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学
“嚓——”
张远掸落烟灰，把长刀归鞘。停尸房里再度静谧下来，连一张摆放尸体的担架床都被掀翻，似乎这里方才根本没有发生过一场战斗。
停尸房的尽头，两具尸体瘫倒在地，不着片缕，青铜假面也当中裂为两半。
张远只用了两刀。一刀刀背，将两具尸体从哪来送哪去；一刀刀锋，脑袋连着面具一并斩碎。
张远上前，把两张连着面部皮肉的面具撕下，又捡起白布将尸体裹住放回担架，再打开手机发送了一段消息。
做完一切他离开这间停尸房，来到高欢守着的那间推开了门。
寒气扑面而来，张远用手扇了扇鼻前异味，眯眼打量，看见停尸房里乱成一团，担架与尸体倒的到处都是。
高欢瘫坐在一面墙角，长刀拄地，大口喘气的模样有些狼狈。
张远瞥了眼靠在一旁的尸体，女尸脑袋耷拉着坐在地上，脑后有一抹摩擦出来的血迹。
“虽然过程有些狼狈，但看起来结果还算不错。”张远笑道，走到高欢跟前伸出手。
高欢拉住张远的手站起，后者递给他一支烟，犹豫一下，高欢将之接了过来。
高欢第一次抽烟被呛到的模样让张远有些想笑，说：“怎样？第一次干这种活的感觉如何？”
高欢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将长刀插入伞中，扯了扯嘴角：“果然，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啊。”
张远哈哈大笑。
高欢腹部的伤势不算严重，在合力将停尸房环境复原后，张远先是领着他就近在医院包扎了伤口，随后两人在院外路边摊一坐，招呼老板上了两份麻辣烫。
被夜宵上氤氲的热气打在脸上，再就着热汤一口五花肉下肚，温暖滑进胃里，感受着与雨棚外寒冷雨夜截然不同的温差，高欢打了个寒颤，又觉得满足起来。
他想起读过的某本书：“肚子有了油水，生命才有意义。”好像的确如此，人除了等死之外，只有进食才是唯一必须。
“师傅，你昨日斩出的黑光是怎么一回事？”高欢向老板要了一份粉条，想起张远的手法，隔着热气对其问道。
“没什么，禁魔卡罢了。”张远笑道，“和你姐给你那张如出一辙，都是一样的东西。”
“禁魔卡？”高欢心念一动，从口袋中拿出那张卡片观看，他眉毛一抬，此番再看竟发现了不同之处。
“流芳……”不知为何，原先卡片下方的编纂的那行字体，高欢现在竟一眼知晓了它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高欢仔细端量着卡片，盯着那分明不认识的字体看不出所以然来。
张远接过这张禁魔卡，看着熟悉的牌面勾起嘴角，“真是让人怀念啊，流芳……”
“你使用过它了？”张远把卡片递还给高欢。
“嗯……”高欢回忆起方才的场景，“当时有种很奇怪的液体从方块里钻出来，我感觉力量都被增幅了许多。”
“‘流芳’是你姐姐的禁魔，这张卡是用来封印它的，是个很强大的东西。”张远笑道。
“流芳属于恋人牌组的禁魔，效果是能加持力量的同时还能提供很强的防御，这可能是你姐姐给你的最珍贵的礼物，好好保存它。”
高欢垂头沉思良久，这张卡片在灯光下反射着炫丽的光，他抬头道：“所以这禁魔，就是超能力？”
“从结果上看，勉强算是吧？不过禁魔卡都需要特定的驱动器解锁，就是我刚才给你的那种方块。”张远耸了耸肩。
高欢握了握手掌，感受着与方才刀斩侍从截然不同的力量，重回凡人的落差有些大，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远见状指着禁魔卡上的锁链说道：“小子，给你句忠告，不要太过沉迷这种玩意了。要知道需要被封印的从来都不会是好东西。”
高欢怔了怔，没听明白张远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他问道：“只有像你们这种特殊人才有禁魔卡吗？”
“不要把禁魔和禁魔卡混淆了，这是两种东西，卡片不过是一种承载物，像是一张添加了链接的电子明信片，只是用来封印前者罢了。”
张远点点头：“不过你说的没错，确实只有特殊的人才能拥有禁魔，禁魔种类包罗万象，从入行至今，我还没有见过一样的。”
“那我呢？”高欢挠着脑袋问道，“我有自己的禁魔吗？”
张远笑的神秘莫测，但也没有直接回答高欢的问题，而是说：“你姐姐给你流芳时没跟你说过吗？普通人可用不了禁魔卡啊……”
