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把国师扬了吧
端着汤的道童见伙伴也不说话，光一个劲儿发抖，也开始不安了起来，求助地看向李太监
“总管大人。。。。”
李太监也等得有些不耐烦，喊了两声小道童也没个回应，便让身后的小太监上前推门，小太监快步走上前，把呆愣在门前的小道童移开，轻叩了两下门板，然后尝试推门，门并没有插门闩，轻易便推开了一条门缝，浓烈的血腥味霎时冲入鼻腔，小太监当即捂住嘴鼻闪到一边咳嗽了几下，再转头探进阁楼内，适应了里面的暗度后，一眼瞧见散落地上的尸块，登时尖叫出声，踉跄往后猛退，手颤抖指着阁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太监似是被这一声尖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骂道
“天爷哟，你这小子是要作死吗叫这么大声？”
快被吓傻了的两个道童站在门边压根不敢回头往里面看，也基本上知道了里面的师傅应该大概可能已经没命了，可他们俩一直守在门口，并没有人闯进去，也没有听见里面呼救，心里惶恐不已，害怕被当作犯罪同伙抓起来严刑拷打，两腿抖得几乎要站不住，眼泪汪汪都快哭了，
小太监一路倒退着爬回李太监身后，脸色苍白还冒着虚汗，
“大大大大人，里。里面有死人，好多块死人！”
“好多块？？？”
“地上全是，血都干了，穿的红色衣服，还有一颗头。。。。看着像是国师大人。”
李太监拼尽全力压住疯狂上扬的的嘴角，终于沉下脸来，表情严肃地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捂着嘴鼻，朝着观星阁走去，将门板推开，看清地上国师睁大了眼死气沉沉的头颅后，颤抖到破音地喊了声：
“国师大人！！！！来人呐！出人命啦！！！！”
宫道上巡逻的侍卫们听见李太监的呼喊，蜂拥进观星阁的院子里，也闻到那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皱着眉冲进阁内，见到阁内惨状更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光天化日的杀人是不是太不把皇宫侍卫放眼里了？
为首的侍卫当即下令封锁观星阁，将院内人员看守起来，冲李太监拱了拱手，请他到刑部配合做调查，又派了一批侍卫在阁内搜查一番，看有没有可疑人员躲藏在里面，地上的尸块实在太过血腥，便叫人扯了块白布盖上，搬到刑部去，
等刑部侍郎匆匆赶到启祥宫向皇帝禀报国师死讯，已经是日落时分，皇帝刚和苏尚书在书房谈完事情，才准备去御花园透透气，又被请到观星阁欣赏死人相，深感晦气，却又不得不做出悲痛欲绝的作态来，
戏要做全套，皇帝当场下令严查，戕害国师即是藐视天威，更何况国师光天化日在宫内遇害，也说明了皇宫内藏有奸细，这回就是把整座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肃清内忧！
交代完刑部侍郎后，皇帝又趴在国师的书案上狠狠抹了一把泪，顺便把还放在书桌上的中午刚送出去的伤药收回袖子里，
在阁楼里搜查的侍卫不出意外发现了鸽舍里脚上绑着细竹筒的那只鸽子，当即下楼交给了刑部侍郎，刑部侍郎也在皇帝的注视下解下竹筒，抽出里面的一卷字条，呈给了皇帝，
皇帝展开字条，眼里闪过讶异，
这人还挺好骗？
“朕记得这些鸽子是每日傍晚从观星阁放出，不多一会儿便会自己飞回来。”
刑部侍郎也经常见到成队的白鸽在空中盘旋，知道那是国师用来卜卦的手段之一，平时也不甚在意，现在想想，鸽子一向是被训练用来传信的鸟，国师不常出门，要想跟外界互通有无，用飞鸽传信确实方便许多，并且皇帝一向对国师言听计从，从不质疑国师的任何做法，他们就算有疑虑也不敢多言，
想到这里，刑部侍郎挥手唤了一名侍卫交代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儿两名小道童便被带了过来，他们先前被看守住盘问了一通，倒是没有被用过刑，主要是当时就被吓破了胆，一骨碌把自己知道的有关的没关的全抖落了出来，还把自己身上的伤露出来表示自己真的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把师傅斩成这么多块，
