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行贿
乔念訫心中冷笑，目光扫过大厅内穿着朝服的官员们。
这些人看着都人模狗样的，实则又有几个是廉洁正身，为百姓办实事的？随手抓一把，当中绝对就有靠着自己的官职谋权图利，中饱私囊的。一个个头上顶着忠臣良将的名声，剥开鲜亮的外衣，里面早已经臭不可闻。
见乔念訫不语，王蔚一直垂首，用余光打量着她的脸色，心中琢磨着怎么拍下一个马屁。
谁知乔念訫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大人慧眼如炬，还真找对人了。本小姐可没那么高风亮节，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也混过江湖，也乐于助人着呢。”
王蔚：“……”
这丫头这张嘴还真是……接地气！这话他怎敢接？接了不是间接说小王爷是王八蛋？
不过他心下还是松了口气。
他要的就是和南邵王府牵上线搭上桥，如今小王爷得了皇商之名，他作为工部侍郎，掌管工程营造，屯田水利事宜，今后少不了与之有些交集，若不搞好关系，还怎么从中赚油水？
自打小王爷回燕都，南邵王府他差人去了四趟，连小王爷的正脸都没瞧见过。
王府门口倒是天天有送礼下帖子的，没成想任谁来，这小王爷也是闭门不见，不攀附谁也不抬举谁，摆明了南邵王府，不需要趋炎附势。
这几天，他派出去好几波人将王府的情况打探了一番，得知南邵王府大小姐今日要来参加鉴宝宴。他便觉得这是个机会，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突破口。
都说小王爷疼妹妹，有这妹妹时不时给吹个风透个信的，焉能不成事？
想到这，他脸上笑得更谄了。
“大小姐真是明白事理。”王蔚顿时上了一顿彩虹屁。
乔念訫耐心听着他的彩虹屁，随手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又拿出绢帕擦了擦手，然后才道：“这里人太多，说话不便。”说着顺着窗口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不如我们去那儿聊？也好让我看看王大人的诚意？”她眉眼带笑，语气意味不明。
王蔚顿时就觉得这事儿成了！他立即躬身道：“那下官就先行一步，候着大小姐了。”
乔念訫含笑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待王蔚走了之后，乔念訫用手指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又从桌上的果盘中拿起一个梨子，顺着窗外往上一抛，随后站起身，走向门外。
屋顶上的星染一把接住了梨子，咬了一口，纵身跃下，轻巧地落在窗外，看了一眼桌上的字，转身离开了贵珍阁。
大厅内，奚子靳与人谈笑之际，余光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乔念訫离去的背影，眸光深邃一瞬，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距离贵珍阁不远处的巷子里。
王蔚站在马车前，一脸讪笑，对乔念訫道：“这些是下官的一番心意，大小姐看看可还满意？”
乔念訫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
嚯～这大叔穿得不咋地，出手倒是挺阔气啊！
马车上装满了木质的大箱子，她随手掀开一个箱子，里面尽是些古玩字画，金银钱帛，而且足足有三大车。
乔念訫轻笑一声，“大人出手还真是阔绰。”
“下官家中只有一女，是全家的心头肉，对于下官来说，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抵女儿的性命重要。”王蔚实诚地道。
乔念訫依偎着马车，似笑非笑地把玩着随手拿的一个物件，“大人这话说的倒也在理，还真是反驳不得。”
将手中的物件放回箱子里，她往前迈着步子，一边走一边道：“据我所知，我朝四品侍郎每年的俸禄不过万两，都抵不过您这一车的东西，大人养家糊口之际还能富裕出这么多交际之财，这本事不容小觑啊。”
王蔚笑容微微一僵，跟上她的步子，“大小姐莫是不知，这年头为官，若只靠那点儿朝廷俸禄，恐怕连身边的下属都使唤不动啊！说句僭越之言，就连当今圣上身边的掌事公公，谁若想让其帮着递个话，那也不得给人点茶水钱吗？大家伙儿也是为民做事，自当是想把这差事做好，有些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
乔念訫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大人还真是忠君爱国，只是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大人还是小心些，若是哪日碰见哪个不长眼的，在圣上面前参上大人一本，可就得不偿失了。”她唇角仍翘着，眼底却刹那间冷了下去，“圣上若要问罪的时候，谁都保不住你。”
王蔚被乔念訫的目光看得一颤，心下突然没了底，一时间摸不清这丫头的套路。
他迟疑了一下，又从袖口中掏出几张银票，“下官这还有些许……”
此时此刻，二人已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巷子口。
转过拐角处，乔念訫停下脚步，目视前方，淡淡地道：“在我这儿，可没有花钱消灾这一说。”
话落，一阵马蹄杂乱声传来。
一群官兵骑着马往这边冲来，吓得百姓们纷纷往两边退。
王蔚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银票散落在地上，他慌忙伸手去捡。
但此时官兵已来到他们面前。
“停下！”
王蔚的手停留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只得又收回，直起身。
来人正是燕都御史。
王蔚脸色一滞，心中警铃大作，看向乔念訫。
没想被这小妮子摆了一道！这丫头打一开始就是想将他拉下马！
乔念訫却忽然朝他明媚一笑，微微靠近压低声音说：“大人莫不知，我就是那个不长眼的。”
说罢，她收了笑，朝燕都御史规规矩矩见了一礼。
燕都御史眸光扫过地上的银票，又看向王蔚，“这是怎么回事？”
王蔚被那目光盯着，只觉得脊背发寒，内心发虚，刚要张嘴圆话。
乔念訫抢先道：“这些是这位大人硬要塞给我的银票。”
燕都御史上下打量了一圈，问道：“他为何要给你银票？”
乔念訫撩了一下头发，直言不讳，“行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