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占强进实验班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十一点四十五分，第四节下课铃声一结束，全班同学雀跃而起，有的还冲到了教室门口。几个跑得快的突然发觉不对劲，回头发现班主任朱老师正盯着他们，一句话没说，好像悟到了什么，赶紧往回跑，还撞倒了跟在后面的同学，几秒钟的混乱后又恢复了平静，望到像冲锋战场一样的教室外面，还真有点羡慕。

    班主任持续一分钟没说话，同学们也边调整坐姿边焦急等待，教室里面鸦雀无声，与外面的场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实验班就是要不一样。班主任朱必胜见火候差不多了才开口：“同学们，乱哄哄的去食堂抢饭盒还像实验班吗？”“那该怎么样？…”全班学生肯定都在这么想。朱老师停顿几秒钟，然后干咳一声，拉回同学们的思绪，接着说：“老师早就考虑到了你们的情况，都是来自不同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可能打乱仗。现在把就餐安排及秩序要求讲下，不要急，磨刀不误砍柴工…都听好啦。”朱老师接着加大音量：“我上午已经安排带你们数学的李老师到食堂，将你们的饭盒全部检查了一遍，发现三个饭盒米洗了却没装一滴水，六个饭盒水都装满了，全部帮你们更正好了。另外女英语老师陈丽芬老师用棉线索为你们编了十个可装饭盒的棉线络子，每个能装五个饭盒，上午已经用上了，等下派十个人到食堂我们实验班的专区提来就是，刚才跑得快的几个同学可以去拿了，数学老师还在等着，其他同学直接去宿舍，中午我和其他老师陪你们。”朱老师交待完毕，同学们顿时感到老师比父母、哥哥姐姐们对他的都好。为了照顾好新生，班主任朱必胜可没少花心思。

    同学们都来到了自己的宿舍，提饭盒的同学也提回了饭盒，由于第一天装饭盒时都是乱的，同学们乱了老一阵子才找到自己的饭盒。在场的老师也趁乱指导他们下次装饭盒的方法：“十个人的宿舍领两个棉线络子，每个络子装五个饭盒，十二个人的宿舍领三个棉线络子，每个络子装四个饭盒，以提饭时各宿舍自己商量安排人到实验班专区去提，这样就理顺了。”“这办法真好，我上午为找饭盒的事还开了几次小差，同学的自我介绍都忘记听了，这样以后就好了…”好几个同学边赞赏这个好办法边谈感想。“上午我洗米时忘了装水，一滴水未装…”李才学望着教数学的李老师是一脸感激。“这棉线络子编得真好，真好提真方便…”占强望着年轻漂亮的英语陈老师是一脸的佩服，还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额头的疤痕，他是刚才跑得最快的同学之一，所以参与了第一次提饭盒。

    第一次吃食堂蒸的饭，都觉得特别香，自带罐头瓶菜的好坏就都没在意了。吃完饭，在老师的指导下，洗米装络子一切有序。“我们吃饭去了，你们休息半小时，然后利用中午空闲时间到对面仓库把新课本、作业本搬到教室，我在那里等，发了下午正式上课。”朱老师交待完后，老师们都吃饭去了。

    休息时，同学们都带着新鲜感，拉家常、建友谊、谈打算，比在教室作自我介绍的内容更广泛，氛围更热闹。一眨眼半小时过了，同学们在老师的招呼下，搬新书、发课本是一气呵成，热闹有序，同学的是边整理新书本边急切等待第一课的开始…。

    下午，占强初中第一课正式开始，是班主任朱老师的语文课。预备铃一响，朱老师就走进了教室，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在黑板上板书“浣溪沙 和柳亚子先生”。“怎么没人喊“起立”呀，…”同学们见朱老师进来，在没人指令的情况下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占强边被动起立边想。“明天就有人喊‘起立’了，都站得很标准呀，还是自发的。”朱老师板书完转身，好像知道我们的心思一样。“老师好！”见老师转身，同学们这自发的声音很哄亮。“同学们好！坐下。”朱老师回了个礼，示意同学们坐下，然后说：“这才是实验班的样子，没班长一样秩序井然，班干部不是官是服务员，要记住…”。“铛…铛铛…铛…铛铛…”正式上课铃声响了。

