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假如爱有天意
听完王天意讲的故事，我心中一凛：莫非世界上还真有“脏东西”？
谁知道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心想：还是应该多做善事，少做坏事，万一做坏事被鬼神报复怎么办？
对于鬼故事这样的话题，我是又渴望又紧张又害怕又期待，就像一个去洞穴探险的人一样，我希望有所发现，最好是收获一笔宝藏，但我又希望在发现宝藏的时候遇到一些惊险的奇遇和非同凡响的经历。
我又和王天意讲了几个自己看过的故事，比如说广西僵尸事件、魔都高架桥传说。
王天意特别喜欢听和僵尸有关的故事——他高一的时候把林正英主演的僵尸电影刷了两遍。他让我说说广西僵尸咬人事件。
我说：“广西僵尸咬人事件发生在清朝末期，广西太平府出现了僵尸咬人事件。这是奇闻，当地人心惶惶，甚至出现了大规模的人口流动。广西巡抚严树森知道这件事情关系到广西南部的稳定，立即写成密奏让心腹送往京城，上报给慈禧老佛爷。慈禧身边不乏高人，这些高人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有人擅长观测天象，有人通晓风水堪舆，有人精通五行八卦，也有人深谙奇门遁甲之法，慈禧收到密令之后，立即派了两位高人去广西实地考察。他们考察完回来给老佛爷汇报：咬人的僵尸就是当年与明朝对抗而亡的将士，因为国运发生变化，这些祖宗们在地下不得安宁，故因怨气而尸变。
高人最后说：此乃亡国之兆。
慈禧问高人能否改变国运，消除灾祸？
高人说：“国运变化非人力可为，吾等不能逆天改命，无可奈何。”
四十年后，清朝就灭亡了。”
听完这个故事，王天意笑着说：“这个故事是个完美的闭环，是一个比较好的鬼故事。”
我说：“是的，就像一个圆环一样。
我俩越聊越兴奋，毕竟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对怪、力、乱、神感兴趣。
王天意说：”我姑妈嫁到临沂去了，姑父那边有风俗，上菜的时候盘子不能叠在一起。
我说：“咱们吴县没有这个风俗，只不过咱们这边不能把筷子竖着插在饭里。我听同事说，南方有个地方，上菜的时候，不能把菜不能摆成一排，特别是上三个菜的时候，要放成一个三角形。”
他感慨道：“隔河不下雨，十里不同俗啊！”
王天意说：“百川县有一次唱大戏。冬天白雪纷飞，听戏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但是戏不能停，你早上说唱几出戏就要唱几出戏，不能因为人走了就把戏断了。都走了，最后，就剩一个小孩子在听戏，他还打着一把绿伞。等戏唱完，小孩子也走了，班主一看，吓一跳——小孩子走在雪地上，地上却没有脚印。”
我说：“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听戏，这个人还有问题？”
他点点头，说：“就是这样”。
好朋友相聚，不觉得时光飞逝。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到中午了。我提议先去吃午饭，下午去娱乐城玩一玩。
王天意欣然同意，他说：“讲了这么多鬼故事，也给让肚子补充补充能量了。”
我带王天意去了“好运来”餐厅。“好运来”餐厅是李振告诉我的地方，他说这个地方价格实惠，味道也公道，对学生群体很友好。
在吃饭之前，王天意和我争论一番，我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让你请客呢？肯定是我请你吃饭。”
他说：“那好，我不和你争了，你随便点菜吧，我都行。”
我就点了一个辣子鸡，一份腐竹炒肉，一个蒜蓉绿豆芽，一个西红柿鸡蛋汤，两份肉丝炒面。
真便宜，这么多一共才50块钱：辣子鸡17元，腐竹炒肉12元，蒜蓉绿豆芽6元，鸡蛋汤是5元，两份炒面各5元。
这些菜真实惠，现在的话，50元一定搞不定。
王天意说：“你们万福有这些菜吗？”
我说：“万福没有这些，这些菜没法赚钱，所以万福不会提供这些菜品。”
王天意说：“也是，菜不赚钱，就不会出售。万福有什么菜，能不能说说看？”
“万福主打海鲜，所以会卖其他店不会卖的菜，比如说中原马蹄甲。”
“马蹄甲？是不是王八？”
