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水面之下
成亲后，杜丽娘和柳梦梅过起了蜜里调油的日子，每天的生活就像裹了蜜糖一样。
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你，既可以从大事上看出来，也能从小事里感受出来。人在官场上混，总少不了应酬。酒桌上莺歌燕舞、纸醉金迷，是最考验人性的地方。面对诱惑，柳梦梅从不动摇。即使有女子主动送上门，他也会果断干脆地拒绝。
有时候回来得晚，杜丽娘已经睡着了，他便轻悄悄地去沐浴，然后轻手轻脚地躺在杜丽娘的身边。要是杜丽娘半夜口渴，他便起来倒水。杜丽娘有个头疼脑热，他不眠不休地照顾。要是杜丽娘睡着了踢被子，他会半夜醒来为杜丽娘盖被子。平日里，柳梦梅的话不多，但在杜丽娘的面前，他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
杜丽娘一如既往地去绣庄向学徒们授艺，闲时也会自己坐下来刺绣。绣庄的生意越来越好，名气也越来越大。不仅杜丽娘的作品能卖个好价钱，就连绣娘们的刺绣也能跟着沾光，卖个不错的价钱，慕名前来指尖飞舞的顾客也越来越多，既有皇室贵族，也有达官贵人。
相比之下，高倩如却过起了另一种生活。
自从结婚后，高倩如便从忙碌的生意场上退了下来，整日无所事事。刚开始，她有些不适应，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院子里发呆。
她向程启轩抱怨：“郎君，这样的日子太无聊了，我想回茶楼，好不好？”
闻言，程启轩搂着她，用抚慰的口吻说道：“生意场上人多复杂，不适合女儿家。再说了，我也不忍心看着你那么辛苦，茶楼的事就交给我吧。”
高倩如抚摸着他的胸膛说道：“可是我以前忙碌惯了，清闲下来，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程启轩柔声说道：“你可以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啊，比如刺绣、看书、弹琴……娘子的古筝不是弹得挺好的嘛，没事的话，就绣绣花、弹弹琴，这样悠闲的日子我都羡慕不来。”
高倩如想了想，觉得程启轩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便点点头，靠在程启轩的怀里，没再说话。
从那以后，高倩如便将会仙茶楼交给程启轩打理，自己退居幕后，不再过问茶楼的事情。她对程启轩很放心，生意上，程启轩渐渐上手，将茶楼打理得风生水起；对待高存义和董氏，他特别孝敬，嘘寒问暖，经常送些补品；对高倩如，程启轩也是极好的，经常给高倩如送些衣服首饰、胭脂水粉。
又到了新月之夜，城郊的树林里苍黑一片，夜鹭的怪叫声阴森诡异。
面具男跪在地上，颤颤兢兢地说道：“属下参见将军。”
耶律森神情冷冽，拉长了脸问道：“扬州的军事防御图拿到手了吗？”
面具男支支吾吾地回答：“目前还没有。”
“废物东西！”耶律森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我看你是整日沉浸在女人堆里，忘了自己的职责。”
面具男诚惶诚恐地说道：“属下绝对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属下接近那些女子，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耶律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目光狠厉，就像毒蛇看着墙角的老鼠一般：“但愿你没有说谎。”
面具男早已是汗流浃背，额头的汗水也直愣愣地流淌下来，怵怵地回答说：“属下句句属实，绝对没有说谎。”
耶律森背着双手，声音冰冷，如同冷漠的冰山：“打探到了哪些军情？”
面具男一五一十地回答：“据属下所知，当今大宋朝廷分为主战派和主和派，两派水火不容。属下打算策反主和派的一些官员，尤其是身居高位的。属下还打算接近主战派的官员，在他们之间挑起争端，让主战派互相猜忌，从而瓦解主战派。”
听到这番话，耶律森稍稍放缓了语气，说道：“嗯，这个想法不错，你打算怎样策反主和派的官员？”
面具男老老实实地回答：“是人都有弱点，主和派的官员，有的贪财，那就送钱；有的贪色，那就送美女……抓住了他们的弱点和把柄，就可以让他们为我做事。”
耶律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主战派呢？听说主战派的人不好对付，尤其是那个杜宝，油盐不进，还有韩世忠的儿女，他们一心忠于大宋，恐怕不好策反。”
面具男胸有成竹地说：“不好策反的话，那就挑拨离间，让他们起内讧，咱们就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属下正在想办法接近杜丽娘、柳梦梅、韩北宁等人。”
“柳梦梅？”耶律森问道，“就是那个破坏官盐失踪计划的柳梦梅？”
“正是。”面具男点头回答道，“他现在是扬州的防御使。”
耶律森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这人留着是个祸患，有机会，除掉他。一次次破坏大金的计划，是可忍，孰不可忍。”
面具男拱手回答：“是，属下遵命。”
话音刚落，面具男身上的毒又发作了，全身疼痛，冷汗直飙。见状，耶律森面无表情地丢给他一瓶解药，冷冷说道：“看在这个计划还不错的份上，这次就不折磨你了。不过，你那计划快点实施，大金皇帝不想等了。还有那个柳梦梅，一定要除掉他。”
说完，他腾空跃起，几个飞身就消失在了苍黑的树林中。
面具男吞下解药，待毒发症状消散后，他缓缓站起身。他很清楚“大金皇帝不想等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宋和大金曾在边境设立榷场，开展贸易。几个月前，除泗州外，大金已经停止了所有的榷场。二月的时候，金海陵王命令户部尚书在通州建造战船，并调集了猛安谋克军，还在二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契丹、奚族人中，募集到了五十多万人。此外，金海陵王还下令大造兵器，征调军马。一场大战似乎就在不远处。
他看了看头顶的新月，喃喃自语道：“看来我得抓紧时间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