    现在正式上课，朱老师讲得很精彩，顺着班干部是同学的服务员引出共产党领导干部是人民的公仆、是人民的勤务员，进而讲述了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的内涵、共产党无私奉献带领人民得解放的伟大精神。这样自然而然的点出柳亚子，再简介柳亚子及其写的诗词，然后精讲毛主席和的诗词，讲的讲很精彩，听的听得极专注。课后同学们都评价这是他们经历的最精彩的一堂课，收获也最大，没有之一。这堂课就像一道门槛，像一道分水岭，让同学们深刻领悟到原来是小学，现在是初中了。

    后面一节课是地理，也很精彩。第三节是自习课，也是最后一节。这节自习课每周只有星期一才有，由班主任主持，或安排班务、或讲述道理、或维持自习。这是初中的第一节自习课，又没多少学习任务，朱老师肯定要利用好。班主任朱老师先是引导学生自己主动调整座位，总体原则是前矮后高、近视靠前，有要求举手提。“我个子较高，我可以坐后面。”坐第二排中位李先家首先举手发言。“很好，你先下位站下，等下调…”朱老师一边表扬一边示意他腾出位置。“我看不清黑板”教室左边第四排靠窗的杨丽霞举手发言，但她个子较高又不适宜坐前排中间。“我左额有道疤，坐这个位置是靠门的第一排，疤痕太显眼，要是能跟她换下疤痕对着墙壁，正好…”占强这样想后，决定举手发言：“我眼睛好，我这又是第一排靠边，正好适合杨丽霞。“好呀，马上换…”随着老师的赞同，占强和杨丽霞马上就换了，杨丽霞对占强还露出了感激的眼神。很快，根据同学的自愿换好了十个左右座位，座位结构基本合理了，班主任也没有徇私情，同学们也很满意。

    前几天校长跟他打过招呼，说乡里杨书记的儿子杨崇德、供销社主任姑娘刘敏都在实验班，让他在个心，刘敏的位置碰巧在第三排中间，可杨崇德块头高大，来得又较晚，还是自己坐到后面角落的，要是他回去说了座位位置，杨书记肯定不满意。朱必胜可是从来不徇私情的，这点校长也知道，所以他只是在朱必胜面前提了一下，还是非正式的，今天对于这事朱必胜也是有点怪怪的，几次产生想找个理由将杨崇德向前挪几排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

    调整好全班座位，班主任朱老师又讲了一些学校情况、学习方法等方面内容。快放学时，朱老师交待了一个任务：“今晚两节晚自习，第一节晚自习写一篇作文，题目是《实验班的第一天》，字数六百字左右，第二节晚自习是全班传阅欣赏作文，文如其人，大家根据作文评品同学，同时书面选举班干部，我晚上汇总审定，明天公布，作文时间不够，可利用好课前时间。”

