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连声质问
玉烟不想要做电灯泡，眼珠转动，想要寻个理由离开。
尤其是墨懿璟还一副要跟她聊聊的样子。
玉烟眸中光芒一闪，忙道：“我去那边看看，不打扰你们了。”
下一刻，也没管其他二人的反应，转身小跑着离开，就像是被什么人追着一样。
“我怎么觉得笙笙怪怪的。”玉娆忍不住开口：“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留在这里有这么可怕吗？就像是走，也该她走才是。
“她以为你我二人快要成亲了。”墨懿璟扶额，艰难开口。
玉烟这么躲着，他怎么找机会跟她说清楚。
而且……
“啊？”玉娆怔了一下，失笑出声。
怪不得呢，这段时间玉烟的表现这么奇怪。
“殿下放心，此事我定会跟笙笙好好解释，不再让她误会下去。”
玉娆言道，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墨懿璟竟然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
玉娆应了下来，瞧着面无表情的墨懿璟，心里直打鼓。
墨懿璟到底在想些什么。
玉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绿枝好笑的开口：“小娘子，你何至于此，又没有人追你。”
“你不懂。”玉烟老成的摇了摇头，又是惹得绿枝等人一阵轻笑。
别说，自家小娘子偶尔装成熟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大人的样子。
玉烟一个人跑开并没有走远，躲在树后，远远的看着玉娆和墨懿璟。
那两人十分般配的站在一起，如金童玉女一般，看起来他们相处的很好。
也是，一个尊贵无双的皇太孙，一个才貌双绝的京中第一美人，果然是般配。
想到这，玉烟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喘不上气来，只能用右手抵在胸前。
而她注定是这场戏剧中连舞台都上不去的配角。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目光刚移开，那边两人就此分别。
墨懿璟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燕草眼尖的发现了，瞥了一眼玉烟，和秦桑等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将这里留给他们。
或许他们二人得好好的聊聊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玉烟，就这样一个人走在曲江池畔，对周遭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玉烟像霜打的树叶子蔫了下来，来这里十几年了，玉烟对这个陌生的朝代还是没有一丝归属感。
自始至终，长安的每一个人，每一件物品，似乎都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想来她做人真是失望，前世她是个孤儿，无牵无挂，今生她有了朋友有了家人，但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还是一个人！
玉烟想过离开，可是扪心自问，她真的舍得吗？
玉烟甚至没办法肯定的回答自己，玉娆和墨懿璟成婚了，家中也会为她安排婚事。
到时候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学着三从四德，宽容大度束缚着自己，活得像只金丝雀一样。
那样未免也太可悲了。
一阵冷风吹来，玉烟打了个冷颤，抬头一看，却见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淡了下来。
“绿枝，我们该回去了。”玉烟开口，抱着胳膊转过身子。
这天，可真冷啊……
下一刻，一件披风落在了玉烟的身上，带着熟悉的气息。
玉烟脚步一滞，呆呆的看着墨懿璟的动作，吸了吸鼻子，越发觉得委屈。
像是小孩子难过时见到家人的那种委屈，情绪一下子爆发开来，想要痛哭一场。
玉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鱼儿，我……”玉烟瞧着脚尖，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能说什么呢，说到底，墨懿璟到底和自己不同。
“好了好了，别难过。”墨懿璟伸出手覆在玉烟的头上，眸中只余心疼。
看着玉烟这幅样子，他就算是有再多的疑问，也舍不得逼问。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在。”
墨懿璟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说给我听。”
“你不懂。”玉烟哽咽着开口：“这不一样，我们和小时候不一样了，而且也回不到那个时候那样了。”
下一刻，玉烟抬起头，收拾好心情，慢慢开口：“而且，你真的还和以前一样吗？”
玉烟看着墨懿璟的眸子，眼前一片迷雾，她好像都有些看不清墨懿璟的脸了。
“嗯？”墨懿璟不明所以，心中被疑惑笼罩。
但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对你，我一直和以前一样。”
玉烟苦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个清楚，终究却没有鼓足勇气。
她若是真的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墨懿璟听，墨懿璟真的能够理解她吗？
