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低估
当事人还没坐热板凳，这件事就裹着风，在京城权贵之间传得火热。
文青一步胜三步，从外头咋咋呼呼跑进来，半点规矩也没有。
“小少爷！奴听到了一件石破天惊的消息！关于您的！”文青胸膛起伏，宛如一头牛。
戚暗竹手里捏着毛笔，笔下字迹歪歪扭扭，学了快一个月的字，进展颇小。
“何事？”戚暗竹停下毛笔，桃花眼看着文青。
“您绝对想不到！绝对绝对绝对！”关键时刻文青卖关子，把两人胃口都吊足了。
思泽催促：“快说，再卖关子小少爷罚他明早扫庭院。”
文青笑容不减反胜：“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柳大人在女皇面前说心悦咱们家少爷！”
哐啷一声，毛笔咕噜噜掉在地上打了个滚，在桌腿逼停。
室内安静如鸡，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呼。
思泽没忍住倒吸一口气，双手握着文青的肩膀：“这这这！千真万确？！”
文青这会儿傲娇了，打开思泽的手：“那当然！”
两个人叽叽喳喳，才发现当事人好像一直没出声。
戚暗竹坐在凳子上，双手捏皱了腿上的衣服，感觉周围一切变得缓慢美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他的眼神明亮而闪耀，是文青和思泽从没见过的神情。
戚暗竹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缓解不正常的心跳和身体上的高温。
他没听错吧，天上的月亮真的来到自己身边了。
文青：“奴就说柳大人心悦小少爷，第一次见面就把伞给少爷，自己淋雨回去发烧，肯定是一见钟情！”
“还要送药材啊……天呐太玄幻了！”
戚暗竹听着，脸上身上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思泽：“柳大人在桃花会上还主动给小少爷挡树枝来着……”
戚暗竹羞了，轻轻说话，毫无威慑力：“你们不要说了，快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两人嘴上挂着笑容，心照不宣的不再逗人。
门被吱呀合上。
戚暗竹扑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头上，逼自己装死，没两秒，他又翻身起来在床的最里面找出那把油纸伞。
伞被放在一个长盒里，这是戚暗竹能找到的最好的盒子。
他抱着雨伞，唇在伞柄上青涩的贴了贴，心里裹着蜜。
老天还是待他不薄，前半生吃了无数的苦，所以现在才会如他所愿。
翌日早晨，下完大朝后，柳清嘉在一众目光里和戚岚并肩行走。
戚岚升了官，如今是从四品秘书少监。
两人乘马车，穿过青石街道停在戚府门口。
和戚岚寒暄一会儿，戚暗竹被戚澜身边的人带上来。
“那下官就先去书房找找东西。小竹，陪陪柳大人。”
戚暗竹应下。
他目送自己母亲离去，然后视线盯着柳清嘉的鞋子，迟迟不敢与人对视。
柳清嘉只留了花裳在内，温玉和文青思泽等人出去把守。
“坐吧。”柳清嘉拢了拢朝服的衣袖。
戚暗竹咬着唇，坐在柳清嘉对面。
明明他才是府中的少爷，柳清嘉却比他还自如，拿起茶杯到上热茶。
水声绵绵，最后一杯茶放在戚暗竹的面前。
“多谢大人。”
戚暗竹双手捧起茶杯，桃花眼里又变成盯着茶面。
茶杯里有一点茶叶在打着旋儿，最后躺在茶杯底部。
柳清嘉：“我来是有一事想和你说。”
戚暗竹抬头，大着胆子回应对面玉照流光风华绝代的女人。
“大人说。”戚暗竹声音软得和天上的云朵一样。
“我还没有求女皇赐婚，想来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我自然不会强求。”
戚暗竹闻言忙不迭：“愿意！只要柳大人不嫌弃……我倾慕大人已久，能嫁给大人是我的幸运。”
这只是开头，柳清嘉又说：“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爱，毕竟时间匆忙，我们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不过你只要肯答应嫁给我，我保证，只要你在柳府，柳府就只会有你一个夫郎。”
柳清嘉穿过来还没半年就见了很多漂亮男子，随和温柔如齐慕，明朗阳光如周沉明，聪明皎洁如何澜初，娇蛮可爱如陈玉安。不过都没有戚暗竹戳她的点。
摸着良心来说，柳清嘉不是一个会轻易动心，动了心也不会完全相信另一半的人。她更需要的是一个容器，承载她爱情的容器。
戚暗竹刚好满足她心里的掌控欲和审美点，只要不出现大的变故，她会一心一意对戚暗竹好。
她以为戚暗竹会犹豫不决思虑再三，没想到她低估了戚暗竹对她的依赖和爱慕。
“我愿意。”戚暗竹和柳清嘉直视，漆黑如星夜的瞳仁坚定，还有一点藏得很深的病态。
“好。温玉。”柳清嘉对着门口一喊。
温玉推开门，身后跟着一个面生的奴侍。
“他叫叶听，是柳府中的一等奴侍，等你嫁过来之前他都会在你身边，有任何问题叶听会给你解答。”
叶听看上去有三十几了，他朝戚暗竹福身：“戚公子好。”
……
刚入府，柳清嘉就看见苏嬷嬷风风火火的过来。
“前两日奴忙得头昏脑胀，没来得及问，确有此事？”
苏嬷嬷行了礼，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
明明两人没有见过几次，柳清嘉心底就漫起了亲近之意：“嗯。”
苏嬷嬷开心地连道了三声好。
“家主且安心在府中处理事宜，交由奴，保准打理地服服帖帖！热热闹闹的迎戚公子入门！”
早些年苏嬷嬷就劝过柳清嘉要娶夫郎，那个时候她尝尝用事务繁忙搪塞过去。如今女皇开口，与其去娶一个心眼子比簸箕还多的王公贵子，还不如娶一个干净点的人。
苏嬷嬷还没见过戚暗竹，但是心里满意了大半。
听了苏嬷嬷的吩咐，整个安然静谧的柳府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都格外期盼着新主子的到来，说不定三年抱俩，这样柳府就更热闹了呢！
大雍国嫁娶事宜和唐朝差不多，都是按照“三书六礼”的流程来走。
“三书六礼”中“三书”：指的是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