    朱必胜之所以将时间安排得这么紧凑，主要还是想让学生得到磨练。晚上有作文任务，又要选班干部，实验班学生在小学都是尖子生，大部分部担任过学习委员、班长等班干部，都想在今晚搏一搏。自习课结束，孩子们有点乱了阵脚，大部分同学都在拿草稿本，准备争分夺秒先给作文打个稿子，主动去提饭的只有李先家、王忠强两个人。占强小学没当过班干部，四年级时有一次班主任老师见他成绩好，想让他当学习委员他不肯当，可能还是因为额头上有疤痕，不敢出风头，后来他也从来没想过当班干部，所以今晚他除了作文外没有什么压力。看到李先家在约同学去提饭盒，他与李先家同一张床，又比较欣赏他，所以也跟了上去，后面陆续又来了两个，男人够了，女生除了杨丽霞有点想去半站半坐外，没有一个动的。这些都被站在教室外面的班主任看在眼里，但他还是没做声，转身离开了。“杨丽霞、陈素琴…一起去…”。李先家见班主任走远了，反而有点轻松了，于是点名邀约了五名女同学一起去提饭，被点的女同学嘟嘟嘴也去了。提饭不积极，忘记吃饭的也不少，还是李先家等同学一请再请才来宿舍的。吃完饭，同学们洗米的时候发现班主任朱老师也在，也不敢问，只隐隐约约听他跟其他老师聊天时说是怕他们明天早饭准备不好，他直到我们全部装好饭盒才离开。通过一天的接触，班主任的博学睿智、周到细心、无私公正深深刻进了占强的脑海。吃完晚饭，时间还早得很，连初三的学生都在教室外面玩，实验班学生却一个也没出教室门，还真有点磨枪上阵的架式。孩子们开学第一天的表现，班主任朱必胜明里暗里是全程关注，所有这些既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以前从来带过实验班也未读过实验班，心里也没底，只是摸着石头过河。

    晚自习前，班主任朱必胜几次想到教室里去都忍住了，甚至有点害怕给学生带来更大压力，毕竟他们还是一群孩子，他在想着今晚如果简化程序，减轻学生压力。

    朱必胜还是提前十分钟进了教室，发现全班学生的作文基本写好，他顺势对学生进行了表扬，重点表扬孩子们的学习劲头足，其他的只字未提。晚自习铃响后，他站上讲台，先让写完作文的举手，结果表明全部完成。“同学们！你们的劲头感动了老师，为了肯定你们，我决定把这篇作文作为本学期的第一篇任务，拿出新发的作文本誊上去吧，时间是一节晚自习。”“可以当本学期的作文任务，那太好了。”占强很高兴，拿出了新作文本，压力减少了不少，其他同学也是如此，注意力得到了转移。

    全班学生很快就完成了作文誊写，占强因从小就节约擦皮，养成了一丝不苟的好习惯，完成得是又快又好，没有一处改功，字迹非常工整。“下一步，愿意把作文拿出来分享的同学举手。”因为此前是必须，有心理准备，现在改成了自愿，同学们心理更轻松了，最后有三十二名同学主动将作文拿出来分享。“好，很不错，有那么多同学举手，现在同学们拿出纸笔，根据对作文的品评及第一天的相互了解，每人书面选出五名同学当班干部，要求是先写出姓名，然后在姓名后面写出推荐的职务和理由，推荐范围是在座的四十八名同学，这容易吧？”“容易”。全班同学是异口同声，压力全无。很快，每位同学都上交了推荐名单。

    “现在同学们自由熟悉各科课本内容，我分析汇总下推荐情况…”班主任朱老师说完就开始翻阅同学们的推荐情况，自习纪律也是出奇的好。

    “李先家，班长推荐数三十八名，推荐理由主要是积极主动，乐于助人，能带领同学提饭，作文里表决心为实验班服务。董占强，生活委员推荐数三十二名，推荐理由主要是乐于助人，眼神精明，作文字迹工整，会做篾货做事肯定细心。刘敏，文娱委员推荐数三十五名，机灵活跃，多次参加表演比赛。段希奇，劳动委员推荐人数三十名，推荐理由劳动非常积极，非常活跃，不容易生气，不怕吃亏…。”班主任朱老师念了汇总的情理，然后作了分析性总结：“同学们通过一天的交往就对同学这么了解，厉害，比老师都厉害，推荐数超过三十名的你们作主，低于三十名的我作主，这样对我也公平，同意不？”“同意”又是一个异口同声。那我就宣布了：“班长李先家，生活委员董占强，劳动委员段希奇，文娱委员刘敏，上面是你们定的。下面我定几个，学习委员杨丽霞，她小考成绩第一名，个头较大，认真负责。体育委员杨崇德，块头大是个好苗子。另外组长是每竖排的第一个，每竖排八人一组，每周往后轮一位。”

    八点半下晚自习后，劳累兴奋了一天的孩子们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