玉烟不知道，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一下子消失殆尽。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一直都在。”
话虽然这么说，墨懿璟却感觉到自己心里越发急切，心中似乎有一头猛兽即将冲出来。
他好不容易才将心中的不悦压制下去。
可他知道他不能急，玉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墨懿璟深呼了一口气，开口道：“不管怎样，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我与玉娆并没有婚约，也不会成亲。”
“啊？”玉烟抬起头，心中一颤，不敢相信的看着墨懿璟：“为，为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娶妻自然是要娶心仪之人，不然的话，只会害人害己。”
墨懿璟淡淡的开口，视线移向远处，眸中闪过温情。
若是没有玉烟，他会和很多人一样，娶一个合适的妻子，相敬如宾的度过一生，和他的阿耶阿娘一样。
可现在他才发现，这世界远没有他想象的单调，他有更多想要的东西。
“是因为我？”玉烟皱了皱眉头，心情复杂。
墨懿璟刚要点头，就见玉烟的脸色难堪，愤恨地瞪着他，呼吸粗重。
连声质问道：“可是若是这样，你要阿姊如何自处？人追求自由可以，但不能伤害别人。”
玉烟愤怒了，什么都顾不得了，接着质问：“阿姊自幼被当成太孙妃教导，没有自由，失去了很多。”
“你说不娶就不娶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怎么样？”
玉烟没有再说下去，她没办法想象这样的画面，尤其造成这样后果的起因是因为她。
“我会想法子解决此事，定不会让玉娆受委屈。”墨懿璟保证道。
玉烟善良美好，此事又事关玉娆，墨懿璟自然会小心行事。
玉烟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团火，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住的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发火。
没等墨懿璟回答，玉烟直接道：“我不管你想要娶谁，但你绝对不能伤害玉娆，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玉烟警告墨懿璟，她也知道她的话没有一点威胁。
但除了这些，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威胁贵为皇长孙的墨懿璟。
“你只知道玉娆失去自由，我也如此，你心疼她，怎么就不心疼我？”
墨懿璟没忍住出声，勾起唇角，眼里明明在笑，眸子却充斥失望。
“笙笙，在你眼里，你觉得我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吗？”
墨懿璟问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埋怨，听在玉烟的耳朵里只觉得心虚。
“我心疼你，你贵为皇太孙，有所得必有所失，你也可以追求你想追求的。”
玉烟顿了顿，接着道：“但这前提是你不能伤害旁人，世道对女子多苛刻，你不会不懂。”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玉烟很清楚这样的婚事她虽不喜，但却很清楚这桩婚事对他们来说最为合适。
但是若是墨懿璟不愿娶玉娆，情况就不一样了。
长安之中人人皆知，玉娆是被当成皇太孙妃培养，家族为了培养她倾注所有心血。
被皇室退婚，一来会让玉娆成为一个笑话，二来也对不起玉娆从小到大受的委屈。
玉烟清楚的记得从小，玉娆看的便是圣贤之书，受的教育是成为一个合格的国母。
别说是琴棋书画，就连政治文采都要略通，更要学者宽容大度，仁善温和。
就连哭笑都有标准，永远只能羡慕的看着别的小朋友，这些年，玉娆都在为了成为太孙妃活着。
若是贸然退婚，玉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这个开始不是玉娆希的，她被迫承受毫无怨言。
可这结局，不能让玉娆在争议中黯然离场。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玉烟也知道墨懿璟是无辜的，但是这其中最大的受害者便是玉娆。
婚事一退，没人会为玉娆讨公道，可她不能坐视不理。
“殿下，我知道您身份尊贵，就算是被逼着娶妻，将来也可以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为侧妃。”
“你可以坐享齐人之福，可阿姊不同，被皇室嫌弃，这样的罪名，她承担不起。”
“我不能看着她受一点委屈，我无力改变这局面，但请你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要伤害她，至少要给她应有的体面。”
玉烟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固执的迟迟不肯落下。
玉烟撇了撇嘴，在墨懿璟的注视下，总觉得自己若是再留下来便会落了气势，大步转身离开。
“我怎么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子为侧妃。”
身后，墨懿璟痴痴的开口，深情的话语消散在了风中。
谁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