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因
听了个热闹后,他把张彪叫过来吩咐了几句。
站起身,玉谨行道:“蒋大人,本官可否问证人几句话?”
蒋瑜章眼眸一亮,点头应允。
“那夜情形如何,我们都知晓,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吗?“玉谨行走到陈元朝面前,用堂上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道:”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既往不咎。”
陈元朝眼神与他对视后很快闪开,铿锵道:“草民说的都是真的!”
“好,你说是本官打伤罗家公子后,你们便送他回家?可有去过他处?”
“没有。”
玉谨行点点头又看向涂公子,他眼神闪避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
“蒋大人,本官想请仵作当堂验尸!”
蒋瑜章当即让人去罗家抬尸体并请仵作。
“不——不可以!”罗氏顾不得博取同情,悲戚道:“我儿子都死了,你们还要侮辱他的尸体,我不答应,不答应!”
“你不想知道你儿子的死因?不想找出真正的凶手?”
看罗氏脸上闪过犹豫,玉谨行继续道:“本官与你儿子无冤无仇,你看我这身子骨,能打死你儿子?况且那晚你儿子身边还有这么多人。”
“可可”
罗氏还是犹豫,陈元朝急道:“伯母不要听他狡辩,就是他打死罗兄,我们都能作证!”
“嗯,他们作证,那么多人拦不住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书生。”看向罗氏,玉谨行冷眼嘲讽:“他们眼睁睁看着你儿子被打死呢。”
“验尸!必须验!”罗氏吼道。
温度越来越高,围观的百姓不减反增,仵作等在堂外,不多时罗公子尸体蒙着白布被抬上公堂,随之而来的还有罗家老爷罗常福。
罗氏扑进罗常福怀里,哭得不能自抑。
不知罗常福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罗氏一把推开他:“老爷,那是我们的嫡子,唯一的儿子!”
“呵呵,你有很多儿子!可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儿啊,娘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报仇!谁杀我儿子,我就让谁偿命!”
罗常福还想说话却被罗氏一把拂开,他恼怒的骂了句‘泼妇’跪地拱手对堂上道:“大人,草民不告了,是我家婆娘鲁莽,不关知县大人的事,草民不告,不告了。”
蒋瑜章脸色很难看,玉谨行却是笑了。
当他是算盘珠子呢,想拨弄一下就拨弄一下?
“罗老爷,这自古衙门朝南开”
“玉大人说的是,懂,懂”罗常福背着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借着宽大袖笼往他手里塞。
拿出荷包在手上掂了下,玉谨行笑道:“公堂之上贿赂官员怕是不妥吧?”
“你!你!”
不理会罗常福气红的脸,他把荷包往柳主簿桌子上一丢,高声道:“仵作,验尸!”
百姓们都伸长了脖子往里探,要不是有衙役拦着,估计能直接冲到堂上来。
这盛况也不稀奇,毕竟以民告官本来就少,还说不告就不告了,谁能不好奇其中的真相?
罗常福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此事若成,他是杀人犯自然该伏法,若撤了诉他便是仗势欺人,让百姓伸冤无门。
即便撤诉不成,查清真相,罗家死了儿子是弱者,也能博人同情,他这个父母官必须胸怀宽广,不该与弱者计较,再清算罗家就是小肚鸡肠。
怎么着都讨不了便宜!
仵作在尸体头上摩挲一阵,又脱下衣服仔仔细细的检查,罗氏几番落泪却是忍了又忍没有打断。
罗常福面色黑沉,看不出别的。
仵作盖上白布拱手回禀:“蒋大人,死者背部肩部和大腿都有擦伤,致命伤是后脑,从肿包的大小和形状来看,是从高处跌落磕到石头。”
高处跌落?正好张彪回来。
“大人,罗公子死的时候就是穿得这身。”他把一个包袱摊开放在堂上。
玉谨行坐回圈椅,有点手段,还真让他找着了。
张彪拿起鞋指给众人看,鞋底沾着泥和干草屑,要说罗平县城破烂沾泥很正常。
可那天夜里临近亥时才下雨,他们回到驿馆才戌时,中间足足隔了一个时辰!
再者,从酒楼到罗家可没有草屑可以沾!
“还不从实招来!”伴随着惊堂木啪一声,蒋瑜章冷声道。
涂公子脸色惨白如倒豆子般说:“那晚罗兄听闻陈家姑娘逃婚,便带着我们去追,果然在城西那边的破庙里寻到了人,陈兄气急便要打陈姑娘,推搡之下把罗兄推进了沟里。”
“涂青云,你闭嘴!”
陈元朝怒吼:“要不是你说罗兄新婚将至,该给大妹送礼以表心意,罗兄怎么会发现大妹跑了!”
“在下是为罗兄着想,谁知”
陈元朝愤怒的打断他:“你这个伪君子!是你说送罗兄回府便请大夫,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他为什么死了!”
“在下送罗兄回府,告知过门房请大夫,后面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涂青云愣愣答。
玉谨行轻笑一声,堂上目光都聚在他身上,罗氏眼里冒火:“我儿死了,大人还能笑得出来?”
你儿子死了,全都要陪葬是吧?
“很热闹不是吗?你不如问问你儿子的随从,你的宝贝疙瘩是怎么死的?”
他目光看向张彪提溜着的两人。
上了公堂,两个随从老实交代,门房把人交给他们问要不要请大夫,他俩在罗矮胖子身边没少受打骂,就想着让他也受受罪,拒了门房说是他们去请。
哪知他们睡着了,等醒来,罗矮胖子已经死了。
他们也不敢声张,只得匆匆找到医馆,让大夫去看,两人害怕便说送回来的时候就不好了。
“我打死你!”
“还我儿子!”
“贱种,打死你给我儿子赔命!”
蒋瑜章一巴掌拍在桌上:“再要咆哮公堂,休怪本官再打你板子!”
罗氏不闹了,跌坐在地上摸着屁股哭得期期艾艾。
玉谨行甩甩手替蒋瑜章疼,巴掌拍的那么用力,怕不是忘了还有惊堂木?
转头对上罗常福视线,这眼神让人头皮发麻,不知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