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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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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主醒醒,外面下雪了。”

    戚暗竹双手做喇叭状,对着柳清嘉的耳朵说话,湿湿热热的气儿呼得她耳朵痒。

    此时天色沉黑,烛火葳蕤,外头静悄悄,好似天地只剩二人。

    随着孩子在肚子里长大,压迫膀胱,导致戚暗竹夜里如厕的次数也增加不少,所以才发现外边下了雪。

    柳清嘉睡眼惺忪,她没有起床气,被弄醒了就眨眨眼,顺带摸了摸戚暗竹微凉的脸颊。

    “想去看雪吗?”柳清嘉坐起来。

    戚暗竹双眼亮晶晶:“想!”

    柳清嘉给他盖好被子:“我去找件氅衣来。”

    冬衣在深秋时节就预备好了,柳清嘉打开衣柜,自己披了件鹤氅,然后替戚暗竹拿了两三件衣服加宝石蓝绣金氅衣。

    “来,穿衣服。”

    戚暗竹苦了小脸,半讨价还价半撒娇说:“就披一件氅衣嘛,穿了又脱好麻烦。”

    柳清嘉面不改色:“不可以,你身体弱,挨了冻寒气入体当心生病。”

    “嗯,好吧。”戚暗竹也没纠结,挪了过来。

    柳清嘉取了衣服一件一件给他套上,末了揉揉他的小脸,软声夸道:“谁家的宝宝那么乖呀?原来是我家的宝宝。”

    戚暗竹抿唇,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但翘起来的嘴角狠狠出卖了他。

    屋内烧着熏炉,里面点燃炭火,撒上香料,既能取暖也能熏香,直到推开门和寒气打了个照面,才发觉空气里满满的都是冬天的味道。

    两个人站在门外,裹着氅衣看天空飘雪,又傻又真。

    戚暗竹看着看着,忽然伸手抱住柳清嘉的腰身,侧着脸埋在她怀里看雪:“妻主,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雪,度过的第一个四季。还记得在这里吗,成亲的夜晚放烟花,我害怕躲到妻主的怀里,也是这样,那是我和妻主第一次拥抱,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和人拥抱。”

    “我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幸福的要掉眼泪了。”

    柳清嘉打开氅衣,将人用衣服裹紧:“笨蛋阿竹,那就一直那么幸福下去吧,只要有我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会是你最大的倚靠。”

    戚暗竹踮脚,在漫天雪幕下动情生涩递吻。

    柳清嘉扶住他的腰背,须臾间反客为主,吻得缱绻又强势,唇齿交缠,呼吸错乱。

    ……

    早朝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陈珠自顾自在讲,附和之人稀稀拉拉。自打柳清嘉那革职的圣旨出来,朝堂派别潜移默化中又有了新改变,大官审时度势默不作声支持柳清嘉,生恐下一个被陈珠开刀的就是自己,这样还有个权大的能保住自己;小官则尽量两边都不沾,夹着尾巴争做隐形人。

    怪只怪陈珠这些天喜怒无常,先是罢免了风韵这个跟了她几十年兢兢业业的老人,又拿柳清嘉出气,老顽童一般的做派,谁敢再去为她做事,惟恐吃力不讨好,这也更加证实了陈珠年老,黄昏路近。

    仔细说,还有陈观夏的一份功劳,在表面上,大伙儿俱以为柳清嘉和陈观夏是一派,那些个本是二皇女队伍的人也纷纷偏向柳清嘉了。

    陈珠望着下面虎视眈眈的朝臣,端坐高堂,心却无限凄凉。

    下面的人,虽看着畏惧她,可心底都揣着一只野兽,只等自己殡天,就扑上来撕咬!

    陈珠索然无味,挥挥手,散朝。

    柳清嘉和几个交好的同僚一起走到宫门口,做叉手礼散去。

    在上马车最后一秒,柳清嘉回头看了一眼落满雪的巍峨恢弘宫墙,被雪映照的脸蛋洁白孤冷,连眼睛都晶莹的像颗黑色宝石。

    “去一趟西市。”柳清嘉语调平缓冲温玉花裳说。

    马车停留在一家口碑极好的卖皮货布料的胡家商肆。

    柳清嘉先打量一圈,叫老板打包了两条软毯,又问还有没有同等货色,一起要了。

    老板见她穿紫色官服,又是初初下朝敢来,应是要是,自不敢简慢:“还有哩,都在库房里放着。小花儿,去库房把货色最好的都拿过来,小心不要弄坏了。”

    小花儿正拿着鸡毛掸子拍灰,得了命手脚伶俐的拿了钥匙往后方跑了。

    老板是个灵泛的,眼力强,趁着这个空隙把店里的小件皮货摆在台面上推销。

    “大人要不要再看些别的,我们这里还有上好的紫貂,正冬皮,做昭君套或者皮毛手捂等都是最好的。”

    貂皮分为夏皮、秋皮和正冬皮,冬皮是最好的,其中又以紫貂最贵。

    昭君套是用小貂的皮毛在额头上围绕一圈,作为御寒之物之一;皮毛手捂就是做成中空圆筒状,手塞进去保暖。

    柳清嘉看了两条,油光水滑的,当即买了。

    “你们想买什么,今日我付钱,就当犒劳你二人用心。”

    花裳大喜,节省下一笔钱,她那在京城里买房的愿望又进一步!

    “谢大人!”温玉喜笑,和花裳去挑选。

    小花取了东西过来,放在台上。

    柳清嘉默默估算面积,又买了一块毛色相近的,打道回府。

    温玉花裳抱着毛毯上马车,不解问:“为何买这么多毛毯呀?”

    “冬天太冷,取暖之物放在屋内。”

    温玉机灵,话一点就通透,偷笑不语。

    “啊?可往年也没有铺啊?”花裳说。

    柳清嘉觉得花裳有时候还需要去深山老林再深造一番。

    至屋内,温玉花裳将东西交给文青思泽和叶听,他们三人按照柳清嘉的话,早早的就将屋内搬空打扫干净,现在把毛毯铺上就好。

    戚暗竹坐在榻上看书,盖着小被子,跟前放着熏炉取暖,活像个乖巧喜庆的年画娃娃。

    天冷了,他的手开始隐隐发痒,往年的这个时候他的手脚已经皴裂肿胀不可屈伸,要是裂得狠了,便抱着手哭,每天担惊害怕手会断掉,直到春天来临,才觉得又艰难的活过一年。

    他看着文青们在铺毛毯,于是放下书,口吻好奇:“铺这个做什么?”

    叶听对家主宠爱正夫也是见怪不怪了:“家主说北方的冬天比南方长,又冷;京城贵夫都深居简出,设宴一类事宜大多搁置,所以在屋内铺上毛毯,供正夫随意走动不冷脚。”

    “是妻主说的?”戚暗竹一下来了精神,未施粉黛的脸蛋露出羞涩柔媚的表情。

    文青:“当然,家主可是最最在意记挂正夫的啦。”

    柳清嘉换完常服才过来,看见戚暗竹在榻上端端正正坐着,看起来乖死了。

    “下去吧。”柳清嘉对叶听们说。

    戚暗竹踩在柔软的毛毯上,三步并作两步过来,给了柳清嘉一个大大的拥抱。

    “嗯,那么黏人啊宝宝。”柳清嘉摸摸他未戴冠的散发,紧紧抱了一会儿。

    “刚刚在看书。”戚暗竹拉着她的手到榻上坐着,“这儿不懂,妻主可以为我解惑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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