审问道童的刑部官员见两个还没长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孩子身上这么多新旧伤口，瘦得皮高骨的也着实没什么大力气，心里暗自腹诽国师不做人，便也没有为难道童。
被叫到皇帝面前的两个道童战战兢兢跪伏在地上，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
皇帝将字条卷回原样，塞进细竹筒内，绑回鸽子腿上，尽量把声音放柔和
“这鸽子平日里是谁负责照料的？”
年龄稍大些，也是先前通过门缝看见地上尸块的道童抖得更厉害了，支撑着上半身起来
“是是是是。是小道。。。。”
“也是你负责放鸽子收鸽子？”
“是是是是。。。”
“那这一只，腿上绑着红绳还有细竹筒的，你可认识？”
道童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抬起头，快速看了一眼侍卫手中举到自己跟前的白鸽，紧接着把头低回去
“不不不不认识，师傅只让小道一日里喂喂喂三次食，傍傍晚上去打开鸽舍门，一个时辰后，再再再把门关上，不不不让小道数数飞了几只，回回回了几只。。。”
“放鸽子的时辰呢？”
“差差差不多是现现现现在了。”
皇帝让侍卫把鸽子塞到道童怀里
“那你去放鸽子吧，平时怎么放怎么收的，今日照样。”
道童手软脚软的，哪有力气爬楼梯，欲哭无泪被侍卫拉起来，抱着鸽子顺着楼梯往阁楼顶上一层层爬，将鸽子放回舍中，打开天窗，又拿起小锤撬了撬悬在舍门边的铁片，
几十只鸽子陆陆续续扑腾出舍，飞出天窗，很快在空中排列成人字形，往远方飞去，包括那只绑着细竹筒的白鸽。
小道童放完鸽子后，抬头瞄了一眼跟着他的侍卫大人
“大人，能坐会儿吗？要等一个时辰呢。。。”
“。。。坐吧，别坐太远就行。”
道童直接原地抱膝坐下，一步没敢多走
。。。。。。。。
皇后听宫女来传国师遇害的消息，不急不忙换了身不怎么喜欢的衣裳，坐着轿子也来了观星阁，路上攥紧了手帕，脑子里不断回放这辈子最伤心难过的事，勉强做到了面无表情，到了目的地下轿，迎面碰上捂着口鼻“强忍悲痛”出来透气的皇帝，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别过头，肩膀微微颤抖，
下人们纷纷低头回避，主子伤心难过的样子可不能轻易看见，这国师大人在陛下和娘娘心中的分量可谓重大，国师骤然离世，还是被害身亡，不知道宫里要经历怎样的腥风血雨了，哎呦不敢想不敢想！
皇后也拿着帕子捂住口鼻，颤声问道
“国师的尸身何在？”
皇帝抹了抹眼角晶莹的泪珠
“暂时安置在刑部，皇后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国师，国师他。。。死无全尸啊！”
皇后身形晃了晃，身边的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主子手臂，帮她稳住站定
“死无全尸。。。到底是谁如此狠心！国师为了献国几乎奉献了半生，怎能落得如此凄惨境地，陛下定要将那贼人千刀万剐，以慰国师在天之灵！”
“皇后放心，戕害献国功臣的人，朕决计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皇后可要随朕去见国师。。。。最后一面？”
“自然是要的，臣妾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只能陪伴陛下左右，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切莫伤心劳神太过。”
“好。。好！”
于是两人携手“沉重”地走向刑部，皇后顺便将袖子里浸过生姜汁的帕子递给了皇帝。
李太监在刑部里交代完了情况，正和刑部尚书乐呵呵聊着天，见皇帝皇后疾步赶来，赶忙迎了上去，
“陛下，娘娘，请慢些，仔细台阶拌着。”
“老李子，国师的尸身呢？”
“回禀陛下，在偏殿放着，但有些血腥，陛下和娘娘恐怕看了会有些不适。”
说完还做了几下砍肉的手势
“确定那是国师吗？”
