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空白卡
“咳咳！”
灼辣的烟气随着呼吸涌入喉腔，李行越略感不适，咳嗽几声，“真他娘受不了你这癖好，自己喜欢抽也就算了，还发给别人。”
张远没搭理发牢骚的李行越，他轻轻走在杂乱的市场内，呼吸着空气中令人犯呕的恶心气味。
海鲜市场内空荡荡，阒寂无声，没有光亮的环境下伸手不见五指。售卖海鲜的商贩们早已离开，只余下满地倒罗出的鱼类。
张远弯下腰，伸手点了点一个红盆中翻白的死鱼，鱼鳞触手感柔软，甚至有粘液渗出，像是腐烂了许久。
“有意思啊，通过空气把什么东西给吸收了吗？”
张远站起身看向商场某处角落，摸了摸裸露在袖子外的手背，感受到若有若无传来一阵微微刺痛的针扎感，似是空气中泄露了什么强酸气体。
“不戴口罩就这么进来了真的好吗？”李行越站在张远背后调侃道，“如果还是高雅队长带领的话，估计我们俩又要被记上违规任务分了吧。”
张远嚓一声再次抽出了那把长刀，翻转过袖子露出驱动器，将一张晶莹剔透的卡片拿了出来。
“现在可没功夫听你缅怀过去啊。”
张远将卡片插入驱动器卡槽之中，立时便有恢宏的播报音响起，驱动器的待机红色也转变成了绿色。
“release of seal ！”
此时再看，张远手中的亮银色的长刀似乎微微滚动着淡淡的乌光。
张远倒提长刀，刀锋触及地面沙沙作响，与李行越一起慢慢走到一家商铺之前。
张远抬眸望去，商铺的卷帘门破出一个人形的窟窿，借助窟窿能窥视到的，是比外面更加深邃的黑暗，恍若一只狰狞巨兽的血口。
“咚，咚，咚……”
富有节奏感的细微心跳声在黑暗中嗡鸣，在张远两人耳中却吵闹得宛如战场上擂起的战鼓。
“真他妈吵啊。”
张远话语刚落，呼啸声自卷帘门内骤然传来，一根快速到看不见具体模样的东西洞穿了卷帘门，迅疾如闪电般直刺张远腹部。
“噌——”
张远抬手便是一刀，被乌光加持的长刀斩出羚羊挂角的痕迹，他手起刀落，便将一只恶心沾有粘液的触手斩落在地上。
“嗬嗬——”恐怖如同拉风箱的呼吸声自商铺内响起，张远宛若身处漩涡，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被黑暗中某个贪婪的家伙吸收一空。
“老规矩！你主防老子主攻！”张远太刀大吼道，视线里再次出现数条粗大的触手。
“okok！”
李行越嘴角泛笑，一条触手向他猛攻过来，向后轻轻一跃便将触手踩着脚下。
李行越效仿张远之前的做法，掏出一张卡片快速插入驱动器中，在播报声落下后，他的双手之上便爬满了青绿色的细密鳞片。
李行越脚掌微微用力，便将脚掌下得触手跺成烂肉，他赫然下蹲，腓肠肌和跟腱鼓动，随后高高跃起，身形化作炮弹冲入卷帘门之中。
携带巨大动能的李行越将卷帘门冲毁得稀巴烂，还没待他看清黑暗中那只假面的全貌，数只触手便聚拢成团呼啸而来。
李行越抬手挡在胸前，华丽的棱形鳞片布满手臂，硬接下触手凶猛的一击。
“砰！”
炸响自上方传来，张远抬头看去，李行越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冲向后方，划出抛物线狠狠撞碎了海鲜市场的卷帘门。
林阳瑞站在张远的汽车旁抱胸取暖，寒冷的冬夜正让他瑟瑟发抖之际，巨响在前方传来，他惊呼一声便见着自家队长狠狠砸落在地表之上。
“我靠……”林阳瑞差点惊掉了下巴，四处碎石飞溅，一个巨大的深坑中李行越半蹲在地。
“队长，你没事吧？”
林阳瑞忐忑道，李行越却看也不看他，捏了捏发痒的胸口，随后再次下蹲，恐怖的劲力透过脚掌传入地面，甚至将地面震出细密的蛛网。
“哈——喝！”
李行越大喝一声，再次冲天而起，林阳瑞被巨大的冲击波推倒在地，他甚至看不清队长是何时起跳的。
“汹！”
张远抬刀斩落一条触手，听见呼啸声自后方传来，抬头一望便见李行越再次冲杀而来。
“砰！”
