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内鬼
“扑通”一声，水云跪了下来，“奴婢不知道啊，我是出门听人家说的，我”
她以头触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朱宛如轻轻的附在她耳边，将她扶起，缓缓转身，慢慢坐到了椅子上。
她相信水云，然而这场戏不得不演。
她在明处，有人在暗处。
那人虽不要她的命，却让她有种时时被人窥探的恐惧。
上一次是乐佛寺，她和孩子们侥幸躲过了一劫。
下一次呢？
下一次，他会在哪里等着她？
她知道水至清的苦衷。皇上交办的事情不能不办。方法那么多，难道是牺牲自己的妻儿代价最小吗？
她早知自己是饵，也默认了。
但是她接受不了他派了人潜伏在她身边，用她不知道的方式让她和孩子们置于险境，让她措手不及。
就是派再多的护卫又能怎么样？万一呢？她想象不来三个孩子任何一个发生意外她会怎么办。
她气的发抖。
地上的水云也怕的发抖。
“水霞，珍珠，带水云下去。”她说，“先关到柴房反省一下去，好好想想到底是谁给你的消息。”
她咬了牙，叫人把水云拖走。
入夜，水云一个人待在后院柴房里。她静静坐在草垛上，似乎在想事情，似乎在等人。
“吱呀。”柴门被推开，水霞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盘子上放着水云最喜欢吃的小菜，都是她亲手做的。
“姐姐，你可饿了？”她转身用手肘带上了门。
将盘子放在地板上，轻轻走过去和水云并排坐在草垛上，将一双筷子塞进水云的手上。
“姐姐，你不要恨夫人。她那么宠你，过几天就会把你放了。”
“水霞，我真的不知道谁带的消息。”水云一把拉住水霞的手，“我怎么会恨夫人。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那天我出门，你是知道的，我不过是听见大街上有人说到乐佛寺，才想着”
“我信你啊。”水霞轻轻揽着水云，“可是夫人她不信。你兢兢业业的服侍她那么久，她还要冤枉你，真的是有点过分。”她小声嘀咕。
水云将脸埋进臂弯里，轻声涰泣。
筷子掉在了地上，水霞皱了皱眉。
“夫人才过分呢，她还说”水霞将嘴凑近水云的耳朵，“你知道夫人以前的陪嫁丫鬟为什么都没有留下呢？”
“为什么？”水云的眼睛已经哭红，抬起头看着水霞。
水霞轻声说：“夫人刚生了大小姐的时候，老爷纳了张姨娘。夫人曾有一段时间就特别难过，对身边丫鬟管束有些松懈。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央儿有几分姿色，她有样学样，有一天带了煲的汤进了老爷的书房”
“嗯？你那时候那么小，怎么记得这些事情？”水云忍不住打断水霞的话，疑惑到。
水霞并没有回答，只管自说自话：“那央儿被夫人发现，送到了庄子上去了。夫人的贴身丫鬟不过帮央儿说了几句好话，也一并被赶了出去。”
“那些姐姐们知道夫人厉害，在几年时间内，纷纷给自己找了下家，嫁人出府。”水霞沉声道。
“可是，那些姐姐们出路也不错啊。不是都在外面铺子上庄子上干的很好吗？”水云还是疑惑不已。
“能配给老爷少爷，谁又想去配一个小厮啊！”水霞突然拔尖了声音。
水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所以所以你投靠了老爷？你在替老爷办事！”
“哈哈。”水霞压着声音笑了两声，“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又怎么能去配那些小厮呢？”
水云“霍”地一下站起身，指着水霞气的声音都变了形：“好啊，好啊，原来是你啊。”
“姐姐，咱们丫鬟难道不应该为自己找好出路吗？”水霞也站起身，若无其事单位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我不过是替老爷传个话而已，又不会真的去害夫人。”
“你”
朱宛如被水嫣然扶着站在柴房门口，默不作声。
她猜到了内鬼是水霞。
她趁着水云跪下的那一瞬，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配合我，找出内鬼。”
水云当时抖得不成样子。
她知道她也猜到了。她们情同姐妹，又怎么忍心去怀疑她。
但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不管是朱宛如，还是水云，都心如刀绞。
“咚”的一声，朱宛如使劲将柴门推开，那门被摔得反弹在了墙上。
水云和水霞都抬头看着门口。
一个眼中装着难过，一个眼中装着震惊。
朱宛如铁青着脸看着水霞：“为什么？”
“央儿，是我的姨母。”水霞轻声说，“她被赶出去不到一年，就被庄子上的恶汉欺负致死。”
水霞绝望的喊，“她罪不至死啊。你不肯给老爷纳妾，我偏要让老爷纳了我！”
“你得手了吗？”
水霞委顿的靠卧在地上，“没有。老爷不肯要我，却拿了我的把柄要我替他传话。”
她抬起头流着泪对朱宛如道，“我知道您这些年对我好，我也不忍心害你，老爷都布置好了，不会让您和小姐们受伤的”
“啪。”朱宛如狠狠的一掌掴在了水霞脸上。水霞被这一巴掌打翻在地，捂住自己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宛如。
“哪一个正妻，会愿意自己的夫君纳妾？”朱宛如揉着自己打疼的手，“你可知那央儿，那央儿”
她转头看了看跟着她的水嫣然，还有闻讯赶来的水安然。
姐妹俩都担心的看着朱宛如。
“绿玉，妙同，你们带小姐们下去歇息吧。”
“母亲，我要在这陪着你。”水嫣然看着隐忍着怒气的朱宛如，担心道。
“不用，嫣儿乖，带妹妹去歇息吧。”朱宛如拍了拍水嫣然的手，“母亲想单独和水霞谈谈。嗯，水云就陪着我吧，你放心。”
水嫣然带着妹妹给朱宛如行了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被身边最亲密的人背叛，她不敢想象母亲的心该有多痛啊。
朱宛如看见女儿们都走了，才继续说：“那央儿，到了庄子上，还水性杨花不改，到处招惹是非，只要给钱她就”她快说不下去。
水霞明白过来，她挣扎的坐起来，“你胡说”