听到王天意的解释，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天意，你说的对，其实马蹄甲就是王八，但叫马蹄甲好听些。”
“和我想的一样，万福卖的王八有多大？”
“不大，就和手差不多大。”
“有没有大王八？”
“有啊，不过大王八制作比较耗时间，只会出现在喜宴上。名字叫做‘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是不接王八和鸡一起炖。”
“是的，就是王八和鸡一起炖。”
“霸王别姬是项羽和他爱妃虞姬的故事，项羽绝对想不到，自己故事成了一道美食——甲鱼炖鸡。”
“是呀，没有人能预测未来。”我笑着说。
“和东坡肉差远了。”王天意说。
“那肯定的，苏东坡不仅仅是文学家，也是美食家，东坡肉就是他创造出来的苏式红烧肉。”我接过话头。
聊到美食，我俩的闲话就更多了，从东坡肉聊到了很多美食节目。
“对了，小舟。刚才忘了问你万福的小王八都是从哪里进的货？”
“难道你要买几只回家做？地点就在万福附近的菜市场，不过有人天天往这里送。”
“这样的王八怎么处理？”
“做好做，万福有蒸柜，很大。小王八杀完之后，里面填上料，比如说葱、姜、蒜、辣椒，还有佐料，然后用大蒸柜蒸熟。”
“厨师怎么杀小王八？抹脖子吗？”
“抹脖子可不好抹，王八也知道你要杀它，它会把头缩到龟壳里去。厨师就用布条逗它，等它一咬住布条，趁机抹脖子。”
“那这样说岂不是很耽误事？”
“嗯，所以厨师不这样杀。”
“那是怎么杀？”
“在王八屁股上抹一刀，放血。”
“哈哈哈，这不就是顾头不顾腚，王八可以缩头，但没法缩腚。”
“是这样，你说的对。能把腚缩进去的就是翘臀了，有翘臀，才能让腚舒张和放松，一收一缩，富有弹性变化。”
不管谈什么，男生的谈话最后总是会落在女生身上，从胸谈到屁股，从长相到皮肤。
不过，在公共场合，我俩说话很小声，况且我俩坐在角落里，周围没有人。
王天意又问道：“万福的食客主要是什么人？”
我说：“有很多人，主要是官员、生意人，当然也有老师。”
“先聊聊老师吧”，王天意提议道。
我说：“也行，来吃饭的老师就集中在暑假里。”
谈到老师，我先说了说自己前几天碰到初中老师的事情。
王天意说：“刚才在育才门口等你的时候，我看到了老韩了，不过我没搭理他，他也没认出来是我。”
“你变化太大。”
“我即使变化不大，也不会和他相认，这种见钱眼开的人不适合当老师。”
我又提到：“是的，我也不喜欢见钱眼开的人。说道这里，就不能不提六天前的喜宴。”
万福有一个大厅，可以承接喜宴。所以，有不少结婚的人会把结婚地点选择万福，前提是他们要能承担得起万福的消费。六天前，万福承接了一次规模庞大的喜宴，莉莉姐的父亲莫老板也到场了。
喜宴有好几种，比如说老人过寿、小孩庆生、升学谢师、公司团建，不过最普遍的喜宴就是结婚宴席了。
那天的喜宴就是新婚宴席，我并不认识结婚的人，但我认识新人的岳父。
确切说来，我和新人的岳父并不熟悉，只不过我知道他是谁，他是育才中学的一位老师，教化学的，姓楚。高一的时候，育才还没分文科、理科，所有的班级都要上同样的课。我虽然是文科生，但我们也要学物理、化学、生物。我们班级当时在综合楼四楼，旁边靠着高一化学老师的办公室，楚老师就在这个办公室里。
对于学生而言，老师们的故事就像八卦新闻一样，学生除了学习还喜欢听这些和老师有关的故事。楚老师特别喜欢穿西装，可以说他每天都穿西装、打领带，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社会精英。
楚老师常常以他女儿为例子，鼓励学生努力读书，他女儿是学英语的，虽然考的本科一般，但是研究生考的很好，考上了清华大学的研究生，她研究生毕业的时间就是我毕业的时间。
我们虽然不是楚老师的学生，但是他女儿的读书经历早就在各个班级传开了，清华大学研究生，这是多么亮眼的招牌！我高一的英语老师也考研究生去了，但不知道她考的是哪所学校的研究生，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肯定不是清华大学的研究生。
女儿结婚这天，楚老师依旧是西装、领带，只是衣服看起来比较高档，皮鞋也比往日明亮。他旁边就是他妻子了。她妻子盘着大波浪头发，穿着礼服，打扮很妖艳，他们两口子看起来很不搭配，不知道他俩是如何组建了家庭。
