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学考试（四）
世界可以毁灭，考试必须继续。
下课后，许笑菀又开始套话，得知这里的体育课与青一中相似，是几个班混在一起上的大课。
结合隔壁班的惨叫、华云枫的信息、刚才的遭遇，她大胆猜测，迟到和第一节课的提问是不少人会遇到的危险剧情，但应该只是开胃菜，没有死亡风险。
而体育课则是汇合时间，给考生们机会寻找队友、交流信息、集中推理什么的。
“可是……和队友汇合前为什么要测八百米啊？”
时间尚早，天气不错，蓝天白云，风朗气清。
破旧却不算狭小的操场上，许笑菀一边跑圈一边吐槽，脑后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自初一到高三，体育测试中的八百米跑步（或一千米）总是无数学生的噩梦。
许笑菀的体育成绩不错，爆发力尤其惊人，体测跑个满分不是问题，可这不代表她不讨厌体测！
“刚才跑到满分的同学，自由活动。其他人，留下来跑圈！”
好不容易跑完，学生们个个大口喘着粗气，听到体育老师的话，不由得哀嚎。
“天杀的！这么要跑圈啊！”
“再来一遍行不行？我一定跑满分！”
“到底谁发明了体测这种东西啊……”
许笑菀则是庆幸。
幸好卷王的属性已经刻进dna里了，她没有摆烂，要不然就失去了寻找队友的机会。
这坑挖的真是令人头疼！
华云枫是男生，更惨，要跑也是跑一千米，不知道能不能行，希望他们特殊学校有加强体能的训练并且华同学练得不错吧……
她再次叹气，慢慢走离被留下来跑圈的可怜同学们，躲到隐蔽处给华云枫发信息。
【华云枫：呜呜，我留下跑圈了！】
【华云枫：本来跑满分没问题的。但是刚才英语课上答错了题目，英语老师当场变异，吓死我了！】
【华云枫：虽然没受到实体攻击，但体力削弱了好多……】
许笑菀忍不住发问：
【你生命值掉了吗】
【华云枫：哈哈哈，别开玩笑，谁家天赋者的生命值会被吓掉？】
她啊。
哦，她不是天赋者来的。
……日！
【华云枫：好了好了，跑圈去了。不过我们班还有一个考生，早读迟到了被拉入幻境一通吓，但问题答对了，体力没太受影响，跑了满分。】
【华云枫：我让她找你哈。】
他发过来一张图，图上是俩圆点，一红一蓝，蓝点离红点不远，且在飞速靠近。
……白雀还有定位功能？还能定别人？
“白雀671，我想问一下你的基本功能……”许笑菀尴尬地道。
虽然会被白雀系统认为在装傻，但不了解系统真的很麻烦呀。
白雀系统有点生气，在她脑子里嚷嚷【白雀系统会在天赋者有一定认知能力后就接触天赋者并告知基本信息……咦，您没有配备系统记录？！】
饶是白雀系统，也惊了。
【白雀系统用户须知发送中……是否接收？】
手中屏幕上出现选择键，许笑菀摁了“是”。
【白雀系统，是由科研院院长xxx（未过保护期）主导设计的系统，结合了现代科技与“彼岸”奇幻生物白雀的力量……】
《用户须知》简洁明了，许笑菀很快捋清了头绪。
白雀系统与学生有三种交流方式：语音，光屏，脑内通话。
对于十三岁以下的孩子，默认以脑内通话为交流方式。对于十三岁以后的半大少年，则使用光屏与语音。
而进入考场后，语音功能暂时关闭，默认开启脑内对话，考生们可以在脑内与系统交流，转换页面查看数值只需心念一动。
当然，根据个人隐私保护条例，系统无法窥探学生们的其他想法，要不然它早就知道许笑菀是个货真价实的普通孩纸了。
【在团队剧情期间，位置共享，可查看任何人的位置及移动情况。】
“我明白了……不过彼岸这个名字是认真的吗？”许笑菀嘴角抽搐，问白雀。
什么彼岸？黄泉彼岸？
这居然是中式灵异世界观？
白雀愤怒。
【许同学！“彼岸”是对未知神秘世界的称呼，请您不要装傻！】
【就算没有配备系统，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所以为什么会没有配备记录？】
【难道系统出错了……系统怎么会出错……】
系统陷入自我怀疑，许笑菀则不着边际地想，用“彼岸”这种名字难道不用付版权费吗……
一片阴影突然落在眼前。
许笑菀抬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少女。
她身材高挑，黑发披肩，皮肤细腻白皙，一双眼眸明亮，眼尾微微上挑，眼角下有一颗淡淡的痣，唇色偏红，是冷艳大美人。
许笑菀的眼睛都亮了。
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美人！贴贴！