“好了。老板，结账！”张远起身，终止了与高欢的交谈，最后对他说道，“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我消息，过几天你去约尔斯亚中学报到。”
……
似乎跳楼而亡的三个女生终究没能带来多大的影响，警察在调查之后还是草草了事，过了两天，约尔斯亚中学再次开课。
下了三日的雨终于在这个清晨停止，但天色依旧乌蒙蒙一片，像是一张揉碎的报纸盖在城市天际线上，压抑的难以喘气，使人莫名联想到一种叫做水刑的刑法。
高欢再次久违的穿上中学的校服。
张远的力量远没看上去的那般弱小，他成功为高欢搞定了学籍资格，并以一个插班生的身份入了这所中学。
为期两天的调查，使张远发现了有趣的地方：新跳楼而亡的三个女生竟和杨绵属于同一个班级。
于是经过两人商量，高欢最终决定插班的正是杨绵所在的班级。
汽车上，高欢揉捏还有些酸痛的臂膀，活动着乳酸堆积过多的肌肉，一时间不禁龇牙咧嘴。
自从于两天前颇为狼狈地刀斩侍从后，张远便开始为高欢布置了训练任务，每晚一万次的挥刀只是基础，还有各式各样的体术训练。
也幸亏是高欢那超乎常人的恢复力，否则真不一定能在张远手下挺过来。
张远摇下车窗，看了眼行色匆匆的学生们，又侧头瞥向已换上学生制服的高欢。
“去吧，要迟到了。”
高欢在座位上扭捏着，皱眉道：“师傅，你从哪得来的衣服，尺码好像有点小了啊！”
张远抖落烟灰：“哦，从杨绵母亲那借来的。”
“什么！”高欢脸色变换，“你不道德啊！”
“你个大活人还怕什么，又没被穿过，再说了校服这东西又不分男女。”张远摆摆手，转过身郑重地拍打高欢肩膀。
“加油啊，少年，这个月咱师徒俩能不能吃香喝辣，就全靠你了，一定要把杨绵的死因和藏在学校里的假面给揪出来啊！”
高欢耸肩：“您还是别抱期望的好，我连半吊子都算不上，又不是警校出身，哪里有侦探水平。”
“哎∽”张远笑得眯起双眼，“不要妄自菲薄，我们这行不靠脑子，靠脑子也不会入了这行了，我又没指望你像某个走到哪死到哪的小孩侦探一样。”
高欢无奈道：“有道理。”
“放心好了，你难道没听说过怪物与怪物之间都是有吸引力的吗？有些时候你不向山去，山还偏偏要向你来。”
听着对方稀奇古怪的话，高欢蹙眉看向张远，“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的样子……”
“呵呵……”张远乐呵着，“找出假面后记得千万不要在学校里盲目行动，你可能不是他的对手。确定身份记得发消息给我，我们俩找时机在校外做掉他。”
高欢扯了几把扣子，让脖颈透气些。他背着书包正要打开车门，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把那枚张远称为驱动器的方块拿出来。
“师傅，这个给你。”
张远摆摆手：“我还用不着这玩意儿，驱动器你先拿着。这所学校里的东西很强，必要时解封你姐的禁魔卡对付它。”
高欢侧头想了想。也对，前几天晚上张远斩出那片黑光时也没见他使用过驱动器，想来应该就是他和自己相比强与弱的区别。
“你的储物柜号是362，记得去老师那拿钥匙。通讯用的手机和你的那把伞刀我已经托人放在里面了。”
“好。”高欢应道，推开门走下车去。
“哎！高欢。”张远从车窗里探出头，凝重嘱咐，“小心点。”
高欢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本来还很轻松的，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紧张了。”
张远笑了笑，靠在车窗上，忽然大声打趣道：“臭小子，可别早恋啊！”
张远喊得挺大声，引得周遭被父母送至学校的学生纷纷侧目，高欢窘迫地挥手，垂首走向校门。
时隔多年再次背上书包的高欢有些些不自在，快步朝自己的教师办公楼走去。
张远靠在驾驶座上，看着高欢渐行渐远的背影，将烟蒂弹飞出去，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拔魔局专员手册第一条，禁止在任何情况下不使用驱动器而尝试解封禁魔卡……”
“呵。”张远扯了扯嘴角，发动引擎离开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