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边塞漠北初遇江湖第一，草原上的海东青。一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诛戎。
黄沙漫天的诛戎城外，几层夯土外堆砌几层的青石砖显得城墙格外厚重，上面还有未干的血渍，被黄沙吹过，显得黑迹斑斑，本已被漠北染成土黄色的诛戎城，此刻也多了几分萧瑟与肃然。
“ 七日前，北魏又进行了一轮攻城，这次还是持续了三天，但我们肯定的是距离他们总攻已经越来越近了，荒漠流沙遍地，他们的投石车被拆分成几段，陆陆续续抵达过来，据斥候回报，翻过前面的高坡，再往西北行十里，便可隐约看到北魏的攻城营寨，那里沙地还算平坦，他们的铁鸽子骑优势临近城下不算太大，再往西北过去十几里连绵山坡后，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区，我们最多的时候，就是在平原地区与他们对垒，结果……”
卫敬与刘长卿边走边介绍着目前情况局势，身后跟着十来个晋塞军骑，自高远上位以后，还是传递给北疆一系列军政措施，关键一点是与卫敬说明，北疆一切政务要事都听这位北疆王的。
军备目前远水解不了近渴，无法帮助什么，也就陈晋安撤走后，留给他卫敬的也就堪堪不到五十万兵马，一些军备也没有全部带走，留了下来，因为卫敬知道自己是更改不了陈晋安的想法，所以只能等着北疆王来后听命安排。
他本以为前线战事紧张程度还不需要到晋国举国之兵而战的地步，结果只是路过武靖城时就看着遍地丧衣抬棺行走，不少百姓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些穷苦人家连板车都要等排队送葬，棺材也只是最寻常的。
刘长卿越往北走，越心凉，路过的乡镇村落几乎看不到什么烟火气，而大一些的城镇繁荣程度远不及清河郡周边，若不是依托着三个州郡之间的良性循环，可能已经城破人亡了。
“ 清河州郡是北疆的金库，本王临走前任命李林儒为清河州郡刺史，统管整个州郡大小政务，现在非常时期，就来不及和你的布政司说了，自打我这压了你们头上的时候，有不少告老还乡的，应该是江南郡那边的意思，还是听李林儒告诉我的，那龙城方面没有委派人来，所以就空着了，要有好苗子你们自己拿主意给我推上来，要能办事的，对了，石梁州郡是谁在管理？” 刘长卿站在沙坡上，望着远处的戈壁淡然道。
卫敬思索片刻，感叹道，“ 石梁郡归范子文管辖，那里被他治理的很好，否则咱们早已无法支撑了，别提这北方粮仓的名头更是无稽之谈，我虽是个武夫，也知此人有王佐之才，腹有良策，原本先帝放他在此是想让致太子提他一把，届时登位后，由他来统领六部……”
刘长卿笑着接话道，“ 再加上这燕山之地的民风彪悍，咱可真是山高皇帝远，自治自理不在话下，能抗住北戎外敌百年也是情理之中了。”
卫敬俯身凑了过来，“ 是啊，可谁知道咱们的难处，咱北疆的儿郎也是爹妈养的，那南境之人自诩甚高，说咱是粗鄙之人，可没咱守着这城门，他们哪里来的闲情逸致，我看都吃饱了撑得，有些读书人，但凡有些能耐了便迫不及待的往南跑，实在走不出去才到武靖城里想着谋份差事，咱他娘的养大他，结果成了个小娘。”
蹲着的少年起身拍了拍土，无所谓道，“ 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都理解，这天底下的读书人哪个不是愿意往好地方去？他们是没办法了，有点能耐都想往盛京跑，可惜了人家盛京压根不需要这一套东西。”
“ 王爷，在往前走就算了，我担心草原的胡兀鹫发现我们。” 卫敬见刘长卿还准备往前走去，连忙说道。
“ 那是个什么鸟？” 他侧过脸来好奇的问道。
“ 胡兀鹫算一种飞禽，在咱这北疆也有见过，可此非彼，我说的那个胡兀鹫是草原上的斥候，也不知他们那眼咋长得，能看着很远，咱也不知是比这晋人是多个啥，哪怕寻常武人也绝对没他们看的远，可能这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卫敬挠着头嘀咕着。
“ 我还想着看看那营地在何处，那这样吧，等过了子夜，我带领我的兵马过去看看。”
卫敬一听少年这般话语，近上前来，小声说道，“ 王爷，现在我担心有敌军探子潜在军中，一直没有找到，我们这两天试试看，能不能诱出来。”
“ 嗯，我夫人可能两天之后赶回来，届时你便无需担忧，今夜我先看看他那北魏铁鸽子是几个脑袋。” 刘长卿轻笑着，仿佛压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按刘文成的推断，能与他们掰手腕的也就是诸国极南边的盛京了。
刘长卿拍了拍他的臂膀，转身往回走去，卫敬连忙让人牵过来他们两人的马匹，众人骑行往诛戎城返去。
……
而此刻，一袭白衣，貌若谪仙的玉硕娇娥，面若冰霜凌空而立，脚下望去便是繁花似锦，车水马龙的龙城帝都。
她感应着此地的气息，似白宝琥珀般的媚眼望着那极远处恢弘庄严的皇城，散出淡淡紫金旺气笼罩着那片天家禁地。
此时，养心殿之内，阁老与内阁首辅正坐于一侧与少年天子品茶闲聊着，谈笑着的君臣三人，没由来的，忽然沉默，随后二位文官大儒互相看了一眼，从座位站了起来，目光仿似眺望皇城之外，高远看着旁边的二人，不明所以，正欲开口询问。
明晃晃的屋内片刻间暗下来一半，里面一道巨大阴影显露朦胧。
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殿中响起，“ 皇上，温夫人来了，看样子，她心情不是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