好在她还是要脸的，摁下激动，试探性地问：“你是……”
美人向她颔首：“霍念华。一班。”
语气冷淡，简洁明了，与她的气质极为符合。
许笑菀对这种类型的大美人完全没有抵抗力，急忙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许笑菀，现在在六班。”
霍念华“嗯”了一声，道：“华云枫体测没满分，被留下加练了。”
这个她知道。
“这应该是考试中的关卡剧情。早上过了两个个人剧情，早读迟到和上课提问，迟到或者问题答错应该都会经历幻境……你觉得呢？”霍念华并不打算熟悉一下临时队友，直接开始分析剧情。
虽然不懂“关卡剧情”和“个人剧情”都是些什么，许笑菀还是很流畅地接上了话：“我早读没有迟到，问题也回答出来了——不过迟疑了一会儿，老师当场开始变怪物。”
想到当时的场景，许笑菀还是有点冒冷汗：“现在看来，谁是敌谁是友很好判断。”
霍念华赞同地点点头：“老师的敌意很明显。要小心。”
这场考试的场景其实很好理解，尤其是对于还在学海里挣扎的许笑菀来说。
普通高中生的一天，要早读、上课、吃饭、睡觉，时不时考试，偶尔参加活动。
而在这个场景里，高中生们还要面对来自老师的攻击。
早读迟到会被扔进幻境，上课答错问题会削体力……那违反纪律呢？考试不及格呢？
这大概就是隐藏在考试中的危险了。
“难道我们要努力做好一个高三生，苟到剧情结束？”许笑菀蹙眉。
霍念华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听华云枫说你是个学生。你觉得可行吗？”
许笑菀思考片刻，果断摇头：“不可能。”
霍念华没想到她回答得如此斩钉截铁，仍有点不甘心：“你也没可能？”
许笑菀对自己还是有点数的，一摊手：“是的。”
她开始解释：“高三学生的作息时间是个很大的坑，很多人可能反应不过来，而我完全没问题。可是这不是唯一的坑。你还记得英语课老师问你的题目吗？”
霍念华道：“记得，不难。”
许笑菀继续说：“是的，不难。如果难起来呢？或者问到我们不了解的领域呢？就像我今天的题目是道化学题，而我是个文科生……”
霍念华不由得惊讶：“你这难度挺高啊，这才第一天，按理说比较容易。”
许笑菀也弄不明白：“可能进教室的时候先迈左脚得罪这个场景了吧……”
上课答题都还只是很小一部分，还有考试、学科竞赛等等，应该都有坑。
但仅是一个化学题都难倒了她这枚高三学霸，做个完美学生真的可能吗？
霍念华稍作思索，也悟了，恨恨骂了句:“狗学校！”
许笑菀在心里给她点赞，然后道：“要苟肯定也要换条路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里的老师这么丧心病狂，学生肯定也有相应的措施。”
“现在线索还太少。我们四处转转，或许能发现什么。”说着，霍念华带着许笑菀走向了教学楼。
许笑菀很愿意跟着大美人搜集线索，差点就两眼冒光把脑子抛下了。
走出几步，她忽然反应过来，阻止霍大美人：“学校上体育课时，一般不让回教学楼。”
霍念华脚步一顿，转向别处：“有你在还是安全一点。”
两人东拉西扯了几句，许笑菀得知霍念华十三岁选择进入特殊学校，和华云枫一样不熟悉普通学生的高中生活，今年刚满十八。
许笑菀盯着着高贵冷艳的霍念华：那窈窕的身段，那细腻的皮肤，那优雅的姿态……
她拒绝相信这个大美人和自己同岁！
说起来，她长得并不丑，肤白腿长眼睛大，还有一头人人羡慕的浓密黑发，打扮一下是个精致的小美女，但毕竟是高中生，长年顶着黑眼圈，精神状态未知，原本八分的美丽，直接对折。
十八岁，有的人捧着书本刷题刷到脸色蜡黄，有的人光芒四射在神秘的召唤师世界探索冒险。
许笑菀勉强微笑。她不酸，真的。
努力安慰自己的许笑菀和并不知道自己被羡慕的霍念华走走停停，转到了宣传栏前。
高三学生大都没有看宣传栏的习惯，但考场里的宣传栏或许会有信息。
许笑菀示意霍念华停下脚步，认真观察起宣传栏。
高三学生呆坐池塘边不愿离开！竟然是为了……拍摄池塘边的鱼
啊这，敬热爱，敬梦想。
校长被学生制作为卡牌角色！校长表示：呵呵呵我才不会计较呢，你们到办公室来一下请你们喝茶
啊这，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五月竟有蛇虫出没？晚上开窗简直可怕……
啊这，每个学校都不免有虫灾呀，虽然五月早了点……
