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暗潮涌动
三天后的深夜，面具男如期而至。
李昌雄坐在书桌背后，看着他，直撅撅地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面具男心里冷笑一声，鱼儿终于上钩了。他压低声音说道：“你是镇抚使，对付韩彦朴和韩北宁，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李昌雄心中烦乱不安，有些不耐地问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面具男想了想，若有所思地回答说：“把韩家军和娘子军的动向告诉我，还有，尽你所能给他们使绊子，让他们撑不下去，尽早解散。”
李昌雄心下一惊，韩家军和娘子军是大宋对抗胡虏的主力军队，尤其是韩家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不输给当年的岳家军。要是这两支军队出了岔子，大宋拿什么来对抗胡虏？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啊。他迟疑地问道：“能不能换成别的？”
面具男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认为呢？你只能听从我的命令，别无选择。”
闻言，李昌雄倍感无奈，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他点点头，说道：“好吧。我知道该怎样做了，别忘了你的承诺，还有，我有个请求。”
听到这句话，面具男心里哼笑道：你认为你有资格和我谈要求吗？你不过是案板上的肉，任我宰割罢了。不过，他当然没有把这番话说出口，而是假装真诚地问道：“什么请求？你尽管说。”
李昌雄开口说道：“别为难我女儿。一定要保住我女儿的性命。”
面具男点点头：“行，我答应你。”
说完，他走出书房，双足点地，腾空跃起，而后翻上屋顶，飞身离去。
李昌雄双手抱头，难以言状的痛苦撕扯着他。这种痛苦来自于被所有人遗弃的怨恨，来自于走投无路的绝望，也许还夹杂着一丝丝后悔。
几日后，发放军费的日子到了，钱粮官于天立来到了韩北宁的驻地。
看着手中的军费，韩北宁掂了掂，感觉少了好多，心里疑惑万分，不解地问道：“这个月的军费怎么少了这么多？”
于天立一五一十地回答说：“前段日子，泉州一带发生水灾，国库急需赈灾银两。镇抚使李公上疏官家，说现在天下太平，不会起战事，娘子军也就派不上用场了，便建议官家削减娘子军的军费，用于赈灾。”
闻言，韩北宁半晌说不出话，心里暗暗骂道：又是李昌雄，他怎么成天尽干些缺德事？他心里就那么阴暗？那么见不得别人好？非要招惹是非，惹出祸端他才甘心？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和缓了语气问道：“既然是用于赈灾，那官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恢复军费？是不是水灾结束后，就可以恢复了？”
于天立摇了摇头，眼带同情地说道：“以后都不会恢复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韩北宁惊呼起来。
于天立无可奈何地回答说：“意思就是，以后都是按照一半的军费发放了。要是军费不够，我劝韩将军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对了，”几秒钟后，他补充道，“韩彦朴将军带领的韩家军也被裁减军费了。”
“什么？”韩北宁忍不住惊叫一声。
韩北宁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和声问道：“是所有军队的军费都被削减了吗？”
于天立摇了摇头，回答说：“只有韩家军和娘子军的军费被削减。”
韩北宁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就是一场针对她和三哥的打压行动，只是她不明白，李昌雄为什么要这样做？打压韩家军和娘子军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说这是主和派的计谋，那么为什么偏偏要和韩世忠的后人过不去？难道是要以韩家军和娘子军为切入点，慢慢地将军费削减计划扩展至大宋的所有军队？
想到这，她心里打了个寒战，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万一胡虏贼心不死，出兵南侵，到时候大宋拿什么和胡虏抗衡？她和韩彦朴焦急万分，两人商量后，决定找杜宝帮忙。
六月六，天贶节，杜丽娘和柳梦梅坐着马车回到了知州府。
天贶节是大宋的一个传统节日。传说唐朝高僧玄奘在取经回国的途中，因为妖怪刁难，经书落入河中，全部都被水泡湿了，玄奘便和徒弟捞出经书，放在河边的石头上晒干，这天恰好是六月初六，这个习俗便流传了下来。此后，每年的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晒东西，不过晒的不是经书，而是家里的所有衣服。那些已经嫁人的媳妇，都要在这一天回娘家，所以天贶节也叫“回娘家节”。
杜宝一家正在花厅里吃雪花粑，崔管家走进来，禀报说：“都统制韩彦朴和副统制韩北宁来访。”
闻言，杜宝心下诧异，立刻放下手中的雪花粑，吩咐道：“快请。”
韩彦朴和韩北宁风风火火地走进花厅，相互问候后，两人落了座，崔管家送上茶点。
杜宝喝了一口茶，知道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便问道：“二位今日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韩北宁心直口快，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把李昌雄的刁难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听罢，杜宝心中很是气愤，用力地把茶盏放在桌子上，茶水洒了出来。他眉头紧锁，脸色铁青，愤怒地说道：“这个李昌雄，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尽干些荒唐事！”
顿了顿，他问道：“裁减后的军费还有多少？”
韩北宁一五一十地回答：“裁减了一半的军费，除去给士兵们发放的军饷，已经所剩无几。”
听了这番话，杜宝更加生气，怒吼道：“李昌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先是弹劾我贪污受贿，后来上疏官家让丽娘和亲大金，现在又打压韩家军和娘子军。他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柳梦梅想了想，顺着话头回答：“目前不知道这次的打压针对的只是韩家军和娘子军，还是所有军队。若是所有军队，那后果不堪设想。”
杜宝揉了揉太阳穴：“这事非同小可，关系到大宋的安危，我会向官家上疏。要是官家执意削减军费，那咱们就要想个对策。”
韩彦朴用探究的口吻说道：“当年岳飞将军率领的岳家军有十万人，规模庞大，是大宋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岳将军能养活这么大一支军队，多亏他采用了一个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