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全,则美之
周枚和周桓分开后,就去了太医院找了李何举要了一些治伤去疤的药膏,又让李何举把他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子初,会不会留疤?”
“不会。”
“那就好。”
周枚微微笑着,他不喜欢白玉微瑕,听到这个词就觉得难受。
不管什么东西,完完整整,不受破坏才是绝美。
李何举笑道:“这么小的伤口,你来找我,还问会不会留疤,明彰,你是来取笑我的?”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不喜欢看到伤疤罢了。”周枚摸着受伤的右手,“全,则美之,毁,则丑之。”
李何举把祛疤的药递给周保静,对着周枚说道:“哪有人不留疤的。”
“我这人瞧着疤痕便厌恶,既然厌恶那就不要让它存在好了,不然身心俱疲。”
李何举想到几年前,周枚因下药和钱云儿成了夫妻之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来找他,对他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我知锁在笼子里的鸟会受到主人控制,可我是周家周四郎,生得尊贵,万事顺心,没想到也会成为鸟的时候。”
李何举对着周枚说道:“又说让人听不懂的话。”
周枚嫌弃地看着李何举说道:“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不找你玩吗?因为你太笨了,只会看病。”
李何举瞥眼周枚,“有本事别来找我。”
“我不来找你,整个京城谁敢找你看病。”周枚笑中带着讽刺,“你的医术和我相比,也就治疗外伤比我强。”
这句话惹毛了李何举,李何举伸手指着周枚,冷冷说道:“你滚,下次别来找我看病。”
周枚从太医院出来心情好了不少。
周保静瞧着周枚高兴,“每次主子去李太医那,出来后都是笑着的。”
周枚扬嘴笑着:“平日里聪明人见多了,偶尔去见见蠢笨的,逗一逗,玩一玩,心情自然是愉悦的。”
周保静心想,人家李太医可不蠢笨,也就他主子总是叫李太医笨鹅。
他见周枚没坐轿子,问道:“主子不坐轿回府?”
“今日不坐轿子,让他们回府。你去拿两把伞,我们去看都城县衙。”
“去都城县衙?”周保静问道,“主子可是有事要做?”
“去瞧个热闹。”周枚双手交叉,两个拇指摩擦着来回转圈。
自从赵妍月怀双胎后,他时刻害怕着意外发生,害怕赵妍月会像苏简的母亲一样,难产去世。
赵妍月平安生产后,苏勉的出现让他的害怕转化成了另一种情绪——烦躁。
他了解苏勉,苏勉有时候像个疯子一样,做些让人令人难以捉摸的事,和疯子相处,尤其费神。
现在德贞楼的案子,倒是可以让他转移下思绪。
“主子,给你伞。”
伞被撑开那一刻,空中落的雨猛地往地面滴,一盏茶的工夫,雨又变稳了。
空中薄雾不散,凉气从天上和地面分开夹击,攻城略地,所到之处只剩一个冷字。
“四叔。”
周枚听到熟悉的声音,往一旁看去,十七岁的少年打着伞朝他走来,少年一头如墨的头发半束半披,长得如诗如画,一双桃花眼很像周枚。
周枚认出这是周桓的嫡次子周泽,周泽身边跟着一个少年,长得清秀,模样周正,不知道是哪家公子。
“泽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陈珉要去京兆府去,听说德贞楼昨日死了三个国子监的学生,我和陈珉去瞧瞧京兆尹杨大人审案。”
“在京兆府。”周枚感叹石林的动作挺快,细想一下,也明白死的是三个国子监的学生,对他一个都城县尉来说确实烫手,不如让京兆尹去办来的轻松。
“嗯,四叔可要和我们一起去瞧瞧。”
周枚点点头,几人向京兆府赶去。
京兆府在都城西边,西二街。
几人走到时,京兆府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
周泽看准了位置,跑了几步,又挤出一个位置,对着周枚说道:“四叔来这里。”
周枚笑着走了过去。
京兆尹杨维坐在大堂中央,石林站在一旁,下面跪着王少誉,黄天宝,还有二个穿着德贞楼工服的人。
杨维朝着下面的黄天宝问道:“方才你说,你昨日去京郊扫墓,回来没多久,德贞楼就出事了。”
“是这样的。”
杨维又问向黄天宝:“饭菜是你送进去的。”
“是的。”
杨维问向长得壮实,穿着德贞楼工服的男人:“孙宝,你是店里的厨子?死者的饭菜可是出自你的手。”
孙宝指着旁边穿着德贞楼工服的男人,“大人,吴石头他也是厨子,那些饭菜也不全是我做的。”
吴石头跪在地上朝杨维磕了一个头,“大人,草民会做的饭菜和孙宝的不一样,死的那几个点的是我会做的饭菜,但石大人查案时,已经说了现场的饭菜都不是我做的,是孙宝做的。王柱送错了饭菜,他们吃了才死的。”
杨维说道:“孙宝,三位死者房间里的饭菜是你做的,你可承认?”
“承认。”
“仵作已经查验死者死亡原因,三人皆是吃了断肠草而亡。孙宝在你做的如意卷中,就有断肠草的毒汁。”
孙宝哭着说道:“大人,草民安守本分,与那三位死者无冤无仇,我没有理由去害他们,求大人明察。”
杨维没搭理孙宝,对着王少誉说道:“王柱,你本名王少誉,在去年考中了秀才,因家中困难,改名去德贞楼做工,本官说得可对?”
王少誉说道:“却如大人所言。”
“三位死者皆是吃了,你送错了饭菜才死,本来的饭菜是要送到二楼丁字雅间,你却送到了二楼壬字雅间,两个房间相差甚远,你为什么会送错?”
王少誉解释道:“大人,晚生去德贞楼做工,昨日才是第五日,每日甚是忙碌。德贞楼有四楼,且房间多,晚生刚去时每层楼每个房间都挂着牌子,昨日不知是何原因,昨日的每个房间牌子都没了,我这才送错。”
杨维问向黄天宝:“德贞楼为何把牌子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