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当局迷旁观清
陈观夏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票人前往客房，表面关心，实则希望来的每个人都看到秽乱的一幕，借此打破柳清嘉的好名声。
何澜初在人群里，皱着眉，觉得不对劲。
柳清嘉的酒量很好。托陈观夏的福气，他和柳清嘉在一张桌上吃过饭。那天恰巧是节日，陈观夏和周沉明给她灌了很多酒她也稳坐圆凳之上，甚至后来陈观夏和周沉明醉倒不省人事，她还能扶着陈观夏去屋内休息，步伐坚稳，看不出半点醉意。
她在席间喝的酒度数很小，饶是他自己一个不能喝酒也能喝几杯，柳清嘉再累也不应该喝了半壶就开始乏困。
打小灵泛的何澜初浑身一阵电流窜过。
他抿唇，不敢往陈观夏身上想。
柳清嘉和戚暗竹来到席间，人群最后的尾巴消失在转角。
“真是奇怪，发生什么了这儿人都走了没一个。”柳清嘉道，“走，我们去看看。”
戚暗竹不敢再走柳清嘉身后，紧紧跟在柳清嘉的身边。
走了一会儿，身边之人呼吸有点不匀称，柳清嘉慢慢放缓速度。原身打小练武，戚暗竹这脆弱小身板还没好全，走快了他跟不上。
发觉速度缓了，她在顾及自己，戚暗竹心里暖暖的，努力平复自己起伏的胸膛，保持一个又近又不近的距离跟在她身边。
躲在角落里、守着客房的奴侍见陈观夏来了施施然出来。
陈观夏问什么他答什么，一切都是她预想的那样。
“里面可有动静？”陈观夏横眉立目，脸上乌云密布。
奴侍犹豫两下，还是实话实说：“有……刚有床吱呀吱呀的响动。”
全场哗然。
“天呐……”
“我的柳大人，不会吧？”
“我不信，除非让我亲眼看到我才信！”
说什么的都有，无所谓，他们等会儿看到就都懂了。
陈观夏心中暗喜。
她大步流星，朝着客房的门前去，后面跟着一群尾巴。
何澜初看着她的眼尾，丹凤眼沉疑。
这是陈观夏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在真正开心时眼尾是怎么藏都会透出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情绪。
何澜初是第一个发现的，并且越来越熟练，因为他会用这个猜陈观夏的心思。
柳清嘉和戚暗竹出现在众人身后，不过现在大家都盯着客房，没人在意后面的细小脚步声。
戚暗竹偏头，用眼神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柳清嘉竖起食指在唇中央，无声地告诉戚暗竹不要发出声音。
谁知他立马双手捂住嘴，认真点头。
温玉和花裳被可爱到了，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人啊！
“吱——”
门被推开了。
陈观夏疾步如飞走到床边，眼里带着极度兴奋，迫不及待要看到点什么。
她如石雕一样立在原地。
她身后离得最近的人往床上一看，语气嗔怪：“什么呀！谁在乱传消息污蔑柳相的名声，这房间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哪儿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陈观夏的表情在几息之间转换。
这些都被何澜初收入眼底。
不应该，陈观夏不应该是这个表情。她知道柳清嘉和齐慕没发生这种不堪的事情应该庆幸，然后怒斥奴侍听风就是雨，拉下去严惩。可，何澜初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和僵硬，貌似对这件事情势在必得却扑了一场空。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柳清嘉闲庭信步进来，身上穿戴整齐，没有奇怪的味道。
话多的周沉明叽叽喳喳和柳清嘉说了来龙去脉。
陈观夏迅速调整，握着柳清嘉的手：“奴侍乱传消息。来人，把这两个嘴多的奴侍拖下去关起来，我亲自惩罚。”
奴侍跪在地上对突然出现的柳清嘉吓了一跳。
“奴没有乱说，奴二人亲眼看见的，千真万确！”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柳清嘉会不在床上啊！他们都听到了床晃动的声音！
他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没错，只是不知道，晃床的声音是柳清嘉和齐慕特地摇给他们听的，摇完后两个人就翻窗户走了。
蠢笨！
陈观夏心里遏制不住的厌烦。
侍卫抓起两个奴侍的手臂，作势要将人拖出去。
柳清嘉语气平缓：“慢着。”
侍卫动作不上不下，还是停下来。
“奴侍向来不敢有这么大胆子，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柳清嘉眼神认真，“观夏可得好好审问，万万不可搪塞，我和齐公子的名声倒是不打紧，重要的是皇家颜面受损。”
皇女府的奴侍居然如此轻率，两张嘴皮一碰，污蔑朝中重臣，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家的奴才都如此跋扈。
两句话，将这事儿拔高了一个量级。
原本要将事情大化小化无的陈观夏银牙咬紧。
齐慕这时候也施施然出现。
陈观夏看到了齐慕，眼色沉得能滴出水，然则嘴角还是弯的。
“我必定给大家一个答案。”陈观夏报以歉意微笑，“齐公子这是去哪儿了？你的奴侍等了你许久都没有回来。”
陈观夏对侍卫招手，让他们麻利的把人拖下去。
何澜初时刻关注他们的表情细节，除了柳清嘉没有任何破绽之外，陈观夏和齐慕的表情都有点不自在。
尤其是齐慕，他在克制自己不要躲避陈观夏的视线。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
何澜初看着陈观夏，心里不知道是快乐多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他抚摸心口，应该是开心多一点吧，至少不用强迫自己继续爱慕陈观夏了。
齐慕眸光坦然：“方才迷了路，多绕了一下。”
柳清嘉给他擦完眼泪血珠之后，两人合谋摇晃床板，然后从窗户溜了。柳清嘉和他坦白，她对自己没有感觉，齐慕能接受。如果没有爱，强迫在一起也是不幸福的。
这个事儿被公子少爷们将给为官的母亲听，在他们恍然不觉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心里算盘打得飞快。
一次可以是偶然，两次了，大家都是官场上摸爬打滚的人精，再察觉不了就是白痴。
陈观秋吹着茶面，听完眼线的报告，乐得笑出声。
“哈哈哈，太好笑了，笑得本殿下眼泪都出来了！”
“还以为二姐和柳相关系有多好，原来是用完就扔，比我都狠心，啧啧啧，她不当个宝贝我还当个宝贝呢。”
有些事，永远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