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如花美眷
半个月后，高倩如和程启轩大婚，杜丽娘送上了一份贺礼，花了二十天绣的《海棠鸳鸯》。
程启轩在会仙茶楼附近置办了一座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布局规整，进门便是一个小花园，只是现在是冬季，花木都凋谢了。东苑种了青松，南苑是正房，里面种有几棵高大的西府海棠和桂花树。一个个拱门将这些院落分隔开来。
程启轩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婚后，两人便在这座院子里过起了甜蜜的夫妻生活。当然，夏荷跟着高倩如陪嫁到了程府，继续照顾高倩如的衣食住行。程启轩还另外买了几个女使和小厮。
得知高倩如大婚，许氏很不高兴，自己的儿子死了没几个月，高倩如就另嫁她人。一想到董耀，她心里难受万分，酸涩地挖苦道：“原来倩如是这样的人，耀儿尸骨未寒，她转眼就嫁给了别人，亏得耀儿这么喜欢她，对她这么好，哎，我也是白疼了她一场。”
闻言，董伟琪开解道：“倩如总归是要嫁人的，你也不能让她一辈子为耀儿守节吧？更何况她只是跟耀儿定亲，还没成亲，还没进董家的门，那她要嫁给谁，也是她的自由，我们也不能干涉人家啊。”
许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在帮谁说话？耀儿才是你的亲儿子，你却帮着吃里扒外的高倩如说话，你想气死我吗？”
董伟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是耀儿没那福气，我们也不能把倩如绑进董家吧？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听了这话，许氏更气了：“她高倩如做得就是不对，耀儿死了才多久，她就另嫁他人了，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舅母？”
董伟琪只能和缓了语气安慰道：“好了，好了，倩如也说了，以后会把我们当成亲生父母来孝敬的，会给我们养老的，你就别再责骂她了。”
许氏不甘心，愤愤地说：“耀儿的死到现在还没查出真相，我怀疑是高倩如伙同那个姓程的干的，一定是他俩，没错！”
董伟琪摇了摇头，怒斥道：“你真是不可理喻！倩如性子柔弱，断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说完，他甩了甩袖子，气冲冲地走了。
自从在牡丹亭表明心意后，一下值，柳梦梅便火急火燎地赶往指尖飞舞，为的是见心爱的人一面，说说贴心话。两人同那些刚刚坠入爱河的情侣一样，一见面便如胶似漆、你侬我侬。
转瞬间，寒冷的冬天过去了，院子里的草木渐渐苏醒，慢慢长出了嫩芽，一日一日变得葱茏起来。
授完课，杜丽娘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后院的凉亭，只见满院姹紫嫣红，柳树抽出了嫩芽，枝条在微风中轻摇。桃花也不甘示弱地从枝干里探出头，一朵挨着一朵，像粉红色的云霞，微风吹来，带来满鼻的香气，花瓣飞舞着落到湖水里，带有几分凄美之感。
杜丽娘倚靠着柱子，不禁感慨道：“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这时，几只黄莺飞来，落在柳树上，发出婉转妩媚的鸣叫声，似有百转千回的绕梁气韵。
杜丽娘走下凉亭，一边拂着柳枝袅袅婷婷地前行，一边感慨万千：“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忽然背后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生生死死为情多。”
杜丽娘转头一看，只见柳梦梅笑意盈盈地向她走来。其实柳梦梅来了有一会儿，看着杜丽娘在春光中拂柳穿行，如花美眷，像一幅颇具情致的画儿。他就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忍心惊扰。
杜丽娘莞尔一笑，柔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柳梦梅满眼柔情地看着她，温声答道：“刚来一会儿。今日授课累吗？”
杜丽娘走过去，牵着他的手说：“还好啦，看到那些学徒是真真正正学会了一门技艺，再累也值得了。”
柳梦梅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我不怕你做不好，就怕你累着。要是把你累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杜丽娘笑了笑，说道：“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都会哄人了。”
