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信谣还传谣
痛失国师，皇帝伤心欲绝茶饭不思，只得罢朝一日，消息传得很快，大街上到处都在讨论国师遇害身亡，死相凄惨连个全尸都没有，更有甚者传了国师死不瞑目，舌头伸得老长，还用血手写下了凶手名字，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就跟亲眼目睹案发现场似的，
也有人说国师死得这么恐怖，完全是遭到了巫蛊之术的反噬，在献国，巫蛊邪术是明令禁止的，大家也都认为巫蛊之术皆是害人性命的妖邪术法，说国师住的观星阁地底下埋着数以万计的骸骨，是国师二十多年来吸食了这个人的精气，让自己功法大增，蛊惑皇室对他言听计从，看看都把皇帝给难过成什么样了！
皇帝在这里面多少有点推波助澜的意思，要不是他这么一顿折腾，消息也不会这么快散布得大街小巷全都是，各书店都在开始预测今年考题风向转变，道法修炼、巫术基础卖得飞起，
姜钰第二天便进了宫，美其名曰探望陛下，实际上也就是去探探口风，看观星阁内有没有关于国师对外联系的线索什么的，
十一和尒萏则是在怀王府试图挖出点国师的来历，
姜菽作为会试的主考官，自然是要在贡院里和考生们一起呆着，三天都不能出考场，施瑜也一早便被送进了贡院，
施瑾趁机让手里的酒楼食肆在贡院附近摆摊卖起了寓意高中的糕点零食，像是定胜糕、及第粥、状元糕什么的，在做生意这块，他一向可以的。
施怀则是去了情报机构在繁城的据点，有些信息在那里现场交流会更加详尽方便，出门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今日可能要留宿在外头，不必给他留饭，
伙伴们都有了自己的工作规划，这就显得仇亚有一点点无所事事，她当即表示要上街做做民意调查，说白了就是哪里八卦比较多就往哪里凑，往小挎包里塞了足量炒瓜子后，小八婆快乐出街！
仇亚的第一站就是悬赏榜，果不其然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叽叽喳喳高声讨论着悬赏榜上贴在最上面，赏金三千两的悬赏单，被害者国师，死因大卸八块失血过多，凶手不详，榜下的人吵吵嚷嚷的就是没人上前揭榜，仇亚左躲右闪挤到最前面，掏出一把瓜子就开始嗑，
旁边的小哥正口水喷溅式把案情分析得头头是道，周围一小圈人时不时点头表示说得在理，仇亚给他分了一小把瓜子
“小哥，看你这么了解这案子，是有亲戚朋友在里边儿透露了些小道消息？”
小哥看着手里自然而然接过来的瓜子愣了一下，又看看眼前一天脸天真单纯的小姑娘，嘿嘿一笑：
“那可不，我大舅哥的小姨夫的三堂妹的儿子就是在刑部任职的，消息嘎嘎可靠，据说当时现场啊，满地都是血！没有一点喷溅的痕迹，说明啥？说明那倒霉国师连挣扎都没有，就被砍成了无数块儿啊，
你想想，一般人挨上一刀都得叫唤上一嗓子，可是守在他住处门前的道童愣是一点儿动静没听到，等人都死透了，血都渗到地板下去了才发现，诡异不诡异？”
仇亚很是配合点着头，脸上也带着惊恐小表情
“太诡异了，这不就跟鬼上身似的嘛，我听说被鬼上身的话，自己往自己身上捅刀子、割腕都不带拧一下眉头的，大哥你说这国师会不会是。。。。”
小哥从欢快磕着瓜子变为面色凝重磕着瓜子
“小妹慎言啊，我朝可不兴这牛鬼蛇神这一说，指不定这凶手就是想让别人以为国师是遭了报应，被冤魂索命呢，
要我说呀，这凶手八成是给国师用了什么迷幻药这类的，让国师产生幻觉，被刀砍也不知道疼的那种，然后再从那观星阁里的什么密道逃出去，那可是皇宫，不得准备几十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嘛！”
小哥左右看了看，把手放在嘴边靠近仇亚耳朵，压低了声音
“所以凶手十有八九是对皇宫内部构造了如指掌的人，比如工部或者刑部！”
仇亚瞪大眼睛，这思路简直合理得不能再合理了，不禁对着小哥竖起大拇指
“大哥这心思缜密，那这凶手是何人可有眉目了？”
小哥两眼一眯，磕完最后一颗瓜子
“当然不知道，不然我还站在这儿作甚？早揭了榜领赏钱去了，想来这国师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挡了人家的道儿，被灭口了呗~”
“大人物啊~国师顶头上司就是当今陛下，谁还能大过陛下去？”
