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第章 来了新政
前些年,刘寡妇的作风问题,也曾惊动过组织,闹过不大不小的风波。
个别老娘们怀疑丈夫与刘寡妇有染,就又哭又嚎地跑到大队去告状。
她们想求得组织帮助,要求批斗刘寡妇,给他挂破鞋,游街。
那个年代,男女关系是敏感话题,可不是闹着玩的。
文庆支书警告来者,说:“没有真凭实据,不要胡诌八咧!”。
女人们很尊重文庆,在他办公室哭上一场,甩干净大鼻涕,也拿不出啥真凭实据。
最终,她们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如果不被捉奸在床,俩人提起裤子,不认账。
你再去找组织,组织能奈她何啊!
当然,文庆支书不是傻子,他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
路上偶遇刘寡妇时,他会破例驻足,向她爆粗口,说:
“往后,你少狼獐子,东勾西扯的,弄得凄哭乱嚎,不得安生,如果让我逮到你,有你好瞧的!”
刘寡妇脸皮厚,她冲文庆支书挤眉弄眼后,一句话不说。
她拍拍文庆支书的肩膀,再摸自己的奶子,把她的肥胸往文庆身上蹭。
文庆一把推开她,怒视着她。
可她却咯咯地笑着,扭着腰肢走开,迈出十几步后,还转身给文庆一个飞吻。
气得文庆直跺脚,这种浪货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位面对敌人,无惧生死的革命军人也没辙。
确实,文庆拿刘寡妇没办法。
毕竟,器官长在刘寡妇身上,跟谁睡不跟谁睡,文庆说了不算。
人类社会发展至今,无论那个朝代,那种制度,都离不开人,人构成了这个社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也会有爱恨情仇,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无论是争权利、争土地,还是争女人,都逃不过一个“争”字,“争”字就像两只手争夺一根弯曲的木棍。
在大队干部会上,文庆支书把刘寡妇的事,单独作为一条,不止一次地提醒大家,说:
“大家一定要注意刘寡妇动向,做好防范工作,大家要和她划清界限,别下半身守不住,闹出花花事来,给领导班子丢人!到时候不好收场!”
文庆强调这件事的时候,几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向副书记赵国栋。
刘寡妇常请赵国栋到家里喝酒,一喝就喝到深更半夜,到底打没打针,打几针,大家不得而知。
刘寡妇家高墙大院,把大门一关,别人无法探究内部情况。
黑山嘴大队领导班子内部,也逃不过这个“争”字,他们都各有自己的小算盘,也并非一团和气。
老支书卸任后,文庆新任村支部书记,赵国栋是老支书长子,被任命为村支部副书记。
赵支书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没有啥丰功伟绩,也算是四平八稳。
他遵循的是无过便是功,上边让干啥就干啥,违规冒尖的事一件不干。
当年,公社里面搞大会战,黑山嘴村有一片贫瘠地,被上边定为会战目标。
结果,赵支书嫌麻烦,怕弄不好,就给推掉了。
不过,在发展新组织成员方面,这老头也是留了心眼的。
他儿子赵国栋加入组织,被他作为接班人来培养的。
结果,半路里王文庆退伍返乡,还立有战功,立马被公社领导看中,任命王文庆为黑山嘴支书,让人截了胡。
既然是组织决定,赵支书也不好说什么。但他向上级领导,提出一个冠冕堂皇的请求。
老赵还是笑面虎的老面目,他对公社领导说:
“文庆在外当兵打仗多年,家里情况不熟悉,让我家老大担任副书记,可以很好地辅佐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赵这是寻求一种权力制衡,公社领导碍于老干部情面,就满口答应了。
新班子组成后,在文庆支书的率先垂范下,有一段时间相当和谐,给队里带来新气象。
时间久了,内部自然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王文庆为主导的正统派,另一伙就是赵国栋引领的抵制派。
在队里的一些问题决策上,两派常存在分歧,出现矛盾,甚至发生冲突。
赵国栋仰仗父亲威望,总是高高在上,每年的腊月和正月,他都吃了东家,喝西家,很不在乎。
他把文庆会上三令五申的工作纪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让文庆很恼火。
起初,文庆碍于老支书面子,只是善意地提醒了赵国栋,你要注意影响,不要到群众家里胡乱吃喝。
可是,赵国栋对文庆的忠告置若罔闻。
后来,不但去吃喝,走的时候,什么猪蹄子、猪头往家扛。
社员辛辛苦苦喂的年猪,被他连吃带拿,大家敢怒不敢言,很不像话。
正月初六这天,赵国栋正在社员家里吃喝,被文庆撞个正着。
文庆给他留着面子,只是告诫他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结果,赵国栋这小子借着酒劲,满嘴脏话和狠话,骂文庆假正经。
酒壮怂人胆,酒后也能吐真言,他把王文庆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夺自己支书位置,死不要脸。
这下,彻底激怒文庆,面对敌人的刺刀,都不惧怕,敢于亮剑拼命的人,还怕一个小小赵国栋不成。
赵国栋被王文庆拎小鸡似的,扔到院子雪地里,还挨了两脚,炕上的酒桌,在冲突中也成了翻桌席。
事后,赵国栋到公社去告文庆黑状,结果被公社书记给卷了回去,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
再说了,事发的第二天,就有人秘密报告公社书记,公社领导觉得王文庆做得对,这种不正之风必须刹住。
打这以后,村里干部再也不敢轻易去社员家里吃喝,除非是近亲属或者本家子。
今年,是个很特殊的年份,春节前后干部们都很忙碌。
每年春节后,大队干部都要走家串户给群众拜年,还要嘱咐大家千万不要参与赌博,注意计划生育。
可是,今年这些事都免了。
村里几个局家子开始活跃起来,有推牌九的,有押大宝的,看小牌的,还有打麻将的。
劳作一年的男人们,都跑到赌场里,碰碰运气,这种场合少不了刘寡妇这种风流人物。
这娘们赢钱装裤兜里,输钱就耍赖不给,人家要急眼了,就让老爷们伸手摸几下,算是顶账了。
这些天,队里干部都很忙碌,他们的会议突然多了起来,听说上级接连下发文件,有一项十万火急的事要办。
我的信息来自赵胜利,他是赵国栋儿子,他消息很灵通。
他告诉我说:“我爹说了,咱们马上就要实行联产承包了,再也不吃大锅饭,要分开单干了!”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概念,我不懂啥是联产承包,不过能够理解分家单干。
“是不是把地分给个人,愿意种啥就种啥了?”我满脸疑惑地问赵胜利。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爹说分开单干,大队干部就没事可干,没人可管,清闲了!”。
这消息就是一颗炸弹,立即引发震动,队里的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个国家层面的重大决策。
有人留恋大集体,不愿意分家单干,酒喝多了,还闹出哭鼻子的事。
更多的人,对于即将发生的变革,充满了期待。
新政策定能带来新气象,大家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