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温婉
昏暗的天色下，三2班教室的灯已亮起，早起的学生们昏昏欲睡，强撑着精神听着讲台上老师无聊的授课。
老师的视线透过镜片扫过学生们，咳嗽一下，吵醒后座上几个已趴在桌子上睡去的男生。
他看了眼腕表，第一节课在二分钟后才会敲响下课铃。
走廊上寒风吹的很密集，高欢紧了紧厚呢子校服的外套，看了眼门牌号，随后敲响教室的门。
“哆哆。”
“请进。”
高欢推门而入，吸引了全部学生的视线，讲台上的老师对他露出笑容，勾手示意高欢走上讲台。
“给大家介绍一下。”老师拍了拍手，让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讲台，侧过身说道，“这是我们的新同学，高欢，接下来的日子他将和我们一起共同学习。”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女生们都偷偷打量着这个留着碎发，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白净男孩。
老师指向讲台下，对高欢说道：“去找个位置坐下吧。”
高欢眯起眼睛打量向神色各不同的学生，注意到四个空着的座位，他向老师点点头，拎着背包走到最后一排一名女生旁边坐下。
同桌是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抬头看了眼高欢的脸，又快速低垂下脑袋，将脸埋入厚厚的书籍中。
“好，我们继续上课。”讲台上老师回过头继续板书。
高欢将背包放进课桌里，心里一咯噔，心道坏了，他和张远忘记准备中学课程的教材了。
高欢尴尬地摸着鼻子，左顾右盼，心想好歹装一下样子，于是他看向同桌，小声道。
“你好同学，可以借你书一起看吗？”
女生呆了呆，半晌后点头，轻轻将书推到高欢身前，侧过头认真地聆听着老师的讲述。
高欢心压根没放在课本上，他轻缓地转着笔头，视线扫过四周每一个学生。
很普通的教室，一样普通的学生，可高欢还是蹙起眉毛，隐隐觉得一种古怪的气氛蔓延在人群中。
高欢心里一动，发现每张桌子的左上角都用贴纸写着学生的名字，他抬眼看去，意外发现自己坐着的竟是杨绵的座位。
高欢又看向同桌的左上角，看见写着温婉二字，他悄悄瞥向对方精致的侧脸，愣了一下，似乎在哪见过。
高欢想起来了，前几日他和张远在杨绵的葬礼上，好像于杨绵的亲友中见过这个女孩。
高欢心里一动，涌起一种想法。
“叮铃铃∽”悦耳的铃声响起，老师推了推眼睛，抱着教案推门离去。
教室里开始热闹起来，有学生趴在桌子上休息，也有人在过道上打闹。
长相俊秀的高欢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两三个女孩结伴坐在高欢身前，其中一个长相较为天美的开口了招呼。
“同学，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啊？”
“呵呵，我之前是都灵大附属中雪得学生……”高欢礼貌地开口
“哇！你是都大附中的啊！”这个女孩夸张地惊叹，“你学习成绩很好吧，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啊？”
“因为家里搬到北城这边来了，所以我也跟着转了学。”高欢早就与张远编造了一切。
接着女孩开始自我介绍，似乎很健谈，与高欢一直交谈着。
高欢一边应付着这个女生，一边不着痕迹地瞥向自己同桌，这名叫温婉的女孩哪怕是下课了，也始终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书里。
高欢一直想与温婉交谈，想从杨绵的这个同桌嘴里知道些关于前者的事情。
但对方似乎很孤僻，在回答了高欢问题后便低下头继续看书，绝不多言一句。
如此一天的时间慢慢过去，下课铃后已是下午三点半，到了社团活动的时间。
似乎是最近才开学的缘故，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交谈考虑着要加入哪个社团。
高欢心念一动，侧头对温婉问道：“同学，你加入的是哪个社团？”
“文学社。”温婉头也不抬。
“哦，文学社好啊！”高欢欣喜道，“我也喜欢文学社，同学，文学社在哪？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温婉抬头看向高欢，视线轻轻扫过后者身上的衣服，开口道：“203，是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室。”
说罢温婉抱着书籍起身离去。
高欢看着女生的背影捏了捏眉心，他很难不发觉温婉语气中不想与自己交谈地心思，对方似乎不像是名字那般容易相处。
高欢挠挠头，握着钥匙走出教室。
他来到三2班储物柜的区域，用钥匙打开柜门，柜子很深，高欢目光一扫便看见一柄黑伞与一部待机的手机，似乎还有着一盒什么东西。
高欢先用手机向张远发送了消息，讲述第一天的收获。
“师傅，在？”
“怎样？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高欢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按动。
“你高看我了，没什么收获。不过，直觉告诉我，杨绵的前同桌可能知道些什么？”高欢想起温婉，打字道，“不过好像有些难相处。”
“哦，男的女的？男的就好办了，拖到厕所里捶一顿，保证他从实招来。”屏幕上显现张远的消息。
“如果是女的更好办了，拿出你的美色来，恶狠狠的追求她，从内部瓦解敌人攻势！”张远支招。
“额……”
高欢将手机放回去，继而拿起那枚盒子，想要查看张远给自己留的是什么，却听耳边传来呼啸之声。
高欢轻轻侧头，一枚橘黄色的篮球擦着自己的脑袋砸中储物柜，一时间当当作响。
高欢瞥了眼兀自在地上弹跳的篮球，转过身去，见着三名个子还算高大的男生笑着朝自己走来。
“哎呀！对不起，刚才手滑了，同学没砸中你吧？”中间的男生笑着迎上来。
高欢的储物柜处于墙角，三个男生的站位很有意思，竟隐隐把高欢围堵在了角落里。
高欢脸上似笑非笑，侧头看向三人。他记忆不错，虽不知道名字，但还是凭脸认出三人是三2班的学生。
“喂！篮球社的，准备集合了！”储物室的门口出现高大的体育老师，对着三名男生蹙眉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来了！老师！”中间的男生回道，捡起落在地上的篮球，鼻子上的雀斑微微耸动，竟向高欢发出邀请。
“同学，你的身高条件很好啊，要不要来我们篮球社？”
“快点！比赛要开始了！”体育老师催促道。
高欢笑着没回答，男生瞥了他一眼，换上球服后与伙伴拍打着篮球并肩离去。
“有意思……”高欢掐了掐鼻子的山根，脸上挂起笑容。没想到才入学第一天，竟然就有人想来霸凌自己了。
高欢低头往手中看去，眉毛一挑，才发现张远给自己留的是半盒香烟，甚至还贴心的将一枚火机放在其中。
回忆起昨晚虽然呛鼻，但却回甜的烟草味，高欢忍不住咂吧两下嘴巴。
高欢揣着烟盒，双手插兜下到二楼。
路过厕所，高欢在走廊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巡查的老师，走进男女厕所外共用的洗手间，点燃一根香烟正准备吸上两口。
“唰唰——”有女生从女厕里走出，拧开手龙头洗手。
听见动静的高欢回身看去，愣了愣，发现竟是自己的同桌温婉，一时间被烟雾呛得一直咳嗽。
温婉抬头看了眼烟雾缭绕的高欢，没说话，而是快步低头跑开。
这下好了，估计更不会和自己说话了。高欢摊了摊手，一把丢掉烟头，朝文学社活动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