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失真
“通幽已赋予完毕，宿主当前冥想通幽即可详细了解通幽体质相关信息。”
“怎么停下来了？就累了？”前面，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回头看到身后面貌平平无奇的另外一个少年停下了，疑惑问到。
平平无奇的少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声不吭，默默跟上去，继续往前走。心里那叫一个惊涛骇浪。
当然，清秀少年可不会知道。他只是纳闷，怎么感觉这个冤种跟变了个人一样？
“李铭言，有没有什么方法，能直接在别人脑海里传声音的？”两人肩并肩走了一段路，那平平无奇的少年问到。
“直接在别人脑海里传声音的办法？”李铭言思索，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状。
“你不会是修仙小说看多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看小说的。”徐渊洋有些无奈，“我是问现实中有没有，比如类似人工智能这样的？”
“没听说过，不过这样的科技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智阳公司的杰作。”李铭言回答。
徐渊洋看李铭言应该是也不知道答案了，索性便没再问下去。
两人一路走着，走在这条被人踩出来的山道，不久，见半山腰上有个古色古香的凉亭，两个人便走过去，在凉亭内歇脚。
凉亭边沿的栅栏上没有设置供人坐下的横木，倒是中间摆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方形石桌，四个被打磨得光滑噌亮的小鼓状石墩安置在四方作为座椅。
说来奇怪，现在明明距离农历的十五还有好些日子，可是今天的月儿很大，很圆。
对坐其中，李铭言似乎很有兴致，喊徐渊洋看外边那轮月亮，那轮天幕，又俯瞰灯火通明的曲郡，时不时清风吹拂脸颊，李铭言一时起兴，吟了一句：“星随圆月千彩云，蜡寻囱烟万家灯。”
搁做以前，徐渊洋这时肯定要调侃几句名人要变大诗人了之类的话语，可今天没有。
他甚至欣赏外边的风景的心思都没有。心思全沉进了脑子里。
通幽：你的身体已经与rx-180号星界（太初界）连接，太初界的世界规则体系已赋予。
你已觉醒巡灵体质。
“公子好生兴致。”一个人兀自从凉亭外走来，一袭青绸缎袍，手中持一把折扇，头戴竖冠，一副书生模样，腰间除了一枚玉佩，还别着一个葫芦。
他走入凉亭，坐于其中一个石墩之上。
徐渊洋的思绪被打断，转过头看向来者，李铭言亦是仔细打量这位萍水客人。
“二位，鄙人身上可是有何东西？”见二人打量的目光，这位书生模样的人倒是没有不快，只是平和地开口，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老哥，这身汉服不错啊。”徐渊洋左思右想，最终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书生轻笑了笑，没理会：“不曾想今夜追星寻月，能遇同兴之人，实为在下之幸事。”
李铭言觉着有趣，也仿着古话，接话道：“诶，阁下客气，山水相逢亭榭间，又何尝不是我二位的幸事呢？”
书生多看了一眼李铭言，笑曰：“善，缘之二字，当真奇妙。”
书生解下腰间酒葫芦，仰头大饮一口，随即话匣子便打开了。
聊山聊水聊风景，聊天聊地聊世俗。无话不聊。
好在李铭言文言文功底打得不差，也能对答自如，只是心中越来越疑惑，这家伙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
而书生心中感慨，真是萍水相逢遇知音，天下有如故乡人。
再看徐渊洋。
两人对话他倒是听得懂，只是不想插嘴。
一门心思又沉进了脑海中。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巡灵又是什么东西？
几乎是脑子里一想，那段介绍文字就浮现在心头。
“巡灵体质，太初界修士先天修行体质之一，对灵气具有天生感知和亲和力，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一种体质。”
修士？
徐渊洋更迷糊了。
干脆在心里默问了一遍：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次不是文字介绍了，而是直接在脑海浮现出来了声音，却不是冷漠的电子音，而是一个粗犷的男子的声音：“世间世事难有十全十美之事，今赐之打磨无暇璞玉之机缘。”
那声音顿了顿，继续说：“若有一事，已行十之去九，可得全解之法，也可得一缕神意，若能全解，当有赏。”
这是原话，徐渊洋听不懂他的语言，每句话却如电视上的字幕一般烙印在脑海里，当然，是已经变成了白话文的字幕。
与李铭言相谈正欢的那位书生，某一次说话时，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停顿。
得到回应的徐渊洋，欲再次询问。
可问东问西问祖宗，脑海中就是不肯有解答的声音。
突然，轰的一声爆响自化钵山所处的山脉深处传来。
徐渊洋下意识往深林深处，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书生恰好与李铭言停下交谈，看向了徐渊洋。
见书生的视线所在，李铭言突然发觉自己光顾着聊天，好像把徐渊洋冷落到了一边，于是也看向了徐渊洋，眼中带有几分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
