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秘男子
高倩如顺着她的视线好奇地望过去:“咦?那不是陈最良嘛?听说他在知州府当教书先生。”
杜丽娘点了点头,回答说:“爹爹请他来给我讲解诗文。跟他说话的是谁?”
只见陈最良坐在雅间里,一边喝茶,一边高谈阔论,另一个人却只看得见半边侧脸。
高倩如看了看,摇头道:“不清楚。要是你想知道,改天我帮你打听打听。”
杜丽娘撇了撇嘴说:“算了吧,我对他的事情没兴趣。”
高倩如清了清嗓子,迟疑地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杜丽娘直快地说:“咱俩情同姐妹,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没什么好顾忌的。”
高倩如皱着眉头说道:“陈最良来茶楼喝茶的时候,曾和人聊天,大放厥词地告诉别人自己为什么主动跑到知州府当教书先生。”
杜丽娘顺着话头问道:“为什么?应该是为了钱吧,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见钱眼开。”
高倩如附和着点了点头,说道:“陈最良说,他去知州府教书,一来嘛,他和杜知州是同乡,好说话;二来嘛,进了知州府,他就可以和其他官员套近乎,可以帮别人在官府打通关系,顺便从中收取疏通费;三来嘛,能在知州府教书,说出去可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说不定他可以借此机会名声大振,以后就会有军监、通判请他去府里教书。”
杜丽娘满脸的不屑:“这算盘打得可真够响的啊。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高倩如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解地问道:“杜知州知道吗?”
杜丽娘如实回答:“他的那番意图,爹爹应该不知道。我之所以同意让他留下,也是因为爹爹把我禁足,我太无聊了,要找点乐子。”说罢,她把自己和春香怎样捉弄陈最良的事情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刚刚说完,杜丽娘、高倩如和韩北宁早已笑得花枝乱颤。韩北宁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以后在军营,要是累了,我就想想这些笑话,那些苦啊、累啊都会被抛到九霄云外,这些可以让我笑上一个月。”
杜丽娘善解人意地说:“那以后我多跟你说些这样的笑话,让你每天都开心。”说完,她坐直身子,笑着问高倩如:“陈最良经常来茶楼喝茶吗?”
高倩如点了点头,回答说:“每天都来,每次来都点最贵的茶和最新出的果子。他还特别喜欢结交文人墨客,附庸风雅。”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别看他在外面大手大脚地花钱,他对家里的娘子和孩子可是非常吝啬的。”
闻言,杜丽娘的双眉紧蹙:“哦?此话怎讲?”
高倩如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他家娘子和孩子已经好几年不知肉味了,一个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
听了这话,杜丽娘的脸阴沉了下来:“他来我府上教书有一个月了,爹爹给的工钱是市价的两倍,他家的娘子和孩子怎么还会没有肉吃呢?”
高倩如“哼”了一声,鄙夷地说:“还不是被他大手大脚花光了,他啊,只顾自己快活,哪里顾得了家中娘子和孩子的死活。”
闻言,杜丽娘的眼里流露出轻蔑的神色。
陈最良在三十岁的时候娶了一个娘子,是蚕商的女儿。两人生了七个小孩。后来陈最良参加了十几次乡试,屡战屡败,他又好逸恶劳,家里家外全靠娘子撑着。他家娘子变卖家产,一心一意地支持他考举人。无奈,天不遂人愿。早些年,他有官家的膳食补贴,娘子和孩子还能偶尔吃上肉。在败完家产,又被停掉膳食补贴后,娘子和孩子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肉了。
那边的雅间里,陈最良给坐在对面的人倒了一碗天香云翠茶。那人眯起双眼,像只狡黠的狐狸。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要是办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到时就不是真金白银这么简单的事了,说不定能加官晋爵。”
是人就会有弱点,有弱点就好办事。陈最良的弱点是好戴高帽、贪财图利。夸他两句,他就飘飘然,忘乎所以;再拿点钱财、利益诱惑一下,他闻着那味就过来了,乖乖跟着你走;要是再许以官职,他必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二楼的另一个雅间里,坐着一个戴斗笠的男子。他的右手端着茶盏,一双像鹰般的眼睛闪烁着狡诈的寒光。他不动声色地盯着陈最良的雅间,把里面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脸上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
喝完饮子,听完曲,杜丽娘、高倩如和韩北宁带着各自的女使走出了茶楼,三个女使各提着两个食盒。
刚走到门外,一名男子正要进茶楼,无意中和杜丽娘撞了个正着。好在春香扶住了她,杜丽娘才没有摔倒。男子语气轻佻地说道:“小娘子,有没有摔着?都怪我,走得太急,撞到小娘子了。真是抱歉。”说完,他伸出手想搀扶杜丽娘,同时细细地打量起杜丽娘来。这一看就把他给看呆了,他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双眼紧紧盯着杜丽娘,一动不动,魂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杜丽娘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右手拿把扇子,长着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杜丽娘暗道:一看那双眼睛就知道是个风流子。她拂袖甩开了男子的手,忍住心里的不爽,冷冷地说道:“不碍事。”随即转身走开了。男子呆呆地望着杜丽娘离去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来。
那名男子叫李伦乾,是镇抚使李昌雄的独子。他读书不行,连个举人都没有考中,好在有个当官的爹。前几年,李昌雄在镇抚司给他买了个官职。官儿不大,但也足以让他过上旱涝保收的生活。
登上马车后,杜丽娘掀开帘子,往窗外看了看,马车从一个穿着考究的男子的身旁驶过。她看到这名男子的侧脸,原来是和陈最良坐在同一个雅间里的那名男子。当马车跑到前面时,好奇心驱使她回头看了看那名男子的正脸,她觉得那张脸有点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