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难言之隐
紫檀圆桌上摆满清淡可口的菜品，如水晶虾饺、素烩三鲜丸、吉祥如意卷、桂花鱼条……
口味淡这点两人无例外统一。
戚暗竹一口菜一口饭，不敢浪费半点。
许是夏天快到了，柳清嘉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坐在一旁看着小轩窗外的风景。
等戚暗竹吃完，苏嬷嬷又掐着时间端着一碗黑棕色药汁儿来。
“正夫快喝药，这是府医新调配的方子，都是一等一的温补药材。”
柳清嘉额头爬过一只乌鸦，这苏嬷嬷真是个执行力十足的人。
原主记忆里苏嬷嬷一直是个进退有度、温淡如兰的人，在府中处于半透明的人物，为何眼下那么……那么执着于让戚暗竹养好身体。
不对，更应该说是让戚暗竹养好身体能怀上孩子。
戚暗竹素手端起药碗，即便不喜欢中药的苦涩味道，也一口闷下去。
即使晚上妻主同他讲了很多怀孕的风险，他也依旧没有动摇过脑子里的念头。
柳清嘉不动声色，从托盘里捻起一颗蜜饯塞在戚暗竹嘴里。
“上午看书累了，去小憩片刻吧。”柳清嘉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搁在托盘里，“睡醒之后来还想学点就来书房寻我。”
“好……妻主不睡觉吗？”
“不了，还有些事务没处理完。”
戚暗竹眼底划过一丝依恋不舍，漱口净手回了润雨轩。
苏嬷嬷在看着戚暗竹喝完补药后早离开了。
柳清嘉去书房坐了片刻。
“苏嬷嬷来了。”门外奴侍说。
苏嬷嬷推门入内：“家主找奴何事？”
柳清嘉没急着问，让苏嬷嬷入座。
“打搅嬷嬷午休了。”宋漫倒了一杯茶给苏嬷嬷。
苏嬷嬷睫毛遮掩住情绪，接过茶杯：“这是哪儿的话，家主是一家的主人，就是夜晚找奴，奴也要爬起来。”
柳清嘉站在苏嬷嬷身边：“嬷嬷，看着我。”
苏嬷嬷手里拿着茶盏，对上神似柳昭的柳清嘉的双眼，她们母女二人很多地方都相同。
“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柳清嘉一字一顿问。
苏嬷嬷的嘴唇嚅嗫两下，摇了摇头：“奴怎么敢有事情瞒着家主呢……”
“不要说谎。”柳清嘉打断她，“在戚暗竹没过门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次数都很少，戚暗竹一过门，每日温补汤药都是您亲自送来，这些事情随便一个奴侍做都可以，为何嬷嬷要亲自送？”
苏嬷嬷“嗨”了一声：“如果主公在，定然也是想看到家主开枝散叶的，奴啊，就是想早点让正夫早日为柳府开枝散叶。”
苏嬷嬷不肯说。
为什么？难道这件事和陈氏皇族有关？柳昭、陈珠……
柳清嘉蹙眉，总觉得差那临门一脚。
“家主既然没事，那奴就下去了。”苏嬷嬷放下茶杯，行礼离开。
她不肯说，自己也不好硬问，毕竟苏嬷嬷之前是母亲的人，后来又指给她，从幼年照顾她到大……不对，母亲？母亲！
柳清嘉向前走一步。
苏嬷嬷一定知道点什么，如今不说，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不稳定因素让她决定不说更好。
柳清嘉将注意力拉回来，先处理掉那些不稳因素，小说里最强大的不是陈观夏和陈珠，而是中后期的降智。
现在还不清楚到底会不会降智，会有多大的影响，还是先留后手有安全感。
没有柳清嘉的陪伴，这次小憩时间格外短暂。
戚暗竹从榻上起来，穿上鞋子。
“文青，我脸上可有什么不好的印子？”戚暗竹修长的手指摸上脸蛋。
文青无声一笑：“嗯……太爱家主的痕迹算吗？”
被说中的戚暗竹恼羞成怒，决定不理文青两秒钟。
思泽端上一杯茶：“别逗戚正夫了，举目看去，京城谁家正夫的奴侍有你大胆，也就仗着戚正夫脸皮子薄、心软，这才没罚你。”
戚暗竹喝茶润喉：“去书房。”
文青嘟嘴：“家主对正夫这么好，不学东西也可以啦。”
思泽用手指戳了戳文青的脑袋：“不思进取的家伙，你以为正夫一辈子只呆在府中吗？逢年过节，宴会觥筹，一双双一对对眼睛都盯着呢！”
这番话提醒了戚暗竹，他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只有真的变好才能真正站在妻主身旁。
穿过如意瓶门，走过抄手游廊，来到书房。
“进。”
柳清嘉估摸着是戚暗竹睡醒了，所以有人敲门她头也不抬直接说。
书桌边上摆了一张新的小桌和软垫，专门给戚暗竹练字用的，熏陶也是极大的作用。
“试试。”
柳清嘉笔头一点。
戚暗竹跪坐在软垫上，新奇又爱惜地抚摸小桌，眼里开心得就和小孩得到渴望已久的礼物一样。
柳清嘉见他坐得端正，心情也愉悦不少：“你先照着书本上最简单的横竖撇捺练习，纸张少了就和我说。”
戚暗竹仰视柳清嘉，抿唇点头，心下雀跃欢呼成一团，爱慕之情愈发深浓。
两个人各忙各的，谁也不打扰谁，竟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感受。
戚暗竹写得累了就偷看坐在椅子上的柳清嘉，顿时动力满满。
下午时间过半，柳清嘉放下毛笔，起身去看戚暗竹进度如何。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孩子的握笔手法太不对了，四指指尖捏着笔，小指翘起来。
这是谁教的？
柳清嘉眼前一黑，心里的小人一拍额头，是她不对，居然没考虑到这一点。
戚暗竹在戚府中练过字，只是一时间夫子难寻，戚暗竹等不及，就让文青思泽教他。这文青和思泽也是个半吊子，认识些字，但自己写就歪歪扭扭，结果就是戚暗竹学了离大谱的写字方式。
柳清嘉站在戚暗竹身后，实在让戚暗竹心里有压迫感，他停下毛笔，回头看她，身体侧让：“妻主看看我写的如何？”
柳清嘉看见一大团毛毛虫在纸上爬，横竖撇捺全部成了歪曲的丝带。
她拿过一沓干净的纸放在戚暗竹面前，示意他让出一点位置。
戚暗竹跪坐在软垫另一侧，下一秒柳清嘉也跪坐下来，冷香味一下钻入戚暗竹鼻尖。
“拿笔。”柳清嘉让他拿起毛笔。
戚暗竹照做。
柳清嘉拿起另一只毛笔，示范正常握笔方式：“这样。”
戚暗竹好看的眉毛拧起，手指动来动去，练了这么久，反而觉得正常的握笔方式对他来说有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