徐渊洋回过头，见二人都望向他，便问道：“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未曾。”书生摇头。
“没有啊，这里安静得很，哪里有什么声音。你该不会是幻听了吧？”李铭言说到。
这一问下来，整个凉亭陷入了怪异的安静。
随即，一阵劲风吹来，掠过了凉亭，是从徐渊洋刚刚所看向的方向吹来的。
凉亭中的气氛更诡异了。
还好，没过多久，一阵闹钟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个氛围。
晚上九点整。
“冤……徐渊洋，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晚了可能就要挨骂了。”
徐渊洋嗯了一声，随即起身，出了凉亭。
李铭言刚要出凉亭，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学着电视上的拱手行礼，跟那位书生作揖，算是道了别，这才转身离去。
那书生模样的人看着他们，起身，同样回了一礼。
见着二人下了山路，没了踪影。
凉亭中，有人喃喃低语：“绝灵之界，竟有仙姿者。”
“奈何如此，却是离水游鱼。”
“罢了，萍水相逢而已。”
————
“徐渊洋，你怎么了？总感觉你有心事的样子。”下山小路上，李铭言走在后头，看着一直一言不发地徐渊洋，开玩笑道“怎么，心里有喜欢的小女生了？”
“想什么呢，我可没钱。”徐渊洋没好气道。
突然，他扶着额头，又说了一句：“我状态不太好。”
李铭言看他脸色，似乎不太像开玩笑，想起刚刚凉亭上他的幻听，便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跟在后面，慢慢下山。
总感觉徐渊洋没心没肺的，无论学习还是考试前后，一点压力都没有的样子，现在看来，怕不是强迫着自己压下心境，于是如今高考终于结束了，反而压力大了起来，才会这样吧？
看来他能有这么好的成绩，也不容易啊。
李铭言心里想到。
月光很明亮，甚至不用打手电就能看清山路。
可徐渊洋对于周遭的一切完全看不清，视线所及，只有漆黑一片，强烈的窒息感又一次充盈大脑，仿佛沉入了海底。
他又一次坠海了，只是这一次，好像比之前几次都要强烈。
以至于他在山路上走路都开始踉踉跄跄了。
李铭言见状，赶紧走上前，怕他跌倒。
————
好在那里只是个缓坡。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山脚下，李铭言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轮半月。
随后便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
“据本台消息报告，昨天夜间九阳山脉化钵山至月山一带发生一起火灾事故，初步断定为人为恶意纵火，目前山火已经扑灭，事故原因有待进一步调查。”
不大的病房里，除了电视的声音，便无其它的声响。
病人半躺在那，眼神空洞，似乎在发呆。
李铭言应该是早早回去了。
旁边，一对夫妇坐在床边，还有一位小女孩在剥橘子皮，剥完皮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把粘在橘子上的植物丝拉掉。
在徐渊洋的眼睛里，好似天地间所有的颜色都失去了，只剩下惨淡的白色，还有那幽幽飘荡的诡异的亮蓝色，但是很模糊，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看去那般。
先前家人没来时他便醒了，当时看到惨白的世界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被沉重的铁锤狠狠敲了一下大脑那般。
起先以为是做梦，结果某人傻了吧唧的，拿手机砸自己的头。
啪嗒一声，手机摔倒了地上去，好在现在的手机屏幕是高新科技，宛如流水一般，摔出来的裂痕很快就消逝无踪。
确认不是梦境后，他又鬼使神差地触碰了那抹亮蓝色，心中几乎是本能般泛起一股吸收掉的念头，然后仿佛在他手上有一个黑洞，这抹亮蓝色不过一小会便全被吸了进去。
少年发现，自己的手变蓝了。
这抹蓝色慢慢蔓延至四肢百骸，但也越来越淡。
这一刻，徐渊洋莫名有种，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仿佛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的错觉。
直到最后，才慢慢悠悠地，入了头部。
蓝色光芒已经很淡了，但还好不是绿光。
这是少年接受这荒诞的一幕后，第一次想到的玩笑。
然后老爸他们来了。
然后徐渊洋眼神开始空洞了。
他看见了什么呢？人？素描？都不像，感觉就好像失了真的画面，又看不太真切。
当徐父徐母问起身体状态时，徐渊洋只能一个劲地说身体没事。
“渊洋啊，你的身体真的没事？”老妈又开始了。
“真的没事，你要还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起床做一百个俯卧撑！”徐渊洋有些无奈。
我身体有没有问题暂时不确定，但是我眼睛的问题大了个去啊，可我该怎么解释啊？这万一被送进精神病院，那就是哑巴吃黄连了。
“哥哥，啊。”妹妹把一块刚剥好的橘子递到徐渊洋嘴边。
徐渊洋心安理得的张开了嘴，享受贵族待遇。
随着那蓝色的玩意缓缓渗入眼睛，徐渊洋发现，这世界好像恢复了那么一丁点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