仔仔细细看完，几乎没什么关于老师与学生敌对原因的线索，反而看了一堆沙雕新闻。
霍念华唇角翘起，勾勒出微妙的弧度，又立刻压下，速度过快，以致表情有些扭曲。
她就用这略微扭曲的表情问许笑菀：“这就是高中吗？”
许笑菀慌乱否认：“怎么可能！”现实只会更沙雕！
毕竟大家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个谜……
“嗯？苏恪礼？六班的？”霍念华还是看到了最后，被清新不做作的学生介绍吸引了目光。
宣传栏的最后是优秀学生介绍。
陈旧的木板上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不够清晰，却也能看清里面那个清秀的男生。他长了一张标准的校园男神脸，皮肤白皙，剑眉星目，单调的蓝白校服在他身上也显得十分清爽。
“苏恪礼，六班班长，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英语能力大赛二等奖，期末考试市第一……”许笑菀念出介绍，同时脑中回忆。
……她并没有在六班见过这张脸。
许笑菀的记性不错，不然也不能在学霸如云的青州一中文科重点班保持前三，不说过目不忘，看到这么一张脸总是会留下印象的。
从进入考场开始，她不至于提心吊胆，也算提高了警惕，进入教室后观察了一圈。
苏恪礼长得这么清俊，放在一群学习得死去活来的学生中间必然如同夜空中的北极星那般耀眼。
或许……不是这一届的？
许笑菀和霍念华对视了一眼，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确保没遗漏什么信息后，她们离开宣传栏，对照着白雀里的位置图试图寻找其他考生。
但大多数考生都遭到了体力削弱，没能在体育测试中拿到满分，失去了自由活动的机会。
当然，即使如此，她们还是碰到了几个，不过她们运气不太好——碰到的几个都不太正常的亚子。
比如有个个子娇小的女生，站在路边，伸出双手抱住大树，深情告白：“啊~你是我的神！”
又比如，有个黑皮男生，站在教师宿舍前，双手叉腰放声大骂：“来呀！我怕你们吗？！反正考不过，我们来一场真正的决斗！”
原本想上前交谈的许笑菀立刻拉着霍念华躲到树后，眼睁睁看着男生被走出宿舍楼的老师拖走。
老师们笑容和蔼，眼睛里却闪烁着恶劣的光芒：“同学，来来来，请你喝茶……”
许笑菀：“……我不理解。”
霍念华随意道：“正常。那个女同学可能触发了什么幻境，男同学……考试屡考不过压力过大加上中二病吧。”
许笑菀想也没想就开口反驳：“我们中二病只是有病且疯，不是脑子没了。”
霍念华：“啊？”
自曝中二病？
许笑菀自诩脸皮厚如城墙，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但面对长在审美上的大美人还是收敛了一些，假咳两声遮掩了过去。
“等等，这不是今年第一场开学考试吗？”咳了两声，她反应过来。
霍念华目光带点疑惑：“这你都不知道？开学考试会进行很多场，让没过的学生不断考，但也不是无限制的。考生的心理无法承受后，学院就会暂时放过他，延后一年。”
说着，她向教师宿舍处扬了扬下巴：“刚才那个我认识。据说上一年考试也来了，愣是考了几十场，场场被干掉，情绪崩溃了。”
怪不得如此歇斯底里。
召唤师学院虽然不用早起，但也有自己的狗法啊。
许笑菀啧啧赞叹，也没心情找其他考生了，和霍念华暂时分开，走回了班级场地。
她的时间掐得很准，很快，体育老师就吹哨要求集合。
许笑菀随意找了个位置插进去，开始听体育老师的总结：“今天的体测暴露了很大的问题……”
有些无聊。
许笑菀眼珠子乱转，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苏恪礼。
那实在是一个很显眼的人，许笑菀隐隐觉得他是个关键人物。
没什么依据，只是觉得在意，毕竟出现得很突兀，又长得很显眼。
她的直觉一向不错，偶尔靠直觉蒙题都能蒙对，让她在意的，一定不简单。
思及此，她戳戳旁边的同学，装模做样地问：“怎么没看见班长呀？他没来集合？”
同学莫名其妙：“你说苏恪礼？他不是还在医院吗？”
医院？
为什么？跌打损伤？先天疾病？还是车祸什么的经典剧情？
思绪百转千回，但面上，许笑菀只是一拍脑袋，颇为不好意思：“啊呀，脑子突然抽了，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