只见外面停了一排白色宝马车，新郎和新娘从车上下来，红地毯从车门靠着的路旁铺到了万福酒店的门口，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万福的喜宴大厅。万福海鲜城前面的广场已经拉起了充气的拱形门，上面写着两行字：热烈庆祝楚楚小姐、林啸天先生新婚之喜！
我们本来在外面看热闹，却都被六叔叫进来，准备干活儿，他说：“等会新人进去，就要及时上糖果、瓜子、花生、蜜枣，以供客人们聊天的时候享用。”
我从传菜区走过，正好看到楚老师和女儿、女婿一起在门口迎接宾朋。李振说：“看到那个人没有？那个穿粉色衬衫的人就是莫老板，莉莉姐的父亲。”
李振给我指了指莫老板。我心想：能把莫老板请过来吃饭，那新郎肯定也是吴县商界的一号人物。莫老板属于有头有脸的人，就不适合在喜宴大厅和旁人一起吃了。
这一点，新郎早就考虑到了。他把前厅三层楼都包下来了，一些重要的客人都安排在楼上。李振说：“这个新郎很有实力，认识这么多能人，就是不知道新郎长相如何。”
我也想知道新郎长得怎么样。
我说：“待会上菜，不就可以看到了吗？一会儿就可以揭秘。”
就这样，我们开始忙起来了。
等客人们落座完毕，婚礼司仪就开始在喜宴大厅主持婚礼了。现在菜品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主家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及时上菜了。
看我们蠢蠢欲动，六叔就让我们去门口观礼，他说：“待会儿听见我喊，马上回来上菜。”
我们胡乱答应着，一起涌到了喜宴大厅门口，也有服务员在这里看，叶雪娇也在，她长得最好看，前凸后翘，和好几个厨师都有过亲密接触，李振看见了她，就挤到她后面站着。这时候婚礼司仪在投影仪上播放新郎、新娘的照片，背景音乐声音很大，李振就趁机往前一顶，叶雪莹感到自己屁股被撞了一下，有些生气，刚要开口骂人。不过，还没等她开口，李振就一脸正气地回头对我说：“不要往前挤！”
当然，我们都是用气息说话，而不是发声，否则就会破坏氛围。
然后李振朝着叶雪莹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叶雪莹就没说什么了。他俩的故事我以后再说。
还是要说婚礼现场。照片里的新郎、新娘年轻英俊、潇洒靓丽，等主持人呼唤新人夫妻进门的时候，音乐响起，蔡依林、陶喆唱的《今天你要嫁给我》。新郎、新娘从那边的门口走上舞台，追光灯追着他俩。在我我看看，新娘人如其名，一脸楚楚动人的样子，但新郎是个大胖子，看起来要比新娘大很多，小眼睛，和照片里面一点也不像，他俩一点也不搭配。
叶雪莹小声说：“他俩好像不配，这个男的要大很多。”
李振接过话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比她漂亮多了，但不知道你未来老公是谁呢？”
李振边说话，边朝着叶雪莹的耳朵轻轻吹气，弄得叶雪莹十分难熬。
我估计叶雪莹脸都红了，叶雪莹故意把头偏过去，李振又小声说：“他们俩根本不搭配，但不清楚他俩如何走到了一起，雪莹，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嗯，可能是吧。”叶雪莹看到李振正经了，就不躲闪了。
等婚礼进行完，我们马上归位，开始上菜。
下午，有吃过饭的老师在传菜区外面的沙发上聊天，李振听了一耳朵，这才知道楚老师女儿结婚的事情是他妻子在做主。
楚老师的妻子和十三姨是同行，在“如意”火锅店上班，但她看起来比十三姨还妖艳。
林啸天本来跟着莫老板干工地，他从工地上一个小工人干起，因为会说话，有上进心，被莫老板看中了。从此，他就像秘书一样，跟着莫老板东奔西跑。他从莫老板手底下做起，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做大。林啸天跟莫老板学了不少为人处世的技巧，这些知识就是挣钱的必备技能，在学校永远学不到。
他常去楚老师妻子所在的火锅店吃饭，慢慢就和楚老师的妻子认识了，楚老师的妻子在那里当主管，和很多中年男人都有业务来往。在她的运作下，楚老师就同意了把女儿楚楚嫁给他，他当时都39岁了，和老婆也离婚了。不过，40岁的新郎和39岁的新郎听着就是不一样。
楚楚硕士毕业，想去上海工作，他就给楚楚在上海买了一套房子，花了600多万。又给楚老师送了一辆三十多万的车，楚老师当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