李行越冲入商铺之中，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被鳞甲强化过的手肘竖在胸前，如标枪般狠狠砸在黑暗中无数触手的中心。
恐怖的劲力使这只假面的肉体都为之震颤，李行越的顶心肘不偏不倚打在自己胸口，甚至大量脏器都被震烂成肉泥。
假面怒吼一声，青铜面具覆盖下的口器发出刺耳嗡鸣，它挥舞着无数触手，尖端并拢如刺，呼啸着扎向李行越后背。
李行双手张开各自在两边一揽，将无数触手分别夹在腋下。
“喝！”李行越怒吼一声，双脚猛然踏地，踩碎地板的同时借来无边力道。
他稳扎马步，重心降至极低，整个身体弯成一张巨弓，像投石车般握着触手将巨大的假面怪物抛出商铺。
“张远！”李行越大吼道。
“催什么催。”张远扯了扯嘴角，抬眸便望见如巨型海胆般向自己砸落的假面怪物。
张远后退一步，长刀滑落出弧度，其上遍布凌冽的乌光，如蛇吐信般延伸了长刀三倍的弧度。
“唰——”
张远前冲，狠辣一刀自下而上斩出，气势如虹，仿佛要将头顶的市场棚顶都切开。
锋锐的乌光骤然暴涨，随着张远斩出的痕迹迅速扩散，在假面怪物的惨叫中切开了它所有的触手。
“喝——”张远的攻势还未结束，他手掌抚地止住前冲的身体，身形倒转之后再次向后发起冲锋，正握于手，刀尖朝前的长刀化作了骑士冲锋陷阵的枪尖。
还不待失去所有触手的假面落地，张远的身形便后方而至，高高跃起的同时将刀一并送入了假面眉心。
“砰！”
张远带着假面重重砸中市场半空的墙壁。
巨大的假面怪物严重退化的四肢颓然垂落，张远一刀连着刺破了它的面具与头颅，终被狠狠钉死在墙壁上。
“呼。”
张远吐出一口气，松开刀柄从半空落下，微微下蹲便卸去了自由落体带来的动能。
“啪啪啪！”鳞甲已经褪去的李行越走了出来，笑着对张远鼓掌道，“羚羊挂角而游刃有余，厉害厉害，宝刀未老宝刀未老啊！”
李行越掏出手机，将站在海鲜市场外的林阳瑞喊了进来，后者甫一踏入，便惊惧于高墙上那被一把刀狠狠钉死的巨大尸体。
李行越对他说道：“通知警察可以出来洗地了。”
“好。”林阳瑞咽了口唾沫。
李行越走到兀自抽着烟的张远身边，笑道：“这次任务的ace我便送你了！哈哈哈！”
张远看向墙壁上的尸体说道：“它似乎是在消化，不然没那么简单就宰了它。”
又斜视了眼李行越，说：“少给老子装蒜，说好的有酬任务，不给老子就去局里告你。”
“喂喂，前一秒还是还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太见外了吧？”李行越挖苦道，“行行行，你要什么，力所能及的我都帮忙。”
张远抖落烟灰，抬眸道：“一张空白禁魔卡。”
“空白禁魔卡？你找到有天赋的人了？”李行越蹙眉看了眼张远，想了想然后颔首点头，“行，刚好身上带了一张。林阳瑞！过来！”
“不是吧！李队！”林阳瑞苦笑着走过来，“那不是局里给我用以觉醒的吗？这样滥用私权不好吧……”
“去局里重新申请就行了，别给我讲一堆废话。”
“好好好，我认了还不成吗？”林阳瑞从兜里掏出一张只有锁链，而没有绘画上具体图案的卡片递给了张远。
“谢了。”张远堂而皇之笑纳，叼着烟对两人道谢，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喂张远。”李行越忽然叫了一声，“平常还在注射稳定剂吗，下一次专员招职要开始了，有没有考虑过重新入队啊？”
“免了。”张远向后摆摆手，“禁魔不稳定去了也是被监控，老子又不傻非得找不自在。”
李行越看着张远的背影蹙眉，直至对方消失在破碎的卷帘门再也看不见。
汽车上，张远忽然抬起手腕，取下那枚临时安装上的“驱动器”，轻轻一捏就将其揉成粉碎。
这根本不是真正的驱动器，不过是张远备用以防范未然的模型。
“差点露馅啊……”张远捏了捏眉心，冷汗从额角滑落。
“专员手册第一条，禁止在任何情况下不使用驱动器而尝试解封禁魔卡……”
张远念叨着这句话，在心情平复了之后才驱车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