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凉亭定情
看见来人是柳梦梅，春香立刻挡在杜丽娘的前面，气鼓鼓地说：“柳官人，你当不成左相的乘龙快婿，便想吃回头草。我告诉你，休想，我家小娘子不是好欺负的。”
一番话听得柳梦梅一愣一愣的，心里暗道：我什么时候要当左相的乘龙快婿了？杜娘子这段时间对我如此冷淡，原来是起了误会。
他目光依依地看着杜丽娘，正色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当左相的乘龙快婿，也不知道杜娘子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想必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不知杜娘子能否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杜丽娘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行，给你五分钟。”随后，她转身对高倩如和韩北宁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迈着款款的步子朝牡丹亭走去。柳梦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杜丽娘站立在凉亭里，冷声说道：“你说吧。”
柳梦梅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话的语气极为轻柔：“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当左相的乘龙快婿，请你相信我。我跟左相的千金之间清清白白，毫无瓜葛，我也不知道杜娘子怎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闻言，杜丽娘有些不悦，脸带愠色地说道：“误会？前几日，我亲眼看见你来绣庄接婉云。婉云口口声声地说，左相要把她许配给你。要是你们之间清白，那你为何要去接她？你又怎会知道那日她在绣庄？你叫我等你几日，可我等了你两个月，看到的却是你和她在一起。”
柳梦梅一拍额头，恍然大悟，暗道：原来是这样的误会。他笑了笑，耐心地解释说：“那日左相和我谈完公事，让我去指尖飞舞接人，他没说去接谁，只说是很重要的人。我以为是朝廷官员，便答应他了。直到沈娘子下楼，我才知道接的人是她。我并没有和她在一起。”
杜丽娘微微一怔，心中暗叹：竟是我误会他了。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柳梦梅，缓和了语气问道：“真的只是这样？”
柳梦梅的脸上扬起了笑意，目光温柔，笃定地说：“真的。我在信上说让你等几天，我当时回临安汇报官盐失踪案，原打算处理完就回来找你。没想到发生了一些事情，耽搁了。恩师上疏官家，请求任命我为防御使，因为这件事朝廷起了些争议，我不方便离开临安。现在事情办完了，我回来了，以后都待在扬州了。”
杜丽娘脸上的冷漠面具有些绷不住了。她顿了顿，继续追问：“那婉云喜欢你，你知道吗？她说你救过她，还说左相要把她许配给你。”
柳梦梅一五一十地回答说：“之前我只见过沈娘子一次，就是救她那一次，之后再没见过面，也没有任何往来。我不知道她喜欢我。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他温柔地看着杜丽娘，继续说道：“那日接到她，送她回去后，左相跟我提起亲事，我拒绝了。”
杜丽娘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婉云的父亲是左相，结下这门亲事，就如同攀上了高枝，日后就可以平步青云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不后悔吗？”
柳梦梅摇了摇头，直撅撅地回答说：“不后悔。我从没想过要靠亲事来升官发财。考科举、走仕途，都是我一步一步拼来的。我拒绝左相，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
听到这番话，杜丽娘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已经猜到柳梦梅将要说些什么了，脸蛋瞬间变得通红，明知故问地说：“什么理由？”
柳梦梅向她走近，眼波里都是柔情：“我喜欢的是你。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就……就是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跟你的家世背景没有任何关系。如今，我对你的爱恋越来越深，特别想见你，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容，每一个表情，都牵动着我的心。你被劫持的那段日子，我好几天没睡觉，我好怕，怕会失去你。我……我想跟你在一起。”
这番直截了当的表白就像往油锅里浇了一碗水，杜丽娘的心瞬间沸腾起来，脸颊也火辣辣地灼烧起来。
柳梦梅低下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柔声问道：“你接受我吗？”
杜丽娘没有回答。半晌，她羞涩地点了点头。
见状，柳梦梅心里激动万分。他轻轻抓住杜丽娘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里，然后露出一个温情的笑容，慢慢地将杜丽娘拥入怀里。
杜丽娘靠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的心扑腾扑腾地跳，闻着他身上的檀木香，感受着臂弯的温暖，不禁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仿佛只有这两人。
两人紧紧相拥了一会儿，杜丽娘用手轻轻抚摸着柳梦梅的胸膛，柔声问道：“你拒绝了左相，他那样好面子，你不怕他给你穿小鞋吗？”
柳梦梅摇了摇头，看着怀里的人，回答说：“没什么好怕的。同朝为官，因为政见、立场，总会树敌。如今我在扬州，他在临安，就算他想给我穿小鞋，也是鞭长莫及。”
顿了顿，他眉眼含笑，沉声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有我的原则，不会娶不喜欢的女子，而且没有人能让我放弃自己的原则。”
闻言，杜丽娘的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笑容，她往柳梦梅的怀里蹭了蹭。两人又相拥了好一会儿，柳梦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不远处的高倩如和韩北宁正在跟女使打雪仗，杜丽娘和柳梦梅手拉着手，走了过去。看见他们走近，五名女子便将雪揉成球，向他们扔去。
见雪球飞来，柳梦梅立刻张开双臂，将杜丽娘护在怀中，雪球砸在柳梦梅的脖子上、身上、腿上。杜丽娘探出头，为柳梦梅拍去身上的雪，不料一个雪球飞来，正好砸在杜丽娘的头上。
杜丽娘叫了一声“哎哟”，循着方向看去，原来始作俑者是韩北宁。柳梦梅抬起手，轻轻地为杜丽娘揩去发髻和肩膀上的雪，乌黑的眸子倒映着杜丽娘的身影。
两人会意一笑，俯身抓了一把雪，揉成雪球，朝着五名女子扔去。
五名女子不甘示弱，攥着雪球，胡乱地向柳梦梅扔来，雪球砸到柳梦梅的头上、脸上，柳梦梅被砸成了雪人。
欢声笑语在雪地上空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