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揪出幕后
月色凄迷，柳梦梅站在窗前，抬头看天，藏青色的长袍在月色的映照下，发出幽蓝的光。
他心里有些担心，一方面是担心调查时间太长，让小人钻了空子，对杜知州不利；另一方面是担心杜丽娘，怕她因为这件事忧思过度、伤了身子。
他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究竟是何人指使流民闹事？那日的夏贵言是奉了谁的命令前来镇压？夏贵言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须臾，他紧握拳头，暗道：那就把夏贵言作为突破口，揪出幕后的指使者。
那一厢，杜丽娘呆呆地倚在窗前，望着月色笼罩下的院落，心中思绪万千：究竟是何人要害爹爹？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把爹爹拉下马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她眉头紧蹙，绞尽脑汁，就差那么一点点儿，她就要理出头绪了，就要想起什么来了，可是，她越是焦急越是不得要领。
第二天，柳梦梅来到知州府衙，打算跟踪夏贵言，却得知夏贵言溺水身亡。
众衙役七手八脚地把夏贵言从府衙的湖中打捞上来。许是泡了一夜，尸体有些肿胀，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柳梦梅走上前，仔细查验了尸体，只见那尸体全身呈青黑色，鞋底和指甲十分干净。他按了按夏贵言的腹部，并没有液体从嘴巴和鼻子中流出来。他又查看了其他部位，都没有异常。
他心下了然：好个杀人灭口，这哪里是溺水身亡，明明是他杀。凶手先将夏贵言毒死，再抛尸水中。如果是溺水，必定有个在水中挣扎的过程，鞋底和指甲肯定会沾满泥沙。可夏贵言的鞋底干干净净，指甲缝里没有一丁点泥沙。
他仰望蓝天，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幕后指使人下手可真够快的，究竟是谁呢？
他望着府衙的湖水，转念一想：既然是在府衙出事，说明凶手一定是府衙里的人。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调查范围缩小了很多：杜知州下台，对谁最有利？
恰在这时，肖新铭走了过来，捂着鼻子，语气不善地说道：“夏贵言私自带领衙役镇压流民，怕官家怪罪，投湖自尽，真是罪有应得。把尸体抬下去，找个地方埋了。”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尸体抬走。
柳梦梅眯眼看他，幡然醒悟过来，暗道：这样看来，肖新铭的嫌疑最大了。不过，肖新铭是只老狐狸，要想让他自己招认，是不大可能的。一切还得暗中调查，不能打草惊蛇。
另一厢，杜丽娘乘着马车来到了会仙茶楼，高倩如和韩北宁早就在雅间里等着她了。
韩北宁握着她的手，温声安慰道：“放心吧，杜知州向来光明磊落，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高倩如递给杜丽娘一碗引子，柔声说：“尝尝这碗荔枝膏水，生津解渴，去烦解忧。”
杜丽娘抿了一口，笑着说：“你们茶楼的引子还能去烦解忧？还有这功效啊？”
高倩如报以一个甜美的笑容：“可不是嘛，这荔枝膏水是特意为你制作的。”
闻言，杜丽娘心里感激，又抿了一口，正色道：“关于爹爹的事情，我昨夜想了一晚上，想出了一个法子。积善坊是爹爹修建的，那里的流民对爹爹很是感激，我觉得……也许可以请那些流民为爹爹请愿，说不定……能帮到爹爹。”
闻言，韩北宁点了点头，附和道：“我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可以试一试。”
高倩如也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积善坊吧。”
说完，三人起身，正准备离开雅间。忽然，杜丽娘的脸色大变，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捂着嘴，眼睛死死盯着楼梯。
“怎么了？”韩北宁疑惑地问道，随即扶着杜丽娘坐下来。
高倩如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名男子缓缓走上台阶，进入了一个雅间。“雅间里的不是陈最良嘛。”
“对。”杜丽娘心里紧张，在做错事、害怕杜宝知道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她压低声音说道：“我曾在积善坊看见过那名男子和陈最良。”
“难道你怀疑……”韩北宁不可思议地问道。
杜丽娘点了点头，昨晚差一点儿就要想明白的事情现在终于理清了头绪。
就在这时，柳梦梅走进了雅间，目光依依地看着杜丽娘，温声说道：“那人叫肖新铭。”
“暂替爹爹职务的人就是他？”杜丽娘讶然问道，随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就是了，一切都能对上了。”她心头大跳, 陷害爹爹的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却不能轻举妄动，只能默默地咬牙按捺。
柳梦梅顺着话头说：“我一路跟着肖新铭，就是想看看他跟什么人碰头。如果我没猜错，肖新铭和陈最良相互勾结，煽动流民闹事，派衙役镇压流民的应该是肖新铭。只可惜那日领命的衙役已经死了，现在也是死无对证了。”
韩北宁愤恨地骂道：“这个陈最良吃里扒外，在知州府当着夫子，领着两倍的工钱，居然伙同别人陷害杜知州，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立在一旁的春香也愤愤不平：“亏陈最良还是个读书人，竟然干得出这种事！家主对他那么好，竟是养了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杜丽娘暗暗思忖：要是爹爹知道自己被肖新铭和陈最良算计了，心里做何感想？
她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陈最良这样的人没有气节，也没有风骨，只会趋炎附势、阿谀奉承、见钱眼开，想必对方给了他不少好处。”
柳梦梅满眼温柔地看着杜丽娘：“杜娘子，刚才是要去办事吗？”
杜丽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柳梦梅。闻言，柳梦梅点了点头，附和着说：“这个主意不错，可以一试。那你们先去积善坊吧，肖新铭和陈最良就交给我，我会给杜娘子一个交代的。”说完，他露出一个极为诚恳的笑容。
杜丽娘报之以感激的微笑，便和高倩如、韩北宁离开了会仙茶楼。三名女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马车驶过繁华的街巷，在积善坊停了下来。六人下了马车。杜丽娘刚刚站稳，便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流民站立在眼前，手里捧着一件物什，后面跟着上万名流民，各个目光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