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跟踪
夜色沉沉，厚重如幕。
距离放学阶段已过去很久，师生相继离开了校园，少许教室还亮着灯火，只余少许学生打扫教室。
爱德华推开办公室的门，秦束跟在他后面走进去。
“爱德华老师，还不准备下班吗？”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收拾着办公桌上的物品，抬头对携风走近的爱德华说道。
“快了，学生这里还有点事，忙完就会走了。”
爱德华笑道，洁白灯光下更显得儒雅随和，就像他教授的学科一样，每次开口都让人如沐春风。
“哟！”女老师看向垂首站在办公桌前的秦束，瞥见这名男生高高肿起的脸，蹙眉道，“你这学生这是咋了，怎么弄成这样子，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秦束紧张地抬头，他知道这个与爱德华同一办公室的女老师是谁，除了教授数学外还是三年级的纪律主任。
若是学生打架斗殴被她抓到把柄，处分叫家长都是小事。
“呵……”爱德华坐在椅子上，对纪律主任说道，“这孩子成绩最近下滑的厉害，刚才被家长打了一巴掌，这不让我领来告诫两句嘛。”
秦束眨眼，还记了掌心传来的火辣辣疼，惊疑地望向爱德华。
他自知自己是个在班里经常闹事的刺头，不敢相信爱德华会帮自己隐瞒。
“啧啧啧，什么家长啊，这下手也太重了。”女老师打量着秦束，能看见血丝都从他嘴角渗出。
“那爱德华老师慢慢忙吧，好像又要下雨，我就先走了。”女老师走出门挥挥手，言辞间对爱德华很有好感，“记得关灯哦！”
“呵呵。”爱德华浅笑，伸手示意秦束站过来，金丝眼镜反射出白炽灯的光。
“爱德华老师……”秦束嘴巴干涩，不知道为何爱德华遣散了自己的伙伴，唯独把自己带到了办公室。
“秦束同学，我平时还是挺关注你的。”爱德华双手十指交叉，言辞间并未自称老师，像是朋友般对秦束开口。
“你虽然调皮捣蛋了些，但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为什么要和同学斗殴呢。”
“老师，我……”秦束莫名羞愧难当，低头不敢去看爱德华那双温润的眸子。
“我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暴力，愤怒的发泄也肯定需要一个理由的出口。可以和我说说嘛，也许我可以给你解惑。”
“老师，我……”秦束扭捏道，“其实我喜欢翟霖同学，平时的那些表现其实都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
“今天和那个新来的高欢打架，是因为他和翟霖走得太近了……”
“你很诚实。”爱德华先是赞扬，沉吟片刻，“所以是和高欢同学是竞争关系吗？”
“秦束同学你的压力很大啊。”爱德华笑了笑，秦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嘛……看着老师的眼睛。”
秦束依言照做，爱德华镜片下那双褐色眼睛恍若漾起漩涡，秦束身体震了震，目光逐渐呆痴。
“你想要翟霖喜欢你是吧？”
“是……”
爱德华的话宛如最有效的催眠药剂，秦束不知不觉就陷入其中，只能凭本能地开口。
“可是她对你不屑一顾啊，甚至宁愿和新来的转校生交流也不会理睬你。怎么办呢，你说怎么办呢？”
爱德华脸上笑容依旧，只是却生硬了几分，像是严格按照指令执行的机器。
“高欢，高欢……”秦束喃喃道。
“是否高欢不在了就行呢？”
“对，对……”
爱德华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子俯视着痴呆的秦束，言辞里继续诱导。
“可是要一个人消失，就要做好等价交换的准备，你准备好了吗秦束，只要你死，高欢也就会死了。”
狂风吹开办公室的门，寒冷倾泻而入。秦束的脖颈被寒风拂过，体表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同时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可很快又陷入了痴呆之中。
“老师，我准备好了。”
爱德华伸手抚摸秦束的头发，猩红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舔舐着干涩的嘴唇，“好孩子，跟老师走吧，带你去完成你的梦想。”
“好……”
爱德华走出办公室，关上了灯，校园最后的光亮也随之消失，整个校园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爱德华走路无声无息，秦束耷拉着头于双手，如提线木偶般跟着爱德华下了楼，走向那间蜡像社的社团活动教室。
“来，用这把刀，把你的名字刻在蜡烛上。”
爱德华轻柔地开口，递过去刻刀与一跟蜡烛。秦束双手接过，面无表情，右手颤抖着刻画下自己的名字。
爱德华握住被刻上署名的蜡烛，在黑暗的教室中笑得格外诡异。
……
三2班的教室里没有开灯，高欢趴在教室的角落，借着微软的光芒蹙眉翻看日记本，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对啊，这是什么意思？”高欢疑惑不解，他翻看到日记的最后几章，通篇措辞极为诡异，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所写，行文胡乱到不知所谓。
“等价，等价，到底是什么意思……”高欢沉眉，发现杨绵最后几天的日记中除了疯癫的语气外，出现频率最高的只有这两个字。
“沙沙沙……”
阒寂无声的环境中传来声音，想起的很突兀，高欢侧耳听去，觉得像是有人用步伐极小的用鞋跟摩擦地面。
“轰隆！”
天边一道惊雷划过，雷声震耳，一闪而逝的电光透过窗户。高欢瞪大眼睛，看见教室里被电光照射出两道身影。
“是谁？”高欢身体猛然僵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微微侧头看向后门的缝隙，看见走过去两个身影。
“是谁还在学校里逗留？。”高欢心里沉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萌生了跟踪观察的想法。
心里默数几秒后，高欢蹑手蹑脚地从前门走出去，看见走廊尽头的一前一后两道身影。
“秦束？”高欢目力不错，能在黑暗中认出那个耷拉脑袋的背影是下午找自己麻烦的小子。
秦束好像四肢无力，所以才像是丧尸般行动，迈出的步伐极小，造就了那诡异的沙沙声。
很快，在高欢的注视之中，秦束与前方那个遮挡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拐进了楼道之中。
高欢连忙轻轻跑到楼道拐角，探头去望，注意到沙沙声正从楼道上方传来。
“他们要上楼？！”高欢心里一动，难免联想到杨绵与另外三个女生的死状，心里一阵翻涌。
“真抓到大鱼了……”诡异的直觉告诉高欢，秦束与同行之人充满了不对劲。
高欢忍不住舔舐着嘴唇，心潮澎湃，觉得这校园的帷幕仿佛就在自己眼前，只需伸手便可触及到那可怕的真相。
高欢立马翻身上楼，脚步轻盈，宛如猎猫，不去拿藏在储物柜中的伞刀，甚至忘了通知自己的师傅张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