有那种威慑力，与干警站在一起，就像一群穿着山寨版警服的无业游民。

    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所办的一位女警走出来了，她大约四十岁左右，边走边喊道：“同志们，立正……”。江洋在未见其人之前，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声音比破锣还要刺耳。这位女警可不能小看，姓李名佳慧，是所里的指导员，位高于协警，仅次于所长。尽管她叫做佳慧，但她的外貌和身材与佳慧差距很大。她没有明显的曲线和突起，外形和蒜苔差不多！然而她喜欢打扮，喜欢骂人，一群既不像警察又不像民警的协警们最害怕的就是这位蒜苔大姐。

    派出所里有四十个人，大家听着指导员的话，挺直了腰杆，目不转睛地盯着指导员。

    江洋心里忐忑不安，难道又要让大家去做些黑事吗？要不然不会把协警全部召集起来。上次他们就碰上了在岭南河里发现尸体的事情，江洋带领一组人看了一整天，等待刑警队的人来处理，这让他噩梦连连，持续了一个月。

    果然如他所料，李指导员的话锋一转，开始进行战前动员：“我们所连续六年被评为优秀单位，绝不能让这份荣誉丢在我们手中今天，我们要配合市局刑侦一大队进行一项特殊任务！大家说，有没有信心！”江洋跟着其他协警有气无力地喊道：“有！”听到这样的任务，他们都有些泄气了。

    喝酒打架、闹事、调戏良家妇女，还有片警一起打秋风查歌厅，这些任务还算勉强可以接受，因为可能会有一些利益收益。但是跟着刑侦大队出任务，又危险又没有什么回报，谁愿意去呢。

    指导员不满意大家的精神状态，要求大声回答是否有信心。大家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回答有信心。

    然后，指导员说：“好，稍息，下面陈队长给你们安排任务！”队长给每个人发了一份纸。

    江洋接过纸，看着那个给自己发纸的女警，如果她不穿男装、不戴凉帽掩盖长相的话，绝对是个美女。她是一朵真正的花，和装蒜的佳慧指导员无法相提并论。江洋注意到女警右眉骨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痣，她的长发卷在帽子里，但江洋毫不怀疑，如果放下来一定是长发飘飘，别有一番风情！哇，不知道她是否携带枪支，握着枪时会不会回头一笑，透露出英气！

    江洋心想，今天真是有眼福，连续见到了美女！那位女警似乎已经察觉到江洋不老实的眼光，她随手一晃纸，吓了江洋一跳，他抬头看着女警，女警笑着指着他手里的东西，轻斥道：“看嫌疑人！”江洋有点尴尬地收回了目光，展开纸看了一眼，又高兴起来。纸上是四个相貌丑陋的嫌疑人的肖像，他们一个秃头、一个长毛、两个短发，看起来一脸坷碜的样子。

    江洋立刻将这四个人的印象与自己擅长做的菜品进行对比，加深了记忆。他对于识人方面有一些天赋，做饭店的时候经常需要认识一些老客户，如果忘了他们的称呼就大大不妥！作为厨师，他的本事之一就是能够把人的脑袋和萝卜、土豆、猪头肉混在一起，几乎能够一目了然。因此，这四个人的印象对江洋来说深刻，这也是他作为厨师的本事。

    协警和干警们窃窃私语，配合市局办案并不是第一次了，基层派出所常常需要完成一些大案子的排查、走访和收集线索工作。不过，到了一线拼刀拼枪的时候，就需要真正的刑警出马了。大家看着便衣刑警时，充满了敬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