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共赏
“贺大人啊，虽说玉某还未正式上任，但以后也是你的上官，有句话得告诫大人，”玉瑾行语重心长道：“大人今日听从学子吩咐做事，丝毫不顾及朝廷颜面，实在让本官苦恼啊。”
“这”
贺华阳想要解释，他转移话题道：“玉某要去看别的比试，贺大人有没有兴趣？”走时还不忘拍醒恍惚的月朗提醒：“记得去府衙行拜师礼啊。”
月朗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实在好笑，走得老远玉瑾行才低笑出声。
书画比赛这边也接近尾声，教习正在轮流观看学子笔墨。他们一行人到时，众人忙站起身对着贺华阳恭敬道：“见过同知大人。”
“起吧，”贺华阳轻飘飘一句，等众人起身他才介绍：“这位便是即将上任的知府玉瑾行，玉大人。”
众人左右对视几眼，教习脸色怪异，然学子们几乎是虔诚的跪地：“见过知府大人。”
玉瑾行看向几个教习，他们忙也跪地行礼。
“本官还未正式上任，都起来吧，继续。”
话是这么说，还是立马有人给他们安排好位置，拿了学子的书画过来让品评一二。原先跟着师父习得是梅花小楷，也练了几年草书，做了玉瑾行后就开始练习馆阁体，比起哥哥还是差些火候。
手里这些字和画都一般，并没有多少特别之处。
“教习自评吧。”
让张彪把纸张送回去，他看向人群站的笔直的少年——舒明。汤圆摊那妇人的儿子，月朗妹妹喜欢的明公子！
片刻后，教习宣布名次，玉瑾行一一听着，“乙等一人，甲二班舒明。”
鹤鸣书院分班为甲、乙、丙、丁四个级次，得了名次的几乎都是甲班的人，这些都是有了秀才功名还想继续青云路的人。
念到名字的人喜气洋洋，只有舒明略带失望的低着头。
“甲等奖励白银十两，乙等五两，丙丁各一两。”
原来有银子奖励，玉瑾行恍然，舒明的娘亲一个妇道人家却在外摆摊，家中定是不易，乙等可比甲等少了一半的银子。
“大人乃六元及第，文曲星降世，今日盛况不若留下墨宝让学子们好好学习？”
啥墨宝？转头去看贺华阳，他正笑眯眯看着自己，好像刚刚两人不曾有过龃龉。
这肚量不是一般的大啊。
应虎附在他耳边嘟囔：“大人，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玉瑾行也不是很明白，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贺华阳高声又问：“陛下曾赞大人乃天下君子表率，当不会吝啬吧？”
“陛下抬举罢了，天下贤能如江水不绝，玉某不过沧海一粟，当不得表率二字。”有些话别人能说，他却不能应，比如这君子表率陛下是说过，他若承认便是狂傲
原来如此！
难怪一直给他戴高帽子，是想告诉大家玉瑾行也不过尔尔，盛名难副！
“鹤鸣书院是大雅之堂，玉某就不献丑了。”从冬暖手上接过上午买的字，玉瑾行看向众人：“不过倒有副字想请诸君共赏。”
“贺大人，请！”
贺华阳眼神些许阴沉，旋即笑呵呵摊开字点评：“这字清瘦刚毅，然笔力不足，若再练个几年定能有所成。”
教习上前躬身接过，展开给学子们观看。
“敢问大人这副字何处得来？”任明智伸长脖子问。
玉瑾行打量几眼，任明智是考察学子品行的儒学士，认识学子的字也不算奇怪，只是滇南府学子何其多，他怎就对这副字感兴趣？
“买的呀，就在东市买的。”
任明智眼神闪烁，偷偷去瞟贺华阳，被一个冷眼瞪了回去，乖觉的退至他身后站着。
那书生有古怪！
他转头看向应虎，见他了然的点点头，才把目光挪到学子们身上，这幅字是他拿出来的，自然不会有人说不好，只是心里到底怎么想谁又知道？
再次把目光落在舒明身上，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像别人那样崇拜仰视，他眼中是有羡慕有崇敬还有算计。
舒明没有太多磨砺，却能把心中阴暗部分隐藏。
这是把双刃剑，伤敌伤已尤为可知，要用就还得好好磨磨性子。
“今日天色已晚，玉某”
“大人——”来人步履匆匆气息却不乱，只见他笑容可掬道：“学生司余良，不知玉大人大驾光临，怠慢之处请大人见谅！”
司余良？
鹤鸣书院的山长？以一己之力毁了月家和影家百年盟约的传奇人物，还以为今天见不到呢。
月影两家代代通婚，关系亲密。
可这一代两家没有合适的儿女通婚，巧就巧在两家姑娘同时爱上司家少爷司余良，两家长辈百般不愿极力阻止。
这司余良也不知道给那两位小姐下了什么迷魂药，竟双双与他私奔。
等被找到时，月家小姐离奇死了，而影家的姑娘被抓回去当晚也死了。
这件事后两家关系渐离。
要不说司余良厉害，没过几年又娶了影家另一位姑娘，这便罢了，同时娶进门的还有月家小姐的牌位！月家那小姐因他而死，司余良自觉有愧许了原配正妻之位。
好好的影家姑娘从原配嫡妻变成续弦
月影两家自此再难修复，如今只是表面一团和气，背地里也不知使了多少腌臜手段！
月家那位便是月朗的亲姑姑。
玉瑾行盯着司余良许久，四十多的年纪身材还保持的不错，嫌弃的看了眼脑满肥肠的贺华阳，他转回目光道：“山长事忙，倒是玉某不请自来扰了山长。”
“大人是贵人，能来鹤鸣书院一观，学生就是再忙也要陪同。”
司余良笑的儒雅，谦谦君子张弛有度。
应虎靠近几分小声嘟囔：“这人一看就是个伪君子，说什么再忙也要陪同，这天都要黑了才来，假不假啊。”
玉瑾行用扇子轻敲他额头，这家伙总爱碎碎念这毛病可要不得，回去得教导教导，以后面对的人心眼子只多不少，若什么都放在脸上还不得被人扒皮抽骨？
“多谢山长好意，只是天色不早，玉某该回城了。”他看向贺华阳问：“贺大人可要同行？”
“大人先请！”
贺华阳伸出手掌，玉瑾行与众学子告别离开书院，而说要陪同的司余良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