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立储
是日大朝，一老臣忽然跳出来让陈珠立太女，呜啦啦一片人接天连地的一起喊。
陈珠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涨满怒气。
“朕还未老，立储一事何故操之过急。”
群臣无言，手执笏板弓腰。
陈珠向下望，只看见柳清嘉与柳清嘉最亲近的几个臣子没有强迫她，心里还算宽慰：“柳爱卿做事稳妥，你多劝劝她们，立储之事再过个三五年都不迟。”
柳清嘉学着那些大臣的模样，高举笏板：“陛下，微臣以为，众位同僚所说无错，还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陈珠用食指指着下方：“好好好！连你也来逼朕！你们真是好样的！”
柳清嘉一番话才是真的触怒陈珠，往日柳清嘉有什么事都会先同她商议再拿到朝堂上来，今日居然擅自煽动群臣，以群臣来逼她立储，简直大逆不道！
陈珠盯着柳清嘉一错不错：“好，那你说，立谁的储好？！”
“立谁自然是陛下说了算，微臣不敢僭越。”柳清嘉敛眉回道。
“僭越，你们如今做的事情难道就不算僭越了吗？”
一臣子站出来回答：“自古群臣就有谏请立储的职责，这是为陛下在考虑呀！”
陈珠调转目光去看她，从脑子里揪出来这个人和谁最亲近——陈观夏，自己的好女儿。
“退朝，退朝，退朝！”陈珠心烦意乱，黄金色的袖子挥了又挥，不顾什么皇家仪态，率先从龙椅上站起来走了。
到了两仪殿，陈珠摒退宫侍，下令谁也不许进，然后开始发泄怒气。
堆积在书案上的奏折、滚烫的茶、前朝的珍贵器皿……凡是看不顺眼的统统砸碎摔烂。
好一个柳清嘉，好一个陈观夏，仗着朕对你们的赏识就敢来逼朕！但是你们的一切都是朕给的，朕能给，也能收！
陈珠拿出圣旨，龙飞凤舞挥笔，写毕，让大宫娥送出去。
她看着圣旨走了，心里得意洋洋，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宫侍如鱼儿入内，收拾满地狼藉。
不消片刻，大宫娥面色难看的捧着那张圣旨回来：“陛下，门下那边不通过圣旨，说请陛下三思，圣旨不是儿戏。”
万千雷电笼罩在陈珠头上：“放肆！”
大宫娥和一票侍奉的宫侍扑通跪下，噤若寒蝉。
数年蛰伏，这朝堂早就不是她翻手为云、负手为雨的时候了，以往她觉得朝堂好掌控，那是因为柳清嘉事事与她有商有量，意见分歧，柳清嘉也会拐着弯让她首肯，看似是陈珠在主导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则助长了柳清嘉的气焰。
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还在府中的陈观夏听闻了柳清嘉为她去求女皇立储的事，正喜不自禁。
“我就说清嘉是在我这一边的。”陈观夏身后的大尾巴摇啊摇，下方左右坐着的幕僚也笑笑。
厅外风声簌簌，一丝凉风扑面而来，竟然勾起了陈观夏对往事的追忆。
幼时的陈观夏从父后望女成凤的目光里察觉到不同寻常。
父后说，她生在帝王家，所以很多东西要自己去争去抢，去辨认，还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她觉得帝王家不是那么无情。
陈观夏去找柳清嘉，抓着她的胳膊纠缠道：“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当然。”少时的柳清嘉那么回答。
虽然陈珠、谭诗画等人都对她好，可是年纪的鸿沟摆在那里，因此柳清嘉格外珍惜陈观夏这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同龄人。
陈观夏又问：“那你会义无反顾支持我吗？”
柳清嘉牵着陈观夏的手：“你是我的好朋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陈观夏蹦蹦跳跳，拉着柳清嘉在长长的宫道内跑起来。
“耶耶耶~~~”
幕僚都走了，陈观夏独坐上位。
夜色漆黑。
陈观夏并非无情，她开春时污蔑柳清嘉是心理与利益作祟，现在她们不再是敌对的敌人，既如此，何不再一起联手呢？
一身夜行衣的暗卫不知从何处跳下。
“殿下，四皇女寝殿从不让心腹之外的人进，就算是打扫也会让贴身宫娥看着，我们内应的人趁机潜入，摸了一遍之后还是无所收获。”
陈观夏静静听着，左手勾转右手手腕上的嵌五彩宝石金手镯。
“那么严防死守，一定会有的，留心一下从不让人碰的地方，比如挂画之后，床榻之下，再找找有无暗格。”
左不过是这些地方，再藏又能藏到哪里去呢。
暗卫听罢，跃然树梢，消失不见。
……
陈观冬去了趟将作监，巡视宴会所需器皿摆件准备如何。
将作监的小吏们简单问礼后继续手头上的事务。
陈观冬言语行动之间谦逊，奈何一朝得势，还是控制不住脸上的神气，仿佛打了胜仗在巡验领地。
“这是什么？”
陈观冬发现角落里盖着粗布的一堆东西，用手指挑开。
“啊，这是有瑕疵、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小吏忙过来拽着粗布边缘。
原本陈观冬还不对这堆东西上心，听小吏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下子有了逆反心理。
她拿起圆盘状的琉璃碗，对着烛火反复观赏。
“这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
小吏不愿多生事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女皇的生辰宴是盛事，自然要用最好的，不过四皇女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你们两个过来，把这些器皿再整理一遍。”
方才望着这边的两位小吏抢在所有人前面搬走东西。
陈观冬又粗略查看一遍，确定没什么事情之后飘然离去。
思及明日要和柳清嘉一起共事，陈观冬的好心情没了大半，她这心里惴惴不安，又奈何不得。
陈观冬也不是没想过给柳清嘉用蛊虫，只是最好的那只蛊在陈观夏身上，余下的蛊是些次品，柳清嘉身上的熏香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调配，蛊虫天生排斥，若非自小刻意养育的绝好的蛊虫，寻常蛊虫亲近不了。
柳清嘉啊柳清嘉，到底改把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