“小姑娘孤陋寡闻了吧？现如今陛下确实是献国最大的人物，可他还有一个舅舅，静王殿下你知道吧？那当年可是铁血摄政王啊，陛下能顺利少年执政，都是靠的静王扶持，还有这朝堂上这么多百年世家，哪一个是好惹的？
国师怕不是动哪一位的利益动得很了，才会不顾天子脸面也要除去咯。”
“国师能动什么利益了？他不就是夜观一下星象，国祭一下大典，最多也就是干旱的时候求一下雨么，谁还跟他抢星星看，抢着跳大神呀？”
小哥毫不客气从仇亚手里又抓了一把炒瓜子磕着
“啧啧啧啧要不说你是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呢，你想想，皇宫里除了上朝用的大殿，还有帝后住的启祥宫、泰和宫外，那里的装潢最豪华？
观星阁呀！
听我那大舅哥的小姨夫的三堂妹的儿子说，当年建那阁楼的时候，花费巨大，国库都给拨出去十分之一才修建出来，后来陛下自己还掏了好些宝贝，外面看着已经很金碧辉煌，里面更是雕梁画栋，窗户的雕花都贴了金箔上去呢！
每年宫里支出的银子，就属观星阁花销最大，这掌管国库的户部肯定第一个不乐意吧？被分走了大半预算的兵部也不乐意吧？国师地位这么高，承载了大部分官员怨念的吏部也不高兴吧？
最主要的是咱们陛下的态度，谁人不知陛下对这国师万分信任，国师说一陛下绝不说二，朝里文武百官岂不是日夜担心陛下哪一天听了国师一两句挑拨的话，祸了国殃了民，那是闹着玩儿的嘛？
这忠不如宠，宠不如奸，多少昏君背后不是藏着一众的奸臣，国师保不齐就是被当作奸臣给事先处理掉了。”
“大哥你好像对这国师印象不咋地啊？”
小哥嗤笑一声
“笑话，你大哥我平生最不信的便是这种掐指一算断人生死的虚言虚语，老哥我三代务农，只相信面朝的土地，相信自己手握的锄头，谁要敢说老子命中注定啥啥啥的，一锄头下去我让他反思怎么算不到自己有这血光之灾，主打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
“大哥好心性！”
不能让他靠近阿瑜。。。。
“好说好说，不过小妹啊，听你这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是陪你家兄长进城赶考的？”
口音口音，都怎么听出来的这玩意儿，大家说的不都是献国话嘛！
“我是陪我家小弟来参加会试的，这不今儿开考了我干等着也没啥事，就出来溜达溜达嘿嘿嘿，大哥瓜子还要吗？”
“哦吼吼小妹挺上道，大哥我再拿一把，这瓜子不错哈哪里买的？我买点儿回去给我家婆娘也尝尝，她怀了娃之后嘴可挑，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成天牙痒痒找不到东西啃，我瞧着都难受。”
“大哥爱吃就多拿些，我在前边贡院门口香满楼摆的摊上买状元糕送的，他们做活动呢，去晚了瓜子要送完了。”
仇亚又从兜里抓了一把塞给小哥
“哟！那我得赶紧去，谢啦大妹子！”
小哥举着瓜子挤出了包围圈，仇亚身边又顺势凑上来好几个嘴馋瓜子的八卦之魂，
“小妹儿我也知道一些内幕！国师与绣坊嬷嬷的二三事你没听过吧？”
“姑娘在下的姑父是在吏部就职，听说啊这国师多次找吏部尚书想内推几个道士进来，说两个不够使，吏部尚书直接把要派到陛下宫里的小太监调了过去，一天十二个时辰围着观星阁转悠，给国师烦得第三日就把人推了回去，这儿还被尚书在朝堂上嚷嚷了出来，给国师臊得哟哈哈哈！”
“还有我还有我，我知道国师之前的那些道童压根都没有活着出观星阁的，说是云游四海去了，其实从没见到有别的道士从宫门里出来过，据说啊那些道童的尸体都埋在观星阁后院的池塘里呢！”
“哇这消息保不保真的啊？我大姨的二叔子家的小儿子三年前被选进去，他们家还指着他光宗耀祖呢！”
“你就说你见没见过道童进去后还能出来的吧？”
“好像还真没见过，要说云游四海，起码也得先出来见见父母，嘶我得回去问问去。。。”
这么一讨论，国师的伟大形象越来越经不起考验，已经有人怀疑国师吃小孩了。
仇亚分完瓜子也听完了八卦，成功借着别人的口散布了国师的谣言后乐呵呵跑回香满楼摆的摊子再顺点炒瓜子，香满楼的摊子生意红火，趁着人气高又发了自家酒楼的传单，已经开始接受席面预定了，就等三日后会试完考生和家人们一起提前庆祝。
仇亚见人实在多，也不好插队，便老老实实排着，等了快两刻钟才排到自己，觉得有些饿了，又买了剩下不多的几块状元糕，又收获一兜子现炒瓜子，香喷喷，喜滋滋，再喝一口自己冲的蜂蜜柠檬茶，转战下一个目的地——各世家的门房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