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西川
周枚伸手指着王少誉，看向石林说：“他可否能离开？”
“这个王少誉是关键人物，死的那三个人的饭菜是他端上去的，恐怕不能离开。”石林面上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周枚的态度，怕得罪了人，也怕办坏了差事。
“死了三个人？”
“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一个是许饶易，一个是陈扶青，一个是张谦远。”
周枚没想到竟然死的是个国子监的学生，询问道：“可上报了？”
“已经上报给郑大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在这待着，你好好查案。”周枚说着看向王守禄，“王少誉与命案有牵扯，今晚不能同你回去，等案子办完，他才能离开。”
“我儿子为人正直，不可能杀人的。”
“他清白不清白，自有人会查。事情还没定论，你莫要担心。”周枚说着看向石林，“他行动不便，查案这几日，就住在这里，你安排人照顾他。他家中的大儿，你也差个人去帮忙。至于花销，你去我府上去取。”
“是。”
周枚对着刘轲说道：“姨丈，劳烦您将我送回府了。”
今晚，他没让人陪着出来闲逛，本就是一时的兴致上头，想要走一走夜路，如今事情变得复杂，德贞楼这个案子没个几日是不能结案，他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周枚回府后，洗了个澡，把右手重新包扎一番。
由于时间太晚了，他就在闲思院睡下，没有去看赵妍月和两个孩子。
翌日。
周枚穿好官服走出房门，周保静手中拿着披风在等他。
“今日拿两把伞。”
“是。”
周枚盯着房间门口那棵玉兰树，昨夜的风吹落了不少玉兰花。
他上前走几步，蹲下身子，捡起一朵躺在地上玉兰花，白色玉兰花开得正好，张扬着，花心的蕊尚在。
不像是被吹落的，倒像是被折断的。
这花本该挂在树上享受着大地的滋润，如今早早凋零，这种破碎的美感让人为之动容。
他抬手拽下一片花瓣，用左手食指和中指举着仔细端详。
天还未亮，他看得不真切，朝周保静看了一眼，周保静会意，上前几步，把灯笼举在周枚右手边，他看了许久，才把花瓣放到衣袖里。
“恐怕要出事了，你让人盯好清虚，发现苏讳之的踪迹赶紧汇报，另外让西戎国那边的人，好好查查西戎的最近动向。”
“是。”
周枚眼睛酸涩，用手按了按头。
周保静看周枚脸色不好，担忧地问道：“主子，可是昨夜睡晚了，身子不舒服。”
“无事，我们走吧。”
皇宫，太极殿。
皇帝萧兆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上拿着的折子。
下面站着的文武官员，怀中皆抱着笏板。
“用整个西川养他的兵还不够，现在还要向朕要粮，他这是第几次了，他真以为自己挣了大功，朕要事事顺着他。”
萧兆说着，把手上的折子丢了出去。
十年前，萧兆派镇北大将军慕容执去驻扎西川，慕容执镇压数次叛乱。
四年前慕容执上奏折向朝中要粮，后来慕容执越要越频繁，每隔五个月，他就开始要粮草，萧兆每次都同意了，派去送粮食的官员回来说慕容执哪里确实粮草不够。
最后一批粮草送去还没三个月，慕容执又开始向朝中要粮草。
如此频繁，萧兆早就想召回慕容执，但又害怕边境动乱，一直忍着。
门下侍中秦朔说道：“陛下，从去年二月到现在，慕容执向书要粮八次之多。慕容执守西川十年，他不会无缘无故要粮，臣怀疑西川有变，奏请陛下彻查。”
中书侍郎施琼说道：“陛下，臣不以为此。臣以为慕容将军带十万大军驻扎西川，人数庞大，所需粮草不是小数目，而西川面积小，气候恶劣，农物收成本就比别有些县的还要低上许多，慕容将军在西川待了十年之久，恐早已把西川吃空，慕容将军要粮也是情理之中。”
谏议大夫谢适说道：“陛下，臣以为秦大人说的极是，若真如施大人所言，为何那十年间不见慕容将军上奏？”
施琼回道：“许是慕容将军不知情。”
谢适说道：“慕容将军是个武将，武将打仗一向最注重粮草，你敢说慕容将军真的不知情。”
施琼着急了，对着萧兆说道：“陛下，慕容将军刚勇忠贞，又生性耿直，不可能生有叛心。”
秦朔说道：“陛下，武将在外，不得不防。”
几个大臣越说越激动，差一点动起手来。
周枚摸摸耳朵，低头看着手上的伤口，对几人的争执并不在意。除了周枚，其他大臣个都是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这几人争吵的次数太多了，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此时，周桓站了出来，对着萧兆行礼，“陛下，慕容执守卫边境，粮草必须要给，但也不得不防。不如我们先派人把粮草送到泾元，再让人偷偷地去西川查明实情。如果慕容执是冤枉的，便把粮草送到西川，就说路上耽搁了才送晚了，之后再给他送些赏赐，想来他也不会说些什么。如果慕容执有异心，泾元府一共有兵七万，粮草可给予泾元府的兵让他们去镇压慕容将军，皆是朝中再派兵前往。”
萧兆哈哈大笑：“如此甚好，就按周卿的意思办。”
下朝后。
周桓同周枚走在一起，周桓看到周枚被包扎的右手，关切地问：“四弟，你的手怎么了？”
“昨晚上回府路上摔了一跤，磕到了。”周枚不好意思笑了笑。
周桓担忧地问道：“你打小就厌恶伤疤，这伤口可涂药了？你府中可还有药膏？”
周枚淡淡一笑，“涂了，等会我再去太医院找子初要些药膏摸摸。”
“那好。”
“大哥，今日慕容执的事不简单，这几日恐怕要让大哥劳心了。”周枚想起刚才殿中的事，知道慕容执的事情不简单。
“今日上朝路上，我收到西戎暗探的消息，说西戎丰门出现不少兵。”
周枚担忧地说道：“我这几日观天象，西方乱星出，恐怕这一两年内要打仗了。”
“你有几分把握？”
“六分。”
“剩下的四分，足够让一切回归平常。”
“大哥可要我帮忙。”
周桓看了一眼周枚右手，轻笑一声：“你还是好好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