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做作
阿史那思齐抓到了内奸。
他打小就跟在自己身边，是自己最得力的也是最信任的人，所以不远千里也要带过来。
望着手中待飞的信鸽，阿史那舒展纸条，上边写满自己的行踪轨迹，包括自己被柳清嘉赶出柳府也被记录。
阿史那思齐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匣子里取出毒药，掐着他的下颌，撬开牙关，硬塞进去。
“这个毒药是我阿姐给我的，解药配方也只有阿姐有，你想活命，只有听命于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
侍从颤颤巍巍拿起毛笔，极尽卑微。
粗略写完，阿史那思齐检查无误后放飞信鸽。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这次再去找柳清嘉，就不会被拒绝了吧。
阿史那思齐迫切想要见到柳清嘉，想知道她是如何知晓自己身边的人有问题。
不得不说，当下的柳清嘉占满他整个心房。
阿史那思齐寻个借口，避开驿站其他人的监视一溜烟没了影子。
柳府门外的门子听了阿史那思齐的名字，居然没去通报，直接邀请他到厅堂入座，仿佛就在等他来。
柳清嘉从后方来，身上沾了丝丝缕缕花香，配着一身随意常服，让阿史那思齐联想到好友屋内挂着的那幅《海棠春游图》，画上的人穿几件薄衫，手执团扇，左右海棠簇拥，美到失语。
阿史那思齐还沉浸在幻想内无法自拔，直至柳清嘉唤了三声。
奴侍来通报时，她正和戚暗竹在捣花，管家在胡人商队那里进了一批好琉璃，正好可以试一试蒸馏法取精油。
阿史那思齐回神，忙感谢柳清嘉的恩情。
两人聊了半个时辰的正事，可到最后，阿史那思齐却还是不想离去，左右思虑，想扯个话题多待一会儿。
“柳相身上的花香，先前是在后花园里赏花吗？”阿史那思齐兴致盎然，“听闻柳相之府，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有意境，仅次于女皇的芙蓉园，不知今日我可能去开开眼界？”
柳清嘉解释道：“非也，方才我陪正夫捣花，故才沾染了花气，现如今冬至已近，花园里没什么花可开的了，要开眼界不若等到女皇生辰宴，去芙蓉园内，那才叫美。”
“柳相天天都和正夫在一起么？那么亲密无间。”
柳清嘉稍加思索，还真是，自从成婚后基本都和戚暗竹在一起，天天如胶似漆，却不显得腻味。
“公子要是遇到命定之人，一定也会想日日都在一起的。”柳清嘉扬唇不自知，一双狐狸眼如夜幕下泛着粼光的河。
阿史那思齐不知道说什么。
他这次前来的目的，是要嫁给女皇的，这是他的继父也就是拔也完初的想法，因为历来作为两国和亲之人的下场都不会很好，大雍是不会让一个外族血统的人坐上凤后之位，且大雍女皇喜瘦弱如柳的男子，他在大草原上长大，善骑射，一身看来刚好的肌肉却成了粗鄙的象征。
他一旦踏入皇宫，等同于踏入地狱，葬送了后半生。
可大雍有句古话，让他记了很久：穷途未必末路，绝处犹可逢生。
因此阿史那思齐拦住了胞姐，义无反顾踏上前往大雍之路。
不过要是有更好的选择在眼前，他还会那么坚决吗？
阿史那思齐望向几步之遥外的漂亮女人，心动摇了。
如果他在女皇生辰宴会那天，说自己想要嫁给她呢？她那么聪明，稍微给胞姐出谋策划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吧？
“妻主？”
戚暗竹从后方来，穿着有绒边的圆领，为了挡风还披了一件裘衣，双手交握在胸前，看起来被凉到了。
柳清嘉马上起身，包裹住他的手，剩下一点和阿史那思齐聊天讲话的心思也云消雾散。
“天色不早，我派人送公子回去吧。”
戚暗竹随着柳清嘉的目光看去，桃花眼里是探究和澄澈，在柳清嘉看来是好奇，在阿史那思齐看来是藏在棉里的细针。
戚暗竹用不大不小的撒娇语气说话：“我的手好冷，妻主帮我暖暖嘛。”
柳清嘉半责备半无奈似的看他一眼，带着他的手到自己的脖子上捂着：“这样呢？”
“嗯嗯，妻主我方才捣花时候砸到了手指，好疼啊。”戚暗竹左手抽出，伸出中指，指尖有一处破了皮的粉红，看上去不严重，实则沾水极刺疼。
阿史那思齐走到一半的脚停住，回首望去，恰巧对上了戚暗竹歪着头的目光。
柳清嘉抓着他的手指，亲了亲。
“愈发娇气了。”柳清嘉说，“剩下的我来做吧，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戚暗竹抱住她的脖子：“妻主待我真好，我这么没用，连捣花也做不好，要是没有妻主我该怎么办呐……”
柳清嘉捏捏他的脸蛋，护着他的腰向后方去：“你就爱说这些话来闹我。”
做作！
阿史那思齐大步朝外走，胸膛里气呼呼，但是行至一半，又破了个洞瘪了下来。
假使有人爱护自己如珠宝，做作又何妨，在爱自己的人眼里，无论做什么都是可爱娇气。
……
“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陈观夏双手握拳，对着空气挥出去。
周沉明撑着后腰进来，脸上是成婚后男子有的一点疲惫。
“妻主怎么了？”他问。
陈观夏这会子对男人提不起兴趣，可又需要拉拢周燕，耐着性子说没什么：“你不是和戚正夫关系好么，多去走动走动，别闷在家中。”
周沉明注视着她，嘴唇嚅嗫：“……嗯。”
这样的婚后生活不是他想的那样美好，甚至还不如成婚前。
朱锦舒来过府上几次，他还看见，朱锦舒和陈观夏动作亲昵，奇怪的是自己当时并没有去大闹，反而去找了何澜初。
何澜初给他支招，最后自己哪个都没听，浑浑噩噩的回了府上。
到底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未成婚前就知道陈观夏很受欢迎，知道自己以后不可能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潜移默化里就给自己洗了脑，境随心转，真正成婚后，他就不太想和别人侍奉一人了。
周沉明心思复杂，从房间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