“陛下，当时国师的头颅正对着老奴，千真万确是本人没错。”
下一秒两道明黄身影便飞向偏殿，而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国师，你怎么就这么离朕而去，你好狠的心呐！！！！”
“国师啊！你死不瞑目咳咳咳，本宫已经吩咐了搭好木台，不日将为你举行火葬，你就安心去吧，贼人借你坑害献国，本宫定将追杀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哎呀不小心推翻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国师的头都滚脏了。放太久尸体是要发臭的吧？国师向来喜洁，定然不愿意自己死后身子又脏又臭，灵魂也无法安息啊。”
“陛下所言极是，要不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直接拿去火化了吧。”
“皇后安排吧，务必妥善处理，这骨灰嘛。。。。国师也没有个家人。”
李太监适时插了句嘴
“陛下，国师的家不就是这献国？他奉献半生，想必也很愿意亲眼见着我大献国泰民安的盛景。”
“老李子说得不错，既如此，便随了国师心意，扬了吧！”
“好的陛下，臣妾这就命人将国师搬到佛堂。”
“辛苦皇后了，那朕便先回观星阁继续盯着查案，吴尚书也随朕一起？”
“哦哦哦，微臣这就来。”
刑部尚书目瞪口呆看着皇帝和皇后风风火火赶来，一把掀翻放着国师尸首的桌子，迅速安排了他的身后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皇帝顺带着叫走了，
不是，他们俩是专门跑来把人挫骨扬灰的吧？
多大仇啊这？
幸好仵作已经把尸体检查了一遍，这国师是活生生被剥了皮斩成块儿，死于失血过多，咦~上任这么多年真没见过这么残忍的杀人手法，唯二在场的道童却说没有听到声响，想必是先割了喉的，真利索啊，跟宰鸡鸭鹅似的，
话说今早夫人说要多宰几只鸡烫火锅吃，啧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回去吃几块，别又跟上次一样就留了个锅底汤拌着饭吃，这位夫人从来不知道心疼自家夫君的。
皇帝兴冲冲回到观星阁，刑部侍郎还在发愁四处找不到有人潜入的痕迹，甚至连打斗的迹象都没有，阁内物品书籍桌椅一律整整齐齐，就好像国师是站在原地任由凶手砍杀，血迹也是一样，除了国师尸体倒下的那一块地方，其它范围都被侍卫们用白布抹了一遍，一滴血都不见，怎么看怎么诡异，
见到皇帝和刑部尚书都来了，心里更是绝望，工作毫无头绪还得做述职报告
“陛下，大人。。。。”
“起来吧，可有查到什么？”
“回禀陛下，观星阁里里外外都搜查过了，并无打斗痕迹，唯一有些凌乱的地方，也就是这书案了，砚台里的墨汁微臣也请太医验过，就是普通的墨汁，并无掺杂毒药或者迷药。”
刑部尚书也及时报了自己那边的调查情况
“陛下，国师的尸体已经由仵作检查过，尸体流出的血液也没有毒和迷药，而且除了尸块的切口之外，只有脖颈一处割裂刀伤，其余地方并未发现其他伤口，可见国师是先被一刀割喉，然后活着被斩杀成块，全程没有抵抗，这种死法实在是匪夷所思，微臣从未见过。”
“朕知道了。”
。。。。。。。
您是真想破案还是就走个过场啊？
刑部侍郎摸着手里的盒子，是自己刚才随手翻动的时候发现的，里面装的看着不像是正经东西，透着股子邪气，怕是巫蛊之物
“陛下，其实微臣在搜查可疑物品时，搜到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微臣不识得，但闻起来有股妖异香味儿，冲鼻得很，瞧着不像是正派物件儿。。。”
说着把盒子放在书案上，隔着帕子打开，
皇帝和刑部尚书下意识屏住呼吸往里头瞅，里面放着一枝晒干了的花，颜色暗淡了许多，勉强能分辨出来原先是鲜红的，枝干上扳指似的环着一圈灰黑，造型上看，有些像小婴儿的手骨，
两人凑近了些仔细分辨，越看越像一只婴儿的手握着一枝花，确实不像是正常的藏品，倒有些像邪异的巫蛊之物，让刑部侍郎合上盖子暂时收起来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