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睡前话，识字
昏暗光线，睡过午觉的两人到了床上反而没那么困。
戚暗竹嘴巴里还有一点苦味，不是很开心，他大胆子问：“妻主，为何一定要养好了身体才能怀孕呢…我感觉我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可以行房事了呀……”
柳清嘉很敏感，不消片刻就嗅到了戚暗竹话语下的真正不安。
就好比两个人谈恋爱，一个人在千娇万宠的家庭环境下长大，一个在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父母就离婚的家庭环境下长大。这两个人在一起，哪怕彼此十分相爱，一个能够无限包容另一个，另一个也没有办法感受到百分百的安全感，总要通过一次次的推开来证明那个人还爱自己，或者用其他什么东西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戚暗竹就是后者，古代不比现代，没那么平等自由，所以他想用孩子来稳固自己在柳清嘉心里的地位，只要有了孩子，他才觉得自己在柳府不是外人。
柳清嘉：“过来。”
戚暗竹用手臂支撑自己移到柳清嘉边上，肩膀挨着肩膀，腿挨着腿。
柳清嘉伸出左手，让戚暗竹睡在自己手臂上。他躺下的时候轻得不能再轻，害怕自己动作剧烈妻主就将手臂放回去。
躺好后，柳清嘉语气柔和：“暗竹知道生孩子肚子会变多大吗？”
戚暗竹哪儿见过，嗅着柳清嘉身上的冷香味，喃喃：“没见过。”
柳清嘉将手伸进被窝，停留在他柔软腹部，触碰上去的时候戚暗竹还发出一声怕痒痒的哼唧。
她的手上移，把被子撑出一个弧度。
“最大会变这么大，孩子会在你体内发育，满月降生。”柳清嘉示意他自己去模仿这个弧度，“小孩在腹中会不断汲取你身体的营养，如若身体没养好，小孩在你肚子里会营养不良，生产后体弱多病。生产也需要大量精力……暗竹舍得我们的小孩日后没有父亲吗？”
戚暗竹打小没有父亲疼爱呵护，他很羡慕戚南阳，只要他一个皱眉，王正夫就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月亮给他。
说到怀孕生子，柳清嘉不免想到原世界。短视频兴起的年代，人获取信息也格外容易，女孩子在孕中所受的辛苦就好比一块布被扯下，在大众眼前一览无余。
怀孕不止是一条生命诞生，还有孕中母体不适、体内激素不平稳、圆滚滚的肚子上爬满妊娠纹；丈夫会不会在怀孕中出轨、能不能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小孩从出生后的奶粉钱、衣服钱、添各种东西和教育钱等等等等。
每一个流程都需要精力、时间和金钱作为后盾，还要看紧自己男人。
这些事不仅仅发生在网上，在原世界柳清嘉的身边也有很多例子，每一个提出来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纵然在书中世界是男子生子，身份地位倒转，她也不会趁机报复男人，叫他们好看。在柳清嘉的三观中，任何孕育生命，承担生育痛苦的人都是伟大的人。
“……不愿意，暗竹不想让孩子从小没有父亲的爱。”也不想让妻主重新去爱别人。
戚暗竹贪婪的看着柳清嘉的脸，有点病态执着。
说到这个话题，柳清嘉的话多了点，絮絮叨叨和戚暗竹说了很多相关的知识，语调安心平稳。
“……好了，早点睡觉，明日我教你识字。”
戚暗竹点头，面向柳清嘉侧躺着蜷缩，闭上眼呼吸缓和。
柳清嘉视线停在他鸦羽似的睫毛上，最终没有将手臂抽出来。
……
代价就是第二天起床整条手臂失去知觉。
柳清嘉另一只手托起戚暗竹的脑袋把自己手臂抽出来，没料进行到一半人醒了。
他视线先是警觉，看见是柳清嘉眼里才松懈，继而转变为一点点羞涩。
“还困吗？再多睡片刻也不碍事。”
戚暗竹爬起来，语调绵软：“不舍得，妻主说要教我写字。”
柳清嘉摸摸他的头发，喊了奴侍进来侍奉洗漱。
用完早点，柳清嘉带着他来书房。书房分为三七，三是柳清嘉的书桌和各种用品字画，剩下的七全是藏书，书柜占了好大的地方。
戚暗竹很拘谨，站在边边角角不敢乱摸。戚岚的书房也很多书，除此之外还有搜集来的珍贵字画，听说一幅画一帖字就要好多银子，卖了他也买不起。
柳清嘉没注意停在门口的人儿，自己径直走到书桌前，收起摊开的书籍和其他杂物。
忙了一会，身后没有动静，柳清嘉才回头，结果看到好像幼儿园新生的戚暗竹。
“过来呀，何必那么害怕。”柳清嘉好笑。
戚暗竹踟蹰，磨磨蹭蹭才到了柳清嘉身边，手里捏着柳清嘉之前用的启蒙书。
书桌不好用，两人干脆坐在一旁的雕花椅上，中间的高几摆着那本泛黄的启蒙书。
柳清嘉皱眉，上面的内容类似于现代的看图识字，她起身，走向另一边的书柜，手指在书籍之间流连，不时抽出来一本书。
戚暗竹实在看不懂书中内容，偏头看着那边在找书的柳清嘉。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柳清嘉的裙摆，明亮的光照过她发丝，带起朦胧金光。
妻主真好看。
戚暗竹视线一刻不肯离开，直到柳清嘉的狐狸眼看过来，目光慌乱四散，手脚都不自如了。
柳清嘉眼睛回到书架上，嘴角荡漾开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
她抱着五本书回来，将桌子上那一本抽回来，然后找出最最最简单的书籍翻开给他看。
这儿的字没有刚才繁杂，都是简单的，戚暗竹能学进去。
一上午他都在认字，柳清嘉在边上处理事情，手指间夹着一张薄薄的纸，看完后她神色不改，放在火盆里烧了。
这些日子她不在上朝，陈观夏借此机会和好几个官位不高但手中职权很重的大臣来往，尤其是御史台和吏部。
御史台职责退鞫（ju）狱讼；弹举百僚；知公廨事（xie）；总判台内杂事。吏部管百官考核。
此心昭然若揭矣。
柳清嘉手指在书桌上“笃、笃”敲着。
“温玉。”柳清嘉喊。
温玉和花裳从门外进来：“大人！”
柳清嘉让两人进来，附在他们耳边说话。
“明白，我等立刻去办。”
温玉花裳风一样不见了。
柳清嘉走到高几前，伸出手在戚暗竹视线和书本之间晃。
“别看了，眼睛都红了，先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