柳梦梅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才没有哄人，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杜丽娘觉得好笑。她忍住笑意，温声说道：“有些学徒还挺有天赋的，悟性好，一教就会，若是平日里多加练习，过不了几年便可以出师了。”
柳梦梅伸出手，为她理顺鬓边散落的碎发，温柔地说道：“都是你这个师傅教得好。名师出高徒。”
说完，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杜丽娘，眼里满是融融的春波。他觉得杜丽娘今日格外美丽，擦了口脂，莹润樱红，像一颗饱满水润的樱桃，上身是水粉色衣衫，下身是嫣红色千褶裙，如果说之前的她美得沉静典雅，那么眼前的她则是别有一番妩媚的韵味。
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沉，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珍而重之地捧起杜丽娘的脸，手指轻轻摩擦着她的唇，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杜丽娘听见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急，脑子里似乎有烟花炸开。
柳梦梅又啄了一下，而后吻上她的双唇。这吻起初是唇瓣的触碰和摩擦，是轻柔的，带着试探的意味，绵柔悠扬，温柔化骨般，没有让杜丽娘感到一丁点儿不适。随后柳梦梅撬开了她的牙关，卷入了唇舌的追逐纠缠，深深地吻了起来，炽热缠绵。
杜丽娘被吻得呼吸急促，头脑一片空白，便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微微抬起脸颊，迎接着他的吻。两人唇舌交融，如同两个迷失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满院静谧，只听见两人深吻时的吮吸声。
过了许久，这漫长的深吻才结束，柳梦梅依依不舍地放开杜丽娘。
杜丽娘靠在柳梦梅的怀里，大口喘息着，眼里都是水波荡漾的春情。
两人静静相拥了好一会儿，柳梦梅在杜丽娘的头发上落下一吻，柔声说道：“我们成亲吧，好不好？”
他的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语速适中，不快不慢，字字句句中又流露出沉稳的气度，听得杜丽娘的脸上泛起阵阵红霞。和柳梦梅认识快一年了，她觉得柳梦梅说话时很有诚意，面对女子又很有原则，并非乱来之人，而且没有一点色中饿鬼的急切相，跟那些公子哥相比简直是霄壤之别。
杜丽娘点了点头，道声“好”。她轻轻抚摸着柳梦梅的胸膛，曼声问道：“那 你什么时候向爹爹提亲？”
柳梦梅想了想，答道：“也许是十日后，也许是一个月。”
“为什么要这么久？为什么这般不确定？”杜丽娘抬起头，看着他问道，眼里既有疑惑，也有不悦。
看到杜丽娘的表情，柳梦梅既有些高兴，又有些心疼。高兴的是，原来杜丽娘和他一样，都不想等那么久；心疼的是，他不想看到杜丽娘不开心。
他轻轻吻了一下杜丽娘的脸颊，耐心地解释说：“我父母都过世了，你是杜知州唯一的女儿，提亲的事情，我觉得还是郑重些比较好。而且杜知州看重门第，我的家世背景可能不太符合杜知州的标准，所以，我打算请恩师代我上门提亲。恩师和杜知州熟络，说不定能帮我说成。”
顿了顿，他接着说：“明日我休沐，我打算去临安，把这个想法告诉恩师，请他来扬州向杜知州提亲。这一来一去，快马加鞭的话，大概三天我便能赶回来。但我不确定恩师什么时候得空来扬州，或许十日，或许一个月。”
杜丽娘满眼深情地凝视着他，笑着说道：“那好，我等你回来。但你不要像上次那样，一去就是两个月。”
柳梦梅轻轻抚摸着杜丽娘的脸蛋，用安抚的口吻说道：“放心吧，这次不会去那么久的，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
说完，他扶着杜丽娘的纤腰，再次攫住那莹润的红唇，辗转剧烈地吻了起来。杜丽娘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嘴里发出嗯的声音，那绵长的气息和尾音，似乎能勾住人的魂。
柳梦梅加大力度，舌尖滑入杜丽娘的口中，狂热地扫荡着每一个角落。炽热缠绵的吻再次将杜丽娘淹没。她被柳梦梅的爱包裹着，沉浸在这一片